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妖族後,我的生活過得極好。
方塵很寵我,稱得上是有求必應。
我說我不喜歡妖獸的肉,他便花費三月,在人界與妖界交界之處建了個小型飼養場,每日食材都是當天宰S送來。
我隨口一提想要在溫泉泡澡,他便花費數萬靈石修建傳送陣,再用價值連城的寶石與夜明珠修飾溫泉池。
唯一令人不爽的是,不管是衣食住行,還是梳洗沐浴,方塵都想一手包攬,親自伺候。
我隱隱覺得不對。
方塵對我喜歡得莫名其妙就算了,招待也未免太無微不至。
又一次,方塵為我捏肩時,我忽然問道:
“方塵,我賣給你的靈草,你說要救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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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塵動作僵了一瞬。
片刻,他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面色不變:
“族裡的一位長輩,曾對我有救命之恩。”
我看著他淺色的薄唇,形狀優美,親起來很柔軟,騙起人來也不在話下。
“是哪位長輩呢?救命之恩恩重如山,作為你的伴侶,我也該去探望一番。”
方塵的眼神明顯慌亂起來。
“阿瑤,你莫要多想,那長輩不喜見人,等他好了,我再帶你拜見便是。”
“……”
我垂下眼睫,指甲掐入手心,臉上卻笑容不變:“阿瑤都聽你的。”
三言兩語哄走他,我伸手招來了躲在屏風後的侍女。
“你說的果然是真的。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11
侍女小燕帶我去看了方塵的密室。
寒氣直冒的冰棺裡,躺著一位安靜閉目的美人。
容貌絕色,皮膚白得透明,像陽光一照就會消融的雪。
方塵曾和我爭奪過的靈草正放在她的冰棺旁。
我剛想上前細看,小燕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那根本不是活人!姐姐你看——”
她指尖劃過冰棺邊緣,原本絕美的容顏突然扭曲成一團混沌霧氣。
寒氣凝結的棺椁深處,隱隱傳來細弱的啜泣聲。
“這是拘魂術!”我後背沁出冷汗,“方塵他……”
“用靈草養著白月光的殘魂呢。”小燕朝冰棺啐了一口,杏眼亮得驚人,交雜著憤怒和不忍,“還特意挑了您作為借屍還魂的容器。”
原來如此。
一切都明了了。
怪不得方塵將我帶回妖族,任我予取予求,關於我的一切都要親自過問。
我轉向小燕:“如你所願,我會離開這裡。不過,你真的不跟我走嗎?”
小燕苦笑了下。
正在這時,密室門忽然開了。
方塵站在門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都在這兒?也好,省得我一個個去抓。”
我連忙將小燕護在身後,長劍直指方塵咽喉。
方塵發出一聲冷笑。
“親愛的,其實妖族婚契還有另一個作用。”
“隻要契約存在,你就無法傷害到我。”
手上運力,劍尖竟是真的無法前進分毫,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膜隔在我和方塵之間。
“你要是乖乖待著該多好。等到萬事俱備,你的軀殼自然會迎來新的主人,和我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方塵的右手幻化成利爪,直直向我抓來。
我飛快地往小燕手裡塞了我唯一的一張傳送符。
小燕卻像早有預料,反手就把符貼到我背上,將我猛地往後一推。
傳送陣的金光在背後爆開。
“姐姐要代我去看人間的煙花呀。”
小燕的聲音消散在利爪穿透腹腔的悶響裡。
血珠濺上冰棺的剎那,我看到那團混沌霧氣突然劇烈震顫,竟變化成與小燕七分相似的臉。
“小燕!!!!”
12
人到齊了。
我垂下眼眸,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諸位可知……”
我忽然將酒盞擲向半空,到達最頂端的瞬間,地面浮現血色陣紋。
“修仙最忌諱的,是道心不純。”
道心不純者,會被陣法所縛。
“怎麼可能!”秦望軒臉色大變,想逃跑卻發現雙腿動彈不得,“你什麼時候種下的陣法?”
“在我開始考慮S夫證道的時候。”
我微微一笑,一劍洞穿了秦望軒的胸口。
正如多年前他S我滅口一般,動作幹脆利落。
秦望軒帶著不甘的神情緩緩倒地。
白邈和方塵對視一眼,以極快的速度達成共識。
方塵運用起妖力,形成濃鬱的黑霧籠罩住自己,試圖隔離陣法。
而白邈則雙手結印,操控數十把配劍向我襲來。
“沒用的。”
我甚至都不用回頭,那些張牙舞爪來勢洶洶的劍紛紛掉落在地。
白邈吐出一口黑血。
我走上前,用劍尖挑起他的下巴。
“好徒兒……”他嘔著血抓住我裙角,卻被我嫌棄地一腳踢開,“你明明吞了四十九日……”
“那個啊。”我漫不經心地笑,“師尊可知,您書房暗格裡那瓶真正的愈靈丹,早被我調換了個徹底?”
“說起來還得感謝你的信任,畢竟我一個小小弟子,要想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是頗有難度的。”
我停頓半秒,欣賞著白邈瞬間慘白的臉色。
“辛苦修煉的內功慢慢流失,這滋味很不好受吧?”
白邈看我的眼神如同見到了惡鬼。
他掙扎著想求饒,卻被我一劍割了咽喉。
“至於你。”我抬頭,看著已經將自己隔離陣法準備逃走的方塵,五指收攏。
方塵被一隻無形的手扯著往後,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他狼狽地站起來,抹了把嘴,獰笑著抬起右手:“你別欺人太甚!”
妖族婚契的咒文慢慢爬上他的手臂,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女子果然愚笨,不過短短幾年,你就忘了——”
“隻要婚契存在,你便無法傷害到我嗎?”
13
我輕笑。
“呵。”
話音落下,方塵手臂上的咒文突然爆出刺目血光。
那些詭異紋路瘋狂生長,化作三千根紅線纏住他周身,如有生命般鑽入血肉。
“啊啊啊啊啊!!!!”
方塵爆發出一聲慘叫,臉上、手上的肉快速萎縮消退。
轉瞬間,方塵就被吸成了幹屍。
隨著最後一位“夫君”的S去,我隱隱感受到體內的境界有松動的跡象。
我調動全部靈力去衝擊,卻始終卡在了最後一步。
還差一點兒。
莫非這傳統的法子也不行?
抬頭望去,天空澄澈幹淨如初,十分安靜祥和,沒有一絲渡劫的徵兆。
我遺憾地嘆口氣,擦幹淨長劍上的鮮血,將它收回劍鞘。
罷了,也許哪天在路上走著走著,就突破了呢。
14
我換了身份,改了相貌,重新混入人間,過著躺又躺不平卷又卷不動的小日子。
一日,一位俊俏少年郎站在我面前,眉眼含笑。
“我聽說你在找人S夫證道?”
我盯著他,想了好久都沒想起來這人是誰。
少年郎一臉受傷,做西子捧心狀:
“你忘了我嗎?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我們三百年前同床共枕,兩百年前許下誓言,一百年前……”
啊,想起來了。
三百年前的確撿到過一個小孩,黑不溜秋、又瘦又小,好在給啥吃啥,所以留下來看家護院了。
“你是段秋?”我從木制搖椅上站起來,圍著段秋轉了一圈兒,挑眉。
“同床共枕是房子塌了隻能在一張草席上打坐,許下誓言是發誓猜拳輸了的人不準耍賴。一百年前還幹了什麼,你說,我聽著。”
段秋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一百年前我向姐姐表白,姐姐說我感情線太淺不合適,我天資愚鈍,想了一百年才想到辦法。”
“什麼辦法?”
“姐姐請看。”他伸出右手,感情線上一道傷口深可見骨。
“這樣我們就很合適了。”
……有點瘋。
不確定,再看看。
我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嚇唬他:
“和我結為道侶,可是要被我S掉的!”
“在你之前的三個人,都被我挫骨揚灰灰飛煙滅了。”
段秋反而眼睛亮了,細看之下還有些期待:
“被姐姐S掉能換來道侶的名分,天下竟有這麼好的事兒!”
“這麼好的事在我之前居然有三個人……”他微眯起眼,表情狠厲,“早知道就提前把他們找出來S了。”
我抬手就是一個暴慄,無視段秋捂著腦袋可憐兮兮的嗚咽,沒好氣地說:
“我養你這幾百年就是為了讓你被S掉證道?平日裡教你的東西都被狗吃了是吧。”
段秋討好地笑笑:
“是我的不對,惹姐姐生氣了。左右也無事,姐姐想去哪,去看人間的煙花秀怎麼樣?”
我想起小燕那句“姐姐要代我去看人間的煙花呀”,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15
人間恰逢上元夜,張燈結彩,熱鬧至極。
我和段秋收了靈力後比不得這些凡人,人頭攢動,再回過神時已經不見了段秋的蹤影。
一束煙花在天空炸開,是一對小孩手拉著手的圖案。
不過短短兩秒,花千樹便成了星如雨,落在正在流動的無數河燈上。
“姐姐。”
我回過頭去。
段秋突然出現,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拎出盞瑤臺燈。
他把燈遞給我,眼眸裡是狡黠的笑意:“祝姐姐早日飛升。”
“你是不是傻?”我接過瑤臺燈,和他一起在橋上看煙花,“許願大多不會靈驗的。若是真靈驗的話,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的求不得了。”
“我會幫你實現的,不管是什麼願望。”
段秋望著遠處的燈火,語氣真誠又透著些漫不經心的意味,仿佛實現我的願望是理所應當的事。
我轉頭看他,正好一連串煙花齊放,滿天流火在他墨色的眼眸裡碎成星子。
寂靜已久的心髒,某個時刻好像漏跳了一拍。
16
回去的路上,我看見有賣糖人的攤子,頗感興趣地停下腳步。
“姐姐想吃嗎?”
“想啊。”我笑著回答。
趁段秋背過身去買糖人的機會,我翻出一把匕首,朝著他的要害直直刺了過去。
在離心髒隻有幾寸的位置,匕首停了下來。
“為什麼不躲?”/“為什麼猶豫?”
我和段秋同時說。
段秋動作未停,付了錢接過糖人,笑吟吟地轉過身,心髒對準刀尖一步一步走來。
我看著他,握著匕首的手紋絲不動。
周圍的人早已四散逃開。
匕首穿透段秋的外袍,沒入他的胸膛,他還在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姐姐,你是想現在和我成婚,然後S了我嗎?”
段秋的眼睛亮亮的,驚喜又期待。
我松了手後退幾步,喃喃:“真是瘋了……”
“我可不像那些虛偽的君子。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發自真心,心魔誓可證。”
段秋將連著他左手的紅線系在我腕間,抬手撫上我的臉:
“祝姐姐得償所願。”
我接住他倒下的身體,愣愣的不知做何反應。
……我沒想他S的。
不該是這樣的。
他一定在騙我。
他接近我一定是為了我身上的什麼劍骨,為了我幾百年積攢的寶物,亦或是為了他自己的前途。
怎麼會有人把那樣一句玩笑話當真?
天空逐漸陰沉,劫雲匯聚,雷聲轟鳴。
一場千年難遇的天劫降臨。
手上傳來潮湿的觸覺。
下雨了嗎?
我低下頭,發現不知何時,眼淚從眼眶裡不斷滑落。
自我有記憶以來這是第一次落淚,淚水打湿了段秋送給我的瑤臺燈。
天地動蕩。
一位劍修勘破道心,飛升了。
17
原來S夫證道的真諦,從來不是揮劍斬情絲。
是要讓那些算計與背叛都化作登天梯,讓所有虛情假意都成為淬煉道心的劫火——
如此,方得大圓滿。
18
我飛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耗費我一半多的神力,將段秋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半晌,段秋睜開雙眼,朝我虛弱地笑了笑:
“沒想到S了還能見到姐姐,這真是值了。”
我忍著揍他一頓的衝動,狠狠翻了個白眼。
“呀。”段秋驚訝地四處看了看,還抬起左手扯扯紅線,“我居然成了姐姐的道侶,這已經不止是值了,這是超級加倍,美夢成真。”
看著他一臉大夢恍然懵懵懂懂還冒粉色泡泡的樣子,我僅有的怒氣也消散了,撲哧一下笑出聲。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想聽哪個?”
段秋忐忑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你沒S,我們成為了道侶。”
“壞消息,我飛升了,我們之前的道侶契約不算數。”
段秋的嘴角剛剛上揚,就立馬沮喪如遭雷劈。
“好吧。”他蔫了一會,又重新抖擻精神,“我沒S哈哈哈哈哈,我可以請你去吃江南的雲片糕了!”
沒燒傻吧?
我擔心地伸手去觸段秋額頭,卻被他一把握住按在心口。
掌心下是溫熱的肌膚,砰砰跳動的心髒。
“天道為證。”段秋笑吟吟地看著我,“我願成為被你利用然後舍棄的一切。”
“無論你做何回應,我都一廂情願地愛著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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