蕭雲對他仍是忌憚,常常三天兩頭找他茬。小貓在蕭琰這件事上是會炸毛的,我要是一勸,蕭琰的罪罰會更重。
那日雨下得很大,蕭雲那些時日裡風寒又犯,常常咳嗽,我便做熬了藥給他送去。他總是任性,每日若不在我的監視下,便會耍賴不喝藥。小小一個風寒,硬給拖成了十幾天才好。
「皇後娘娘,還是讓奴婢送去吧。」
「無妨,」我看了眼身邊撐傘的丫鬟白芷,「沒人盯著皇上喝藥,本宮不放心。」
「娘娘對皇上還真是用情至深啊。」
我面上笑著,心裡卻道,你可別說了,還不是因為病貓更不好照料。
影影綽綽,雨幕裡那個筆挺的身影朦朧。
我的眼眶湿了:「下著雨,那是誰還跪在殿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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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是琰親王。」
「他犯了什麼事嗎?」我揉了揉眼睛。
「聽聞是今日聖上對暹羅國的進貢不滿意,便責罰了負責藩國進貢事務的琰親王。」
「皇上還真是愛胡鬧呢。」
「也就隻有娘娘敢這麼說聖上。」
我吩咐白芷把湯藥送去後,獨自撐傘走到蕭琰身邊,喚了聲:「六弟。」
他目不斜視:「娘娘還真不適合這麼稱呼本王。」
「蕭琰,你少得罪些皇上。」我知我這話其實一點用也沒有,蕭琰是把硬骨頭不說,蕭雲那也總愛挑刺。
他避而不談,而是問:「你過得好嗎?」
「皇上對本宮很好,不勞費心。」
「是嗎,那為何你到了今日還會掛念我?」
沉寂片刻,我終是握緊傘骨,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皇後娘娘,皇上請娘娘快些進去,娘娘身子骨弱,小心別淋了雨。」皇帝身邊的陳公公來扶我,「還有,琰親王可以不必跪了,回府反省吧。」
14
「都退下。」蕭雲見了我,屏退左右。
「皇後來看朕喝藥啊?」
我甩開了他的手:「皇上愛喝不喝,臣妾可管不著。」
「你聽朕解釋,蕭琰今日的確是犯了事,他不認錯,還敢當面頂撞朕。」
「臣妾有問琰親王的事嗎?」我反問道,「難不成皇上心虛了?」
我整整三日不理會蕭雲,任他軟磨硬泡,我也終冷面以待。
後來蕭琰主動請命,攬了幾件朝中棘手的事情,差事還辦得讓蕭雲一點刺都挑不出。蕭雲畢竟也是個是非分明的皇帝,照例賞賜了他,消停了許久不去找他麻煩。
某日,蕭雲傳我到書房。
蕭琰也在那。他站得筆直,見我時,眼裡有幾分驚異。
蕭雲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我正要行禮,蕭雲便牽起我的手,到座上坐下。
「六弟,」他開口道,「你府中正妃之位尚缺,就連側妃也無一人。人都說,長兄如父,長嫂如母。」
「皇後,你說是不是該幫六弟張羅此事?」他說這話時看向我,帶著淺笑。
我柔聲道:「皇上說得是。」
蕭雲滿意地點點頭:「六弟,朕思量許久,中書令範暄的嫡女與你最為相配,朕擇日賜婚於你和範家小姐。」
「臣弟不願意。」
「難道六弟是想抗命不成?」
「臣弟早已心有所屬。那女子曾答應做臣弟的王妃,相守一生。」
我心神忐忑,避開蕭琰灼灼的目光。
「可朕和皇後也是先帝賜婚,如今也是和和美美,濃情蜜意。」蕭雲摟上我的肩,柔聲道,「皇後,你怎麼看?」
「皇上體恤六弟常年出徵在外,替六弟尋了門好親事,跟臣妾想到一塊去了。」我從容答道,站起身,「隻是臣妾今日身體有些不適,先告退。」
我怎不知今日蕭雲的用意,是逼我和蕭琰斷了情。
蕭琰抗旨未受到過重的懲處,被罰了一年的俸祿,在府裡禁足。
而我那日的表現讓蕭雲生了氣,他卻因我說的話沒有紕漏而無法發作。
除了蕭雲不再來我鳳棲殿以外,一如往常。
宮人都說,皇後被聖上冷落了,聖上寵上了別的宮妃。
唯有我心裡松了口氣,終於不用再應付蕭雲那動不動就伸爪的性子了。
不過,蕭雲這家伙隔三岔五就差人在我宮門口大聲交談,實屬陰險。
「聖上今日被御花園的貓給抓傷了!」
「聖上的頭疼又犯啦!」
「聖上又咳血啦!」
……
我每每派人去看他,他總不見,送過去的東西,也都被退回來。
清靜了一個月後,我想著有些過意不去,良心不安,便準備帶親自做的糕點去看他。
鳳棲殿的嬤嬤丫鬟們知曉了,不知怎的都激動十分,臉上喜慶的樣子仿佛讓我以為要過年了。
「本宮不過是去看皇上一眼,你們為何一個個的反應如此大?」
我和宮裡的下人們一向處得融洽,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和隔閡。
「皇後娘娘終於想開了!」
「娘娘您找聖上服個軟,定能恢復如前。」
「娘娘您再不爭取,隔壁的芳貴妃就要真騎到咱們鳳棲殿的頭上了。」
我笑言:「怎麼辦,聽你們這樣一說,我反倒不太想去了呢。」
「娘娘!」
我宮裡的人年歲大都長於我,又看到我不爭不搶,一個個都對我維護得緊,也都恨鐵不成鋼。
15
我離了鳳棲殿,到御書房前竟被人攔下了。
我隨身的陳嬤嬤道:「大膽,竟敢攔皇後娘娘。」
我抬手止住了她:「這是皇上的旨意嗎?」
我心裡有些疑惑,蕭雲不該是如此小氣別扭之人,如果不願我來,那何必每天派人在我宮門前「匯報」他的近況?
那攔我的小太監唯唯諾諾:「是皇……皇上的旨意。皇後娘娘,芳貴妃在裡頭。」
「本宮做了糕點,怕晚些時候就不好吃了。本宮在這先等會兒。」
太陽毒辣,日光炎炎,我本不想等,奈何身邊陳嬤嬤一直給我使眼色,對於陳嬤嬤,我向來是尊敬有加的。
等就等吧,後宮女人爭寵宛若修羅場,估計蕭雲那頭也不好受。
近日臨近新皇選秀的日子,芳貴妃或許是仗著自己有身孕,在皇帝面前轉悠刷著眼緣,擔心新人入宮後會被分走寵愛。
芳貴妃性子驕縱,是蕭雲的表妹。她比我小一歲,卻比我早一年嫁給蕭雲。
與我的逢場作戲不同,芳貴妃對蕭雲是實打實的愛慕,聽聞她還待字閨中時,就對謫仙蕭雲芳心暗許。
後來她如願以償時,雖隻做了側妃,醋壇子卻常被打翻,恨不得蕭雲隻有她一個女人。
蕭雲也許是對她那份痴痴的情意有幾分憐惜,平日芳貴妃若不做得太出格,他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亦如此。一直以來我幫著他維系後宮的平和,料理後宮的大小事。
我常常需要調和芳貴妃那些因爭風吃醋惹出來的事端,她不是責罵奚落了哪個妃子,就是為難了哪個被寵幸的小宮女,被告狀告到我面前。我都一一勸下,給了芳貴妃懲處警告,但都不算太重。再彌補下苦主,賞賜些東西。
確實,我是個和事佬。
宮妃們對我都敬重服氣,除了芳貴妃,見我時每每一副冷冰冰的模樣,我又不曾罰她罰得重了,真叫人不解。
過了半個時辰,七月的暑氣讓我胸悶,雙腿有些發軟。
「不等了。」
我正要轉身離去,突覺兩眼一黑,向前一傾。
「皇後娘娘!」陳嬤嬤扶住我。
意識消失前,周遭充斥著一片宮女太監的嘈雜驚呼。
16
醒來時,蕭雲坐到我的床邊,緊握著我的手。一個月未見,他似乎消瘦了些,多情的桃花眼裡也有幾分憔悴。
「你感覺如何?太醫說你是中暑。」
「好多了。」我將手抽出來,「皇上怎麼來了?」
他並未回答我,卻道:「朕已下令,往後誰都攔不了你進御書房。」
聽他的語氣,這事怕是與芳貴妃有幹系,後來也證實了我的猜想。
芳貴妃倚仗寵愛,私下買通了小太監攔下其他嫔妃見皇上。那小太監也許是見近日蕭雲有些冷落我,便連我也給攔住了。
聽聞那日蕭雲生了極大的氣,處事淡然的他,周身洋溢著凜凜的寒氣,面無表情地下令,將那小太監杖斃,將懷有身孕的芳貴妃降為貴人,貶入冷宮。
「不至於,」我道,「你那表妹懷有你骨肉,去了冷宮那孩子還能留下來嗎?」
蕭雲素手執杯,低頭品茗:「那皇後意下如何?」
「她這回敢擅攔宮妃見聖,著實出格了些,你既貶了她的位分,那就再罰些月俸吧。不過,貶入冷宮倒罰得有些重了。」
蕭雲盯著我,敲了敲我的額:「皇後怎能如此沒脾性?」
我搖頭:「臣妾的脾性不在這些事上。」
他卻笑了:「也是。」
那日以後,蕭雲對我似乎有了些細微的變化,他比以往更常留在鳳棲殿,也更難纏了許多,讓我快要招架不住。
嫁給蕭雲兩年,做了皇後卻仍未侍寢,我明白這是蕭雲對我的縱容,但同時他也在逃避。隻要我那權勢大的奸臣爹還在一天,蕭雲就不會允許我誕下龍子。我和蕭雲心照不宣,他既然不忍傷害我,我也可以裝著糊塗不提。
很快便臨近蕭雲登基後的首次選秀大典,當今太後非蕭雲生母,同他不甚親近,平時太後更是個不問外事之人,於是這次選秀女便由我張羅。
一堆一堆秀女的畫像案卷被抬進鳳棲殿,我日夜審著。這些事務雖可交由底下的人來做,但我仍願親力親為,擔憂若交由他人之手,便難保有心人從中安插勢力,引來一波宮闱紛爭。
夜裡,蕭雲斜躺在軟榻上,以手支頷:「皇後快來陪朕睡覺。」
我瞥了他一眼,習慣了他一貫言語上的撩撥,我跟他宿在同屋,卻分榻而眠。
我隨口一問:「皇上喜歡什麼樣的女子?臣妾可幫皇上多留意些。」
「朕喜歡深夜在燈下看著卷軸的美人。」他淺笑道。
早就知他不會認真答,我心裡嘆了口氣。
到了選秀大典那日,我瞧著一溜兒水靈的秀女,心情頗為舒爽。
蕭雲坐在我身側,淡淡道:「皇後看上去可比朕要開心得多。」
選秀的流程十分簡單,遇到順眼的給簪子留人。簪子也分等級,代表中意的程度,從高到低,分別為金簪、銀簪、玉簪。
蕭雲顯然興致不高,一天下來隻給出了兩支玉簪。
所以大多時候隻能我來操持,我幫蕭雲選秀女,品貌才三者皆為考核標準,較為嚴苛,但著實有幾位秀女讓我驚嘆。
選秀大典結束後,一共十幾位秀女被留下,各自被封了位分後,住進了宮裡。
我因皇後的身份,需對她們一番訓誡教導。待我說完先前打的腹稿後,心裡的石頭落下,總算圓滿完成了選秀這件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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