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定在我面前,眸光晦暗。
下衣擺一動,他的手指鑽了進來,指腹的繭劃過我側腰,帶起一陣戰慄。
我按住他的手。
鄒紹權輕笑一聲,俯身在我耳側:「裝什麼,你不也很喜歡嗎?
「以後分手了就睡不到了,不如打個分手炮再走。」
「你瘋了。」我皺眉,轉身想走卻被他強行拽住。
「你就這麼急著去見他,他哪裡比我好?」他低頭咬住我耳垂,「比我更能滿足你?」
我突然想起那條白色絲綢睡裙,一陣反胃,用力推開他的臉,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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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的活兒比你好多了。」
我也不算撒謊,路應淮在床上確實比鄒紹權更有服務意識。
鄒紹權怔住,下一秒臉色唰地黑下來,我從沒見他臉色這麼難看過。
不過都分手了,我也不在乎他到底生不生氣了,推門直接離開。
6
拿了東西,我也懶得回家。
家裡還有個更讓人糟心的。
鄒紹權我畢竟也沒真的多喜歡他,分了也就分了,可是路應淮,我是真的實打實喜歡了他這麼多年。
因為喜歡他,更無法容忍他突然不告而別後又若無其事地回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我直接約了朋友去酒吧,朋友知道路應淮回來了以後破口大罵:
「他憑什麼說走就走,說回來就回來的,他知不知道你那時候有多難受?!」
我一言不發喝酒,直到喝到眼前都重影了,手腕被猛地拽起來。
我整個人被打橫抱起來,一股熟悉的皂香包圍了我。
可恨的安心讓我閉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醒來時已經是深夜了,四周漆黑寂靜。
我悶哼一聲拿起手機,發現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而且我居然是在沙發上,身上隻蓋了一條沙發毯。
該S的路應淮,就差這麼兩步路,不能把我放回床上嗎?!
我咬著牙起來打算回臥室睡,然而腳剛沾地燈就亮了,刺眼的光線讓我下意識閉上眼。
路應淮就坐在我面前的沙發上,包裹著黑西褲的長腿向兩邊叉開,手裡握著他的 SR 皮帶。
金屬扣泛著冰涼的冷光,被他用修長幹淨的手指捏住。
「錯哪兒了?」
他分明坐著,姿態卻居高臨下。
像極了我高中那次晚歸被他抓到的情景。
骨子裡習慣性的畏懼讓我下意識回答:
「去前男友家拿東西——
「不對,」我反應過來,「跟你有什麼關系啊,我錯哪兒了?」
「然後就去酒吧買醉。」他手指輕輕在皮帶上點了點:
「跟他分手就讓你這麼難受,難受到要借酒澆愁?」
分明都把我一個人扔下五年了,現在卻又突然跑回來擺哥哥架子。
我心裡湧起怒火,帶著惡意勾唇:
「對啊,我就是很喜歡他,喜歡得要命,跟他分手我難過S了。
「我就願意給他洗衣做飯,他渣我也沒關系,我今天就是去找他復合的,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
我以為路應淮會生氣,沒想到他唇線揚起一絲弧度。
「很好。」
他慢慢起身:
「孟聲,我從小把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都怕摔了,結果你在外面給別的男人當舔狗?
「從小到大,我讓你幹過一點兒活沒有?」
他說一句話,就走近一步。
「你所有的內衣都是我手洗的,你連煎個雞蛋都不會又挑嘴,我為了你不知道看了多少本菜譜。
「我養了你這麼多年,就為了讓你去討好別的男人?」
他終於走到我面前,我這才發現路應淮這些年似乎又長高了些,身高 190 的男人比我高了一整個頭,站在我面前時陰影把我整個人都籠罩在裡面。
我頭皮炸開,色厲內荏:
「路應淮,你又要打我嗎?」
「不,我發過誓,這輩子都不會再打你。」他一隻手鉗住我兩隻手腕,我這才發現路應淮力氣大得嚇人,我拼命掙脫,可他甚至連表情都沒變化。
「那你要幹什麼?!」
他輕描淡寫就壓制住我所有的掙扎,把皮帶扣在我手腕上猛地拉緊,另一隻手慢條斯理開始解褲子。
「既然這樣,與其便宜別的男人,倒不如先便宜我這個哥哥。」
他大腿擠進我腿間,我站不穩向後倒在沙發上,路應淮一條腿跪壓在我身側,俯身咬住我嘴唇。
「路應淮……你這個、瘋子——」我聲音變得破碎,被動仰著頭承受,想去咬他卻被他強硬地鉗住下巴,嘴角溢出的唾液被他用拇指用力抹去。
溫度一分分攀升,我分明恨他恨得要命,可我卻悲哀地發現我的身體沒辦法撒謊。
我很想他。
想得快發瘋了。
被逼到極限時,我噙著淚求他輕一點兒。
路應淮嘴角掛著笑,力道卻絲毫不減,直起身子問我:
「知道錯了嗎?」
我SS咬牙:「你憑什麼說我錯?!」
「很好,」他笑容加深,「看來還不知道錯了。」
視線裡的吊燈劇烈晃動起來,我頭皮都要發麻了,終於忍不住崩潰道: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他動作不減,繼續問:「錯哪兒了?」
分明行動像個瘋子,表情卻溫柔得像個耐心看著犯錯學生的老師。
「我不該去找前男友,」我哽咽道,「我騙你的,其實我是去跟他分手的。」
「那你喜歡誰?」
淚眼蒙眬中,眼前路應淮的臉似乎和五年前的他融合在一起。
我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渾身的力氣都泄了出去。
「喜歡哥哥,最喜歡哥哥。
「隻喜歡哥哥。」
路應淮低頭,輕輕吻掉我眼角的淚。
「乖孩子。」
7
「還疼嗎?」十九歲的路應淮還遠沒有現在的遊刃有餘,生澀又笨拙,緊張兮兮地問我:
「我是不是弄得你很疼?」
我伸出手,掌心還殘留著些微的紅。
「你打得我手疼。」
路應淮蹙眉,眼裡閃過一絲後悔,心疼地啞著嗓子輕吻我掌心。
「是我不好,哥保證,以後再也不打你了。」
我靠進他汗湿的懷裡,嘻嘻笑起來:
「那作為補償,我要吃南街的那家蛋糕,吃三塊!」
路應淮無奈勾起唇角:「給你買,不過每天最多吃一塊,不然又吃不下飯了。」
……
和路應淮的身份從兄妹轉變成男女朋友,生活好像沒什麼變化。
我們還是像之前一樣相處,他當時報志願特意報了本地的大學,就是為了繼續走讀照顧我。
路應淮每天回家做飯,吃完晚飯我們一起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要看電視劇,他要看球賽,當了男朋友之後他也沒更讓著我,還是每天把遙控器舉得老高逗我。
然後被我打了以後老老實實坐在沙發上,還不忘把我腿拉過去搭在他身上,邊吐槽我看的電視劇白痴幼稚邊玩我腳指頭。
高考後的暑假,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沒有任何煩惱,家人和愛人都在身邊,我報了和路應淮一所大學,未來是一望可知的美好。
然而路應淮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心事重重,每次我問他他都笑著揉我的頭說上課太累了。
那時候我被他慣得腦子空空,居然也真信了他的說辭。
他開始教我做飯,教我洗衣服,每次都狀似不經意地告訴我一個人該怎麼生活。
我做飯的時候被油濺了手,又疼又生氣:
「路應淮,當初說好會照顧我一輩子,結果現在剛變成男朋友就開始支使我幹活兒了!」
路應淮也不說話,垂著睫毛拉起我的手,給我貼創可貼時嘆氣。
「以後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了你可怎麼辦?
「我怎麼放心。」
我沒聽懂他話裡的未盡之意,還在置氣:
「你怎麼會不在我身邊,你要去哪兒啊,跟別人出去玩嗎?」
路應淮唇線扯出苦笑的弧度,然後恢復正常敲我的頭。
「笨蛋。」
我們在一起十年,他母親是我媽最好的朋友,把他帶到八歲多就去世了。
我爸媽把他領養回來,結果我上初二那年他們雙雙出了車禍,隻留下我們兩個人,一個十四一個十五,半大孩子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生活。我在家天天哭得眼睛都要瞎了,每天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出門不吃飯,最後還是路應淮強行闖進來逼我吃飯。
我滿臉是淚地看著他:
「哥,以後我們就沒爸媽了。」
他擦掉我眼角的淚,小少年眼睛也紅腫著,卻強撐著把我摟進懷裡。
「還有我在,哥哥永遠陪著你。」
明明他隻比我大一歲,卻強行逼著自己成長起來。
他開始學著給我做飯,給我洗衣服,甚至會去給我開家長會。
我爸媽的財產都被親戚侵吞了,最窮的時候路應淮會在大冬天放學之後去發傳單,我倆沒錢交暖氣費,凍得我大晚上抱著被子去敲他門。
「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他唰地紅了臉:「你已經大了,我們不能一起睡了!」
我可憐巴巴道:「可是我好冷,被窩一直是涼的。」
他看了我半天,最後長出一口氣:
「行吧,就今天一天。」
我倆把兩床被子壓在一起,他摟著我,把我冰涼的腳放在他肚子上給我焐熱。
我晚上餓了,他就起來煮方便面,再臥兩個荷包蛋。
盛出來時兩個蛋永遠都在我碗裡。
直到後來他找了律師打官司要回了父母的遺產,我倆的日子才好過起來。
也不知道十幾歲的少年手頭也沒錢,是怎麼找到律師,怎麼面對那麼多貪婪的親戚的,而且他居然還真的成功要回了錢。
這裡面吃的苦路應淮從來沒跟我說過,他隻會笑著敲我腦袋。
「怕什麼,有哥在呢。」
路應淮在我眼裡,是無所不能的。
也是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那時候我以為,哥哥變成了男朋友,我們就能一輩子在一起了。
我沒有哪怕一次想過,他居然會離開得那麼快。
直到我報到前一天,認識的一個學姐突然問我:
「聽說你哥辦了退學手續,他怎麼了?」
路應淮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學校貼吧有專門給他蓋的樓,表白牆三天兩頭被撈的常客,之前跟他去學校玩的時候好幾個他的同學都加了我微信。
我一路著急地跑回家,卻發現家裡空空如也,路應淮的所有東西都沒了。
我大腦一片空白,在客廳裡站了一分鍾,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然後我就看到了留在茶幾上的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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