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沉心第1章

被同學問到與凌琛的關系時，我皺著眉回道：

 

「他是我鄰居，但我們不熟。」

 

晚上，凌琛將我抵在牆邊：「怎樣，還是不熟嗎？」

 

我含淚發抖：「熟……熟透了。」

 

1

 

「微微，這是你的同學嗎？」

 

媽媽帶我來到新家的門口時，我愣在原地。

 

我怎麼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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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媽媽搬家後的新鄰居，竟然是凌琛。

 

見我沒有回應，她有些訝異：

 

「你們不是一個學校的嗎？他也穿著你們學校的校服呢。」

 

我低下頭：「是同校，媽。但我之前沒見過他。」

 

我撒了謊。

 

我當然見過凌琛，隻是心裡不免有些抵觸。

 

但媽媽沒有察覺到我的情緒。

 

聽到我的話後，她放心地笑了。

 

「隔壁就住著同學真好，在校園裡可以互相照顧，放學也可以一起回家。」

 

說完，她還把我往前推了推。

 

「微微，快跟同學打個招呼。」

 

看著面前似笑非笑的少年，我十分為難。

 

半晌，我才不情不願地憋出一句：

 

「你好，我是葉微微。」

 

2

 

在我們學校，幾乎沒人不知道凌琛的大名。

 

樣貌出眾，情書收到手軟，走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

 

性格張揚，經常遲到，還逃課去網吧。

 

可他的成績又極好，一直保持在年級前五。

 

因此，就連老師也不怎麼管束他，反而還贊許他的聰明。

 

而我呢，對他是既好奇，又嫉妒。

 

好奇，是因為我對他的優秀僅限於聽聞，並無深層次的了解；

 

嫉妒，是因為他隻要毫不費力，就能取得我日夜苦學也難以達到的成績。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

 

如今卻成了我的鄰居。

 

3

 

上午最後一堂課結束，我正打算去食堂吃飯。

 

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待我收拾好東西，和閨蜜走出教室時，凌琛正靠在牆邊。

 

他手裡拿著一個綠色飯盒，目光有些懶散。

 

以他為中心，周圍一圈都無人靠近。

 

大家隻遠遠地看著。

 

還有些人已經在和朋友竊竊私語。

 

見我出來，他才抬起頭。

 

我雖有些吃驚，但還是走上前去，壓低聲音：

 

「你來幹嗎？」

 

他滿臉理所當然：「跟你一起吃午飯啊。」

 

氣氛有些說不出地詭異。

 

一旁的閨蜜咽了下口水：「微微啊……要不，我先走了？」

 

凌琛瞥了她一眼。

 

她就真的走了。

 

沒辦法，我隻好和凌琛並行。

 

一路上，不少人都對我們指指點點。

 

我被他們盯得渾身不自在，凌琛卻好似習慣了這些，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好不容易到了食堂，在角落裡找了個位置坐下後，我直截了當地對凌琛說明了自己的態度：

 

「以後你不要在學校裡找我。」

 

凌琛不緊不慢地打開飯盒：「為什麼？」

 

「為什麼？」我反問道，「學校裡禁止早戀，禁止男女生走得過近……」

 

他驚訝抬頭：「所以，你想和我試試？」

 

4

 

我大怒：「你放屁！」

 

對於凌琛毫無邊界的玩笑，我非常生氣。

 

因為著急，我的聲音有些大。

 

附近有人投來目光。

 

「小聲點，不然人家真以為我們在談戀愛。」

 

凌琛說著，把飯盒推到我跟前：「喏，快吃吧。」

 

我這才注意到他是自己帶的飯。

 

「這是從哪兒買的？」

 

「這是我做的。」凌琛回道。

 

一時間，我想起媽媽從前也是這樣做了飯讓我帶來學校吃。

 

心情忽然瞬間降到冰點。

 

小時候，媽媽是非常疼愛我的。

 

可自從爸爸出軌導致二人離婚後，她似乎就將一部分的恨轉移到了我身上。

 

她對我的關心越來越少，甚至記不清我讀幾年級、教室在幾班。

 

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媽媽做的飯了。

 

即使我再努力抓緊，她卻始終都在逐漸遠離我的生活。

 

我時常感覺，別人看我的眼光，就像是在看一個孤兒。

 

這種情況在她今年交了新男友後便更加嚴重。

 

我已經沒了爸爸，不想再失去媽媽。

 

一時間，我的眼睛已經開始發酸。

 

凌琛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忙向我解釋：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對新鄰居的一點表示。」

 

見我不語，他又補充：

 

「我廚藝很好的，快嘗嘗吧。」

 

5

 

我抬頭看向凌琛，撇撇嘴。

 

「誰用你表示了？」

 

我嘴上這麼說，手卻很誠實地往嘴裡塞著東西。

 

凌琛的手藝意外地不錯，甚至可以說大大超出我的預期。

 

風卷殘雲後，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見我把他做的飯吃得精光，凌琛的臉上浮起笑容。

 

「晚上有時間嗎？我跟你一起回家。」

 

拍拍微微隆起的小腹，我送給凌琛一個甜甜的微笑：

 

「謝謝你的飯，但一起回家就不用了，我有朋友陪著。」

 

然後穩坐泰山。

 

凌琛看出我不想動彈的意思，卻絲毫不惱。

 

他邊收拾碗筷邊說：

 

「沒事，我們是鄰居，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我撇了撇嘴：「不用那麼麻煩，你能幫我提提成績就好了，我有不懂的問題會請教你的。」

 

他先是挑眉，然後點了點頭。

 

「好，那晚上我在家裡等你。」

 

6

 

午休結束，我回到教室。

 

剛坐下沒多久，閨蜜就湊了過來。

 

她神神秘秘地開口：「微微……那個，我想問下啊，你和凌琛是什麼關系啊？」

 

我不假思索：「他住我隔壁，但我跟他不熟。」

 

「隔壁？他怎麼變成你鄰居了？」閨蜜一頭霧水。

 

我隻好把事情原委簡單講述了一遍。

 

包括我和我媽一起搬到她新男友房子裡的事情。

 

「怪不得他要跟你一起吃飯呢。」

 

閨蜜說著，眼睛裡開始冒星星。

 

「天啊，微微，你也太幸福了！」

 

我無語：「幸福什麼？」

 

父母寵愛、家庭幸福的她，恐怕無法理解我的這種感覺。

 

閨蜜怒了：

 

「葉微，你是不是在凡爾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做夢都想隔壁住著個長相帥氣、學習又好的哥哥。」

 

說完，她便來掐我。

 

我一邊笑罵著「花痴女」，一邊阻擋她的攻勢。

 

午休剛剛結束，走廊上的人並不多。

 

我隻顧著和閨蜜嬉笑，卻完全沒注意到，凌琛就站在我們教室門外。

 

7

 

晚上放學時，凌琛沒有來找我。

 

我內心居然生出些愧疚來。

 

大學霸親自為我下廚，我卻狠心拒絕。

 

但我立刻轉念一想。

 

我和凌琛不過是鄰居，在學校裡充其量就是個普通同學的關系。

 

何必那麼關心彼此呢？

 

我搖搖頭，努力把這些毫無營養的想法甩出腦外，然後背起書包。

 

我家離學校並不遠，步行十分鍾左右就到了。

 

進門後，我先是回到房間放下東西。

 

隨後便想起了下午數學課上的一道題。

 

那道題雖然程序略微復雜，但難度並不大，大部分同學都成功解了出來。

 

但老師說，還有另一種更為簡便、高效的解法。

 

這激起了我的好勝心。

 

課後，我又獨自思考了很久，卻總以失敗告終。

 

但我相信，凌琛一定能解出來。

 

想到這裡，我拿出那套卷子，深呼一口氣。

 

我走出家門，來到凌琛家門前。

 

我輕輕敲了敲。

 

無人回應。

 

我這才注意到，凌琛的家門並沒有緊閉，隻是微微虛掩著。

 

微弱的光從門縫中透出來。

 

難道，凌琛他家裡出什麼事了？

 

我下意識地扶上門把手。

 

就在我推門而入的瞬間，客廳的燈突然滅了。

 

一雙灼熱的手置在我腰間。

 

8

 

我身體倏地一滯，試卷瞬間掉落在地上。

 

下一秒，我已經被一個高大的身軀抵在牆上。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我猛地推開凌琛。

 

他的手卻依然SS地把住我的腰。

 

我又羞又惱地去掰他的手。

 

「你放開我！」

 

「我不。」

 

「你腦子被門擠了？」

 

「我說不放就是不放。」

 

「神經病！」

 

在學校裡，我總覺得同齡人都十分幼稚。

 

因此，我至今還未談過戀愛。

 

我覺得，人生中第一場美好的戀愛，應該發生在大學裡。

 

可如今，我的一切羞赧全都展現在剛認識沒多久的鄰居面前——

 

我氣極了。

 

可凌琛似乎很不滿意我的反應。

 

他把我狠狠抵在牆上，眯起眼睛。

 

「想想你今天都說了什麼？」

 

我說了什麼？

 

我下意識在內心重復了一遍他的話。

 

「我提醒你一下，今天中午，你是不是跟別人說……咱們不熟？」

 

我一哆嗦。

 

原來他都聽到了。

 

——可那又怎樣？

 

我們的確也算不上多親密！

 

我狠狠地盯著他，在心底怒罵這個瘋子。

 

凌琛歪著頭看我。

 

「不服是吧？」

 

說著，他繼續湊近。

 

9

 

「等等！」

 

他不顧我的呼喊，掐住我的胳膊。

 

灼熱的氣息噴在我面龐。

 

「再說一遍，跟我熟不熟？

 

「再不說，掐的可就不是這兒了。」

 

說完，他微微用力。

 

「熟熟熟……熟透了！」

 

我吃痛得眼泛淚花，連連求饒。

 

他刮刮我的鼻子，滿意地笑了笑。

 

雙手隨即向我脖頸處遊走。

 

此時，我也終於騰出右手來——

 

「啪！」

 

凌琛悶哼一聲，隨即松開了我。

 

他的左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四目相對，時間好像凝滯了。

 

他張了張嘴，又沒說什麼。

 

「葉微，你膽子挺大啊？」

 

他聲音冷得令我發顫。

 

我想到正在外地和男友旅遊的媽媽，再低頭看看自己被凌琛蹂躪得已經凌亂的衣服。

 

所有的委屈一下湧上心頭。

 

我再也止不住情緒，眼淚如潮水般湧出。

 

本來正S盯著我的凌琛，此刻忽然慌了神。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雙手胡亂比畫著，好像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動作。

 

我用力推開他，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我回到自己家，關上臥室的門。

 

由於哭得太兇，我的大腦有些缺氧，整個人都暈暈的。

 

我緩緩躺了下去。

 

後面的事情，我已經忘了。

 

我隻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有聽到凌琛在門外向我道歉的聲音。

 

10

 

這一覺睡得很沉。

 

沉到我第二天醒來時，以為隻是一個夢。

 

但身上有些皺巴的校服，和書包裡未曾打開的作業都在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