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痴纏了周津南七年。
猶如被下了蠱毒一般,瘋魔上頭,名聲早就爛透了。
寧家出事那天,我去找他。
卻聽見朋友問他:
「寧栀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兒,你確定不娶她?」
他呼出一口煙霧,語氣散漫:
「這麼多年,早就玩膩了。
「怎麼,喜歡她?要不然借給你玩兒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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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色蒼白站在門外,卻沒有哭鬧,而是直接轉身離開了。
有人瞧見了我。
催促周津南追出來哄哄。
周津南卻穩如泰山坐著,聲音不屑又涼薄:
「追什麼追?晾幾天就乖乖回來了。」
1
我站在包廂外。
虛掩的門,傳來周津南狐朋狗友的嘲笑聲。
「南哥,寧家老頭昨晚是不是去找你要錢了?」
「他怎麼敢的?」
「果然是上不得臺面的小門小戶,以為自己女兒纏緊了你,他家就攀牢了周家的這條枝。」
周津南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我還是通過他朋友發的朋友圈才找到這家會所。
到的時候,正在下雨。
我通身都湿透了。
冷氣一吹,一股惡寒當即從頭頂蔓延至全身。
「南哥,寧栀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兒,你確定不娶她?
「雖然身份太低沒眼看,可,那張臉絕對沒話說。」
2
透過門縫。
我瞧見周津南正坐在主位上,一貫的白襯衣。
包廂的燈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鍍了層濾鏡。
高冷。
矜貴。
光風霽月。
是我一直都痴戀的模樣。
可他的回答,卻羞辱誅心。
「這麼多年,早就玩膩了。」
他點了支煙,慢條斯理呼出一口白色煙霧,語氣很是散漫:「怎麼,喜歡她?要不然借給你玩兒兩天?」
「我可不敢招惹她。
「萬一,她的戀愛腦轉移到我身上怎麼辦?連多看別的女人一眼,她都又哭又鬧要S要活,一點兒不懂事,這種人間疾苦,南哥受著就好。」
「就是就是。」
「誰願意觸這霉頭啊?」
我臉色蒼白站在門外,沒有哭鬧,直接轉身離開。
恰好有侍應生推門進去上菜。
坐在包廂臨門位置的人瞧見了我,趕忙告知周津南。
「那女人有點像寧栀。
「我們的聊天她不會都聽見了吧?
「南哥,要不追去哄哄?
「雖然寧栀不招人喜歡,但好歹也是女孩子。」
周津南淡淡抬起眼皮瞄了眼外面的走廊,穩如泰山坐著,聲音不屑又涼薄:
「追什麼追?晾幾天就乖乖回來了。」
有人附和:「是啊,畢竟整個京都除了南哥,誰還會要她啊?」
3
我站在電梯裡,看清鏡中的自己。
價格不菲的高奢連衣裙,皺了。
精致的妝容,花了。
盤起來的公主頭,也散了。
慘不忍睹的狼狽。
可是,我的眼睛裡竟然平靜到沒有丁點兒的漣漪。
我痴纏了周津南七年。
猶如被下了蠱毒一般,瘋魔上頭。
不惜拋棄了從小訂婚的未婚夫。
做盡了一切荒唐事。
早就聲名盡毀了。
我是真心喜歡他。
原來他隻把我當作消遣的玩伴。
就因為我沒有他們那群人顯赫的家世?
他的朋友奚落我毫不收斂。
趾高氣揚地批判我、指責我、嫌棄我。
周津南沒有一次護過我。
以往我都會心如刀絞,難過至極。
然而今天,我居然半滴眼淚都流不出。
原來喜歡真的不是漸漸消失的。
而是在某一剎那,突然就消失了。
從會所出來。
在門口打車的時候,我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
「栀栀,你跑哪去了?你爸爸快不行了。」
4
京都的雨從來沒有這麼大。
明明正值盛夏。
我卻覺得有股寒冷的風,混在雨水裡往我的骨頭縫裡鑽。
一寸又一寸凍結我的神經。
侵蝕我的靈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趕到醫院的。
渾渾噩噩隻記得下雨天的京都城,好堵好堵。
出租車根本開不動。
天,黑透了。
我就在漫天的大雨裡,铆足全力不停不停跑。
媽媽坐在搶救室門口。
孤零零的。
神情麻木呆滯。
眼角還掛著未幹的眼淚。
她看見我,質問道:
「你到底跑哪去了?你爸爸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是不是又跑去找姓周的了?
「你怎麼就那麼賤?」
媽媽的脾氣上來,抬手打我。
卻不小心掀翻了放在腿上的保溫盒。
裡面的餃子撒了一地。
她當即心疼壞了,跪在地上將餃子一枚一枚撿回保溫盒裡:
「這是你爸爸煮的。
「他說你還沒有吃晚飯,執意要去小廚房幫你煮。
「剛把餃子從鍋裡盛出來,突然就不行了。
「寧栀,你雖然不是我們親生的,但是這多年我們從來沒有虧待過你。
「周津南他不喜歡你,對我們寧家見S不救,你不要再蹭上去找羞辱……」
我也跪在了地上。
全身都在發抖。
爸爸昨天去找周津南的事兒,我幾個小時前才知道。
寧家的公司,的確出了大問題。
需要巨大的資金才能填補上缺口。
我爸爸去找他,卻不是為了讓他幫寧家還債。
隻是想要把我託付給他而已。
寧家,起不來了。
爸爸說我是孤兒,臍帶都還沒剪斷就被遺棄了。
他不想我再過苦日子。
他說我被扔在垃圾桶裡,氣息奄奄的兩天,已經把這輩子的所有苦都吃盡了。
往後餘生他會給我世間所有的甜。
然而,媽媽卻告訴我,昨天他連周家的大門都沒進去。
被下人就打發了。
我今天去找周津南,隻想問問他,我好歹跟了他七年,難道一丟丟的顏面都不能顧忌我嗎?
為什麼要如此羞辱我的父親?
餃子早已涼透。
幹癟癟的。
我撿起來吃。
是我最喜歡的三鮮餃子。
又香又甜。
可我卻吃得泣不成聲:「我不應該離開醫院的,應該寸步不離守著爸爸。」
「隻要他能好起來,我再也不任性,再也不會讓他操心了……」
5
今天喝了不少酒。
周津南回家的步伐都有些虛浮。
他進門站在玄關處,一邊扯掉令人難受的領帶,一邊下意識喊了句:「寧栀。」
可是回應他的隻有滿室空曠與寂靜。
有片刻的恍惚。
好一會兒昏沉的大腦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寧栀還在跟他鬧脾氣。
已經三天沒有蹤影了。
他雖然絲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但是拉開鞋櫃看到放置在一角,透著小心翼翼的粉色拖鞋,心底還是莫名湧起一股躁意。
這次的寧栀有些反常。
以往,她不是沒有生過氣。
不過不到半天,她都會乖乖回來反倒哄他。
從來沒有超過這麼長的時間。
周津南把扯下的領帶,隨手扔在櫃子上,換好拖鞋往裡走的時候,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一腳把那雙有些礙眼的粉色拖鞋踹出了鞋櫃。
可沒走幾步,他又倒回來。
盯著那雙拖鞋好一會兒,忽然想到什麼,輕嗤了聲。
「這次能耐了。
「開始換手段,學起欲擒故縱了?
周津南難得蹲下高傲的身軀,纡尊降貴將粉色的拖鞋重新放回鞋櫃的時候,接到了哥們兒的電話。
「南哥南哥,你現在哪兒呢?
「你還沒接到消息嗎?寧栀的爸爸去世了。」
周津南顯然愣了下。
他站起身,下意識往門外走。
寧栀明明是個十足的纏人精。
最近卻如此安分收斂。
原來是這樣。
哥們兒靜默一小會兒,支支吾吾又道:
「南哥,還有個事兒。
「那個……我剛剛聽許家那邊說,清歡姐回國了。」
6
「寧栀,你爸爸留下的爛攤子,哪怕是頂門望族都不敢隨隨便便伸手。
「你男朋友不是周家太子爺嗎?」
「憶·江南」精致昂貴的菜餚流水一樣被送進包廂。
可二伯的眉頭卻皺得極深,連頭發絲都透著為難。
他盯著我隱隱還浮著手指印的臉頰,問了句:「怎麼,被人欺負了?」
我鼻頭驀然一酸。
眼淚差點掉下來。
爸爸不過僅僅去世三天,我卻嘗盡了圈子裡的人情冷暖。
脊骨,被根根折斷。
尊嚴,也被踏入塵埃,碾成了灰。
平日親近和煦的叔叔伯伯,露出了陰暗又可怕的嘴臉。
不僅冷眼旁觀看著對他家族有利的人欺負我,甚至還落井下石:
「栀栀,反正寧家已經徹底玩完了,李家公子能看上你,你別不知好歹。」
我激烈反抗。
用酒瓶砸傷了對方。
當即就被按在桌子上,受了七八個耳光。
頭暈目眩。
鼻血洶湧。
倘若不是好心的服務員偷偷幫我報了警。
我想。
昨天可能走不出那個陰暗泛濫的包間。
「何必呢栀栀。」
二伯看我的眼神雖然隱隱有些同情,但更多的還是權衡利弊之後的冷漠。
「周家太子爺可是十足十的財神爺。
「費點兒心思哄哄他。
「去他面前哭一哭。
「勝過在低門低戶的叔伯間,處處碰壁。」
二伯見我倔強站在原處,又補了句:「栀栀你向來聰明,好好掂量掂量。」
見我仍然不說話。
二伯看了眼腕表。
不知道是宴請的客人即將到了,還是覺得我過於礙眼。
他示意助理拿出三千塊現金。
「你媽媽還好嗎?
「你爸走得突然,我又在外地出差,昨日沒能趕回來吊唁。
「這些錢你拿著,算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我一言不發。
垂著眼皮盯著那三千塊錢。
隻覺刺目。
雖說,寧家的確是個燙手的山芋。
沒有誰有義務必須幫助誰。
可是。
前些年二伯家公司遭遇危機,求到我爸爸這兒時,他二話沒說注了千萬的現金流,盤活了他的公司。
我不奢望二伯能像我爸一樣毫不權衡、不留餘地。
隻希望他能惦念丁點兒我爸幫助過他的恩情。
隻需要他稍稍伸下手而已,給我緩衝的時間去想想辦法。
可他三千塊就想把我打發了。
多諷刺。
7
衛生間裡,我掬了好幾捧水洗臉。
試圖平復難過的情緒。
可哪怕水再冷再涼,仍壓不住心底翻滾湧動的痛。
我細致看過那些菜。
「門面菜」,一道都不止三千塊。
太侮辱了。
我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
視線漸漸模糊。
明明想要把眼淚憋回去。
卻是越憋越多。
我急急抬起手去擦。
卻不小心碰到紅腫的臉頰。
一陣鑽心的疼。
血腥味兒蔓延。
嘴裡有一條很深的傷口,是昨天被打出來的,一天一夜了,依舊在流血。
如果爸爸還活著就好了。
寧家在圈子裡的地位,正如周津南哥們兒奚落我的那樣,不高,很低。
可是我從小就張揚跋扈,沒人敢惹我。
除了在周津南那兒我心甘情願處處忍受,其他任何時候,我沒有受過丁點兒的委屈。
如今他不在了。
在這個世界上。
沒有人護我。
沒有人愛我。
我仿佛回到了被扔到垃圾桶的那天,不再是大小姐,隻是一個不受待見、生來就令人厭棄的棄兒。
其實。
周遭人的嘲諷與冷言冷語不算什麼。
再難聽,再羞辱,我都不在乎。
我隻是難過自責,無法保住爸爸的公司,守不住他的心血。
應該怎麼辦呢?
別在耳畔早已被凌亂發絲淹沒的小白花,忽然掉落下來。
正好砸在水裡。
水珠濺在花瓣上。
就像眼淚一樣。
我顫著手指撈起小白花,卷起衣角仔仔細細擦幹淨。
然後用力按在心口上。
忍不住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喚道:【爸爸,爸爸……】
8
離開衛生間的途中。
時隔五年。
我沒想到會遇到許清歡。
她站在走廊的甬道裡,周身都映著淺淡的光暈。
見到我,她眼底先是稍顯訝異,轉瞬卻堆滿笑意。
柔柔軟軟的。
十分溫和。
然而我卻覺得有股劇烈的惡寒,猶如滔天巨浪般,迎面朝我湧來。
腦子裡不受控制浮現出我暈暈乎乎躺上周津南床的那一天,她遞過來的那杯酒。
當時周津南醒來,發現我赤裸躺在他的身邊,當即發了好大的脾氣。
暴怒掐住我的脖子。
「寧栀,你真是不知廉恥,居然敢設計我?」
他眼睛赤紅。
滿滿的全是S氣。
手勁兒更是大得仿佛要掐斷我脖子。
如果不是許清歡恰好推開門,或許我真的會被周津南弄S。
許清歡當場就紅著眼眶哭著跑了。
周津南衣服都沒穿好便追了出去。
再次見到他,是當天晚上。
他看我的眼神,更加猩紅可怖。
聲音卻詭異地平靜。
「寧栀,你就這麼想當我的女朋友?
「不擇手段,不要臉面是吧?
「好啊,如你所願。」
許清歡是周津南的白月光。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兒。
我無意聽他哥們兒闲聊時說過,與許清歡的婚約,是周津南足足跪了三次祠堂才求來的。
她的身份,比寧家還低。
不對。
確切來說,許家連三流的門戶都算不上。
向來注重門第的周夫人,自然瞧不起。
可是卻擰不過周津南。
周津南為了她,甘願從族譜除名,與周家斷絕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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