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聲音小點,別讓歲歲聽到。」
「如何不能讓她聽到?她都嫁給你庶兄了,表哥,你現在隻能娶我了!」
我來不及躲避,和兩人撞個正著。
陸觀瞬間僵在原地:「歲歲……」
他聲音帶著顫抖。
我徑直走過。
「歲歲!」陸觀抓著我的手,眼神帶著哀求,「你聽我解釋。」
「表哥!」宋嬌同樣抓住陸觀,一雙眼有些忌憚又怨恨地盯著我。
我無奈:「陸觀,你不用向我解釋,另外,你現在該叫我長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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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勉強開口:「歲歲,我知你嫁庶兄是為了氣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歲歲,我們重新來過……」
我深吸一口氣:
「陸觀,我嫁給陸覓清,並非與你置氣,而是我思慮後做出的決定。
「放手吧,我真的不想糾纏了。」
似是感覺到我的決絕,他握住我的手又加重了力道:「我不放。」
我看向他,他眼中已泛起晶瑩:
「歲歲,別這樣。
「求你了。」
我愣了片刻。
似是看到了十四歲的他。
那時我十歲。
因他把我送的字畫隨意地轉贈了別人,我們吵了最大一次架。
他給我摘果子賠禮,全被我扔地上,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他。
他也是如此淚眼蒙眬、倔強地拉著我:
「歲歲別生我氣了,求你了,原諒我這一次,好嗎?」
我當時為他擦幹眼淚,點頭答應了。
可他如今已經二十四歲了。
我當初會因為他的眼淚,答應他。
如今,卻不能。
「陸觀,你該長大了。」
我嘆息道。
他的眼淚瞬間落下。
13
回到我原來的院子,我挑了幾盆開得最好的,正準備去找幾個下人來搬。
就見宋嬌推門進來。
她臉上連往日假裝的姐妹情都沒有了,隻有陰沉的怨恨:
「寧歲,我真是小瞧你了。
「我明明都快贏了,你一招換婚,就把表哥的心又攥在了手裡。現在他不肯與我成婚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隨即像是抓住了什麼支撐:
「我告訴你,我身子可都給表哥了,他不可能不娶我。
「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難堪的地步,你退一步,我們互相留個活路不好嗎?」
對於年紀比我小的女孩,我向來是不愛說狠話的。
但此刻,我迎上她的目光:
「宋嬌,我從前隻覺你年紀小,不懂事。
「如今卻覺得你愚蠢、可笑。」
她被瞬間激怒:「你別這麼高高在上跟我說話!我才是姑父許下的表哥的正妻!」
我看著她猙獰扭曲的臉,平靜道:
「宋嬌,我說了數次,我嫁給陸覓清不是因陸觀,為何你們都不信?
「我和陸觀之間起於承諾,也因他無法兌現與我的承諾而終。
「我並無期待所以也不會留戀,又怎麼會與你爭什麼?我們之間根本沒有輸贏之分。」
宋嬌憤怒的表情僵硬在臉上。
我繼續道:
「而你說的,我不給你留活路。
「宋嬌,你錯了,人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你要正妻之位,可以用真情去換,真情換不到,就用利益去換。
「選擇權在陸家,而非在我,又何須乞我給你活路。」
宋嬌下意識道:「可是隻要你答應為妾,我就能做表哥的正妻了。」
「那我為何該答應?
「你又為何覺得讓我犧牲自己的利益,比換取陸家同意簡單?」
我笑:「宋嬌,你若和他人同時落河,而岸上有人有一塊浮木,你是會哀求另一個落水的人把生存機會讓你,還是向浮木的擁有者提籌碼,讓他選擇將浮木給你?」
她不假思索:「自然是提籌碼……」
說著她秀眉蹙起,住了口,表情若有所思。
點到即止,我抬腳與她擦肩就要出門。
宋嬌仍有些不信:「你真的不跟我搶表哥了?」
我示意她看向我腰間謝覓清贈的玉佩。
她不解。
「我已不在河裡了,宋嬌。」我說。
14
幾日後,我在院中澆花,聽到外面長安街上馬蹄聲如鼓。
府中也似被牽引,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我推開院子,看到幾隊府兵跟在穿著鎧甲的陸父身後,正匆匆往大門而去。
我似有所感,忙追上去:「伯父,出何事了?」
陸父肅穆著表情,叮囑:
「歲兒,這幾日別出府,有事找陸觀。
「保護好自己。」
我心中湧起劇烈的不安:「可是,可是覓清他……」
陸父面露驚詫:「他竟告訴你了?」
我想搖頭,又怕他因此隱瞞我,默不作聲。
陸父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笑得輕松:
「他為此準備了十三年了,相信他。不會有事的,伯父會保護他,還有很多人,都會保護他。」
我眼淚瞬間落下。
頭似有千斤重,想點頭卻無法做到。
最後陸父為我揩掉淚,轉頭領著府兵出了府。
自那日後,無數兵將湧入京城。
街上開始戒嚴,整個京城似乎突然籠罩在一種肅S的氣氛中。
府上也人心惶惶。
下人聚在一起猜測,卻無人真正知道內幕,隻隱約從出門採買的下人那裡得知,應是宮內出事了。
陸父也有三日沒回府了。
這幾日都是陸觀在安排府中事宜,所有人都不得外出。
我每天都借著採買的下人開門瞬息,才能遠遠看一眼被衛兵把守的長安街。
陸觀看我天天都在張望外面,顯然是誤會了,他冷嘲:
「現在知道害怕了?
「嫁給陸覓清那個兵溜子,除大婚之日就不見人影,如今京城大亂,也不在身邊陪著你,你可悔?
「他是禁軍,說不定還會S在這次動亂中……」
聽到那個字,我全身如浸寒潭,腳下一時不穩:「閉嘴!」
陸觀見我真被嚇到,扶著我,軟下語氣:
「歲歲,我沒別的意思。
「我隻是想說,我比他更有能力護你周全……」
我推開他,冷聲道:「陸觀,我是陸覓清的妻,我永遠隻會是他的妻。」
陸觀臉色變了幾變,最後面色陰鬱道:「我且等著你日後後悔的時候!」
我不欲與他爭辯,轉身就走。
剛走出幾步,一聲鍾響從皇宮方向傳來。
「咚——」
鍾響深沉有力,似有形般穿透我的身體,重擊在我的心髒上。
我抬頭,隻見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天上落下。
冰涼的雪片落在我的臉上,我再也忍不住,瞬間淚如雨下。
緊接著第二聲鍾聲響起,一聲接一聲,如石子投入京城這片平靜的湖面,激起層層漣漪,蕩漾開去。
身後傳來陸觀的低喃:「要變天了。」
府門被人敲響,有駐兵進來告知可以出門了,隨他一起進來的,是外面長安街上士兵喧囂的歡呼聲。
我閉上眼,在心中輕聲道:
「謝覓清,恭喜你,得償所願。」
15
接下來幾日京城人都在討論這次宮變。
府裡也不例外。
我站在院子裡賞雪,下人在門口打掃,討論聲不斷:
「聽說發動政變的是先太子。」
「先太子?當初廢帝那般趕盡S絕,他竟沒S?」
「當初一些老忠臣聯手救下來的,那廢帝估計也沒料到,一聽先太子攻入宮了,當場就嚇得半S,還想閹人給他打掩護逃走,結果被先太子一箭射斷了腿。」
「那廢帝當初篡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順。後來又猜忌嗜S,S了無數忠臣,如今也是罪有應得。」
「聽說新皇在忠臣的簇擁下,昨日已登基了。」
距離宮變已過去三日,陸父才終於回了府。
用飯時,陸父看了眼我們,笑意吟吟:「明日新皇設宮宴,你們都隨我一起去參加。」
陸觀看著他,驚道:「父親,你是先太子黨?」
陸父瞪了他一眼:「現在是新皇。」
陸觀沒反駁,垂下臉,若有所思。
第二日,我們跟著陸父進宮。
此時,新帝還未到。
朝臣都在三三兩兩客套寒暄。
陸觀坐在我旁邊,眼下青黑,語氣卻帶著興奮:
「歲歲,我昨晚想了一夜。
「如今新皇登基,改朝換代。我父親又有從龍之功,說不定可以平步青雲。」
我皺眉看他,不解他想說什麼。
「我要是跟新帝請旨讓你和陸覓清和離,重新許下你我的婚事,他必會看在父親的面子上答應,這樣一來,陸覓清和宋家都不敢說什麼。」
他越說越興奮,好似找到了這幾日愁悶的解決之道,拉住我的手就要繼續,興奮的笑容卻突然僵在臉上。
我隨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是謝覓清。
他高大的身形穿著明黃色龍袍,在宮人的簇擁下走進來,驕矜的臉龐上帶著睥睨的笑。
我明明早已料到,心卻突然悸動如鼓。
似有所感, 謝覓清隔著宮宴上數百人, 看向我的方向。
我尚未來得及心慌。
就見他的目光垂落, 突然變得興味, 桃花眼也眯了起來。
我垂眸,才發現陸觀還拉著我的手。
我慌張地甩開陸觀。
陸觀不察我的動作, 視線隻SS盯著謝覓清。
不可置信喃喃道:「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
接下來, 群臣齊聲高呼恭迎聖上。
陸觀像是被人重擊, 臉色瞬間黯然失色。
謝覓清道:「眾卿當家宴即可, 不必拘禮。」
緊接著謝覓清挑眉看向我,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果然聽到他下一句:「歲歲, 你上來,挨著朕坐。」
我:「……」
陸觀下意識想伸手拉我,卻被宋嬌拽住, 小聲阻止:「表哥, 你瘋了?」
我在群臣的震驚和猜測中, 垂眸走到謝覓清身邊,在他的笑意中落座。
本想保持一點距離,下一刻卻被他攬住腰,緊貼著他坐下。
宴席霎時傳來此起彼伏的倒抽氣聲和咳嗽聲。
陸觀雙目赤紅地盯著我們, 攥著酒杯的手青筋繃緊。
宋嬌在旁邊拉著他,眼神瞟過我們,一時嚇得低下頭不敢再看。
我轉頭, 對上謝覓清挑眉的表情。
我無語:「你何時這般幼稚了?」
他眼睛眯起, 語氣威脅:「再讓朕看到他碰你, 朕還有更幼稚的。」
我:「……」
16
宮宴結束後, 謝覓清把我帶到御書房。
萬沒想到,數日等待,換來這般結果。
「-「」我打開, 是兩道聖旨。
第一道, 是冊封我為後,三日後舉行封後大典的旨意。
剛才謝覓清就已跟我說過,我並不意外。
拿起第二道。
似是感應到什麼, 我眼眶微微炙熱。
打開。
果然是召我爹回京官復原職的聖旨。
我心緒十分復雜:
「謝覓清, 我不需要你為我……」
謝覓清認真道:
「忠臣不諫, 乃為無勇。歲歲,你父親是既忠又勇的諫臣。
「他直言正諫並無過錯, 朕令他官復原職並非因你, 而是朕和朝堂需要他。」
聞言, 我眼淚瞬間落下。
父親你聽到了嗎?
縱被世人嘲笑, 被百官排擠,你沒有錯。
你曾說,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如今, 明君出現了。
我將這道聖旨緊緊抱在懷中,哽咽道:「謝謝你,謝覓清。」
他攬住我,輕柔的吻落在我額頭。
半晌, 他溫柔道:
「歲歲,世中逢爾,如雨中逢花。
「願你我長長久久、年年歲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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