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5-06-11 14:52:193156

溫霽明是我爸資助的貧困生。


 


隱秘處,我汗津津地抱著他。


 


他說要讓他做最富的鴨子。


 


後來我家破產。


 


我用最後的錢送他出國,放話好聚好散。


 


自此音信斷絕。


 


在北市打工的第四年。


 


我送外賣,撞上了一輛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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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車尾一角被撞塌陷,不細看也很明顯。


 


我認出車標,心往下墜了墜。


 


黑車穩穩停下。


 


副駕下來個西裝革履的職員。


 


「交換個聯系方式,等維修單出來再談。」


 


他遞來張名片。


 


立興集團,蔡旭。


 


天氣太熱,我摘下頭盔。


 


碎發黏在額前,又痒又悶。


 


我默想銀行卡餘額,窘迫地道。


 


「蔡先生,我卡上還有積分,可以兌換免費修車,您那邊能通融通融嗎?」


 


他皺皺眉,小跑回去,彎腰對車裡說著什麼。


 


一邊說,一邊看我。


 


我連忙停好電瓶車,過去道歉。


 


窗隻降下五分,空調涼意迎面撲來。


 


車裡人一身碳灰西服,骨節分明的手虛攏著,搭在膝前。


 


有目光冷淡朝我投來。


 


下一刻,手驟然攥緊。


 


「對不起,趕時間,沒注意到您也右轉,真對不起,我在修車店有保養卡,要是……」


 


我彎著腰,連連低頭。


 


那人手背青筋暴起,腕表被繃起。


 


是幾年前的款式了。


 


不算特別值錢,同他衣裝不甚相配。


 


有些眼熟。


 


我沒敢多看,悄悄抬眼打量他的神情。


 


「……」


 


四肢僵住,卻有滿身血直衝頭頂。


 


我愣在原地。


 


興許是車裡空調太涼,他壓著眉眼,指尖有些抖。


 


「還真是,巧。」


 


溫霽明側目看我。


 


面無波瀾,喉頭不甚分明地滾了滾。


 


似想嘲諷,話出口卻有些變調的嘶啞。


 


我臉上火辣辣地燙,倉皇轉身。


 


小電驢停在路旁,滿車箱外賣沉得像鐵。


 


我握著車把手,狼狽地掉頭。


 


大概是天氣太熱。


 


汗液滾進眼睛裡,灼人的疼。


 


後面的單子都超時了。


 


挨個賠付完,估摸抵消了上午賺的錢。


 


暮色四合。


 


我將車停在胡同口,坐在大樹下吃飯。


 


中午送飯超時,有個客人不要了,隻好由我掏錢買。


 


忘了點的是什麼。


 


我暗自祈禱是炸雞。


 


拆開,一片綠意。


 


原來是減脂沙拉。


 


我扒著菜葉,撥通了蔡旭的電話。


 


那邊很快接通。


 


「你好,這邊立興集團市場部蔡旭,哪位?」


 


「我是,」我咽下飯,「我是李羨榆,中午追尾你們的那個外賣員。可以留一下我的電話,到時候賠付清單出來了再聯系我就好。」


 


對面沉默。


 


似是把電話拿遠了,有低渺的交談聲傳來。


 


片刻,才又應我。


 


「李女士,方便周三下午來一趟立興嗎?」


 


對方頓了頓。


 


「這個費用對您來說可能不低,最好是當面談一談。來之前電聯,行政會帶您上來。」


 


難保不會遇見溫霽明。


 


我心知肚明,興許有場鴻門宴。


 


但我沒有拒絕的底氣。


 


那輛車成色很新。


 


我有經驗。車撞成那樣,維修費保底是萬字頭。


 


丟臉換錢的事我幹多了,不差這一回。


 


我說,「好。」


 


2.


 


溫霽明十七歲住進我家。


 


他住一樓,我在五樓。


 


莊園不小,我與他很少打照面。


 


他大我三歲,成績很好。


 


爸爸總要他多照顧我。


 


我不歡迎這個突如其來的客人。


 


茶要七分燙的。


 


不喝雞湯,不吃肝髒,什麼肉都得去皮,每頓飯時蔬不準少於三個顏色。


 


還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要求。


 


想方設法刁難他。


 


他半點不頂嘴。


 


我十九歲生日那天,不知為何發了脾氣。


 


溫霽明被挑刺挑得說不出話。


 


半晌才低下眼皮,嘆著氣服軟。


 


「大小姐。」


 


像被羽毛拂過,激起滿身雞皮疙瘩。


 


那點火氣煙消雲散,我開始正眼看他。


 


越看越覺得,這窩邊草不吃太虧。


 


我不跟溫霽明鬧了。


 


我爸很滿意。


 


他說溫霽明是個好苗子,而我是個笨腦子。


 


現在跟溫霽明把關系養好,以後還能錦衣玉食。


 


保姆們勸溫霽明忍忍,別惹我生氣。


 


但沒人知道。


 


夜裡靜謐時,我會擠進溫霽明的房間。


 


將他堵在門上親吻,哄著他一聲聲喚我。


 


沙啞的、青澀的、顫抖忍耐的聲音。


 


溢出喉頭。


 


又被我捂著逼退回去,隻剩小狗似的嘶啞喘息。


 


公司倒臺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當時爸爸察覺到不對,就準備送我與溫霽明離開。


 


讓溫霽明提前去國外安頓好一切,等我過去。


 


我開始上語言課。


 


他離開前夜,我帶著禮物去見他。


 


但他毫不領情。


 


一進門便抱著我,放到桌上。


 


他雙臂錮在我腰間,仰頭密密地親。


 


隔著單薄衣料,肌膚滾熱。


 


我手上還拿著東西要送。


 


無法開口,隻好回應。


 


溫霽明輕顫著撤開半寸,掌心撫著我後腰。


 


我摸摸他的頭,打開表盒,「看在你伺候得力的份上,總歸要給點禮物。」


 


他將頭埋進我頸邊,難得開口。


 


「我很想你。」


 


我揚起下巴,「還沒走就想?」


 


他抬起眼,面容模糊。


 


房裡黑乎乎的,好像更容易袒露溫情。


 


「沒走也想。你在我面前也想。」


 


我戳戳他眉心,「先去安頓好,到時候聯系。」


 


結果是沒聯系。


 


沒料到命運的轉折來得那樣快。


 


爸爸入獄無聲無息,公司易主的速度快得驚人。


 


新聞都沒有一條。


 


我求到世交長輩那兒,得到的答復都是送客。


 


讓我S心。


 


說要怪就怪公司幹得太好,被上面的人看中了。


 


天局一做,誰來都不頂用。


 


坐牢避禍甚至是最好的結果。


 


財產煙消雲散,隻剩可憐的一點。


 


溫霽明來電時,說他已站穩腳跟,正在嘗試創業。


 


雖然艱難,但前景好。


 


他對李氏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我什麼也沒告訴他。


 


可憐的自尊混著高成分的戀愛腦,我舍掉了手裡最後一點錢。


 


隻給自己留了飯費,其餘全部打給了溫霽明。


 


說我膩了。


 


讓他好好創業,好好生活。


 


富豪們總愛把玩膩的小蜜送得遠遠的,我覺得他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但他顯然是不明白。


 


電話無休止地打,我索性換掉了所有聯系方式。


 


人的緣分沒那麼牢靠。


 


刻意不見,於是就真的不見了。


 


我沒能拿到畢業證。


 


準確來說是不能。


 


階級滑落,從前交惡的人笑得很開心。


 


抑鬱手臂上的傷口被發現後,我在學校待不下去了。


 


去精神病院住了三個月。


 


現在麼,隻好送外賣。


 


二十六歲,算算打工的日子,已有四年。


 


夜裡總算生些涼風。


 


我七拐八繞走進巷子,找到了狹窄的房間。


 


簡陋陳舊,卻是我唯一的容身之處。


 


當時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抵押,我幹幹淨淨地來了北市。


 


旁人恨不得離我三丈遠。


 


隻有一個相識的叔叔睜隻眼閉隻眼,幫了我。


 


這處房子,便是他給我住的。


 


我躺在床上放空,手機亮了。


 


是蔡旭的信息。


 


約我周三晚上六點,去立興集團見面詳談。


 


進大樓前我做足了心理建設。


 


想起狗血短劇裡的劇情。


 


功成名就的青年霸總身邊佳麗環繞,狠狠打臉狗眼看人低的前任。


 


萬一溫霽明也摟著新人出現,我不一定繃得住。


 


抱著點縹緲的幻想,邁進大堂。


 


涼風襲來。


 


汗頓時被吹幹,湿潤的發絲黏在臉上。


 


我理好衣冠,準備上樓。


 


正是下班的點,大股人流湧出電梯。


 


前臺小姐不著痕跡地將我一攔,微笑。


 


「女士,上方是我司工作區,沒有預約不能進入,請問您找誰?」


 


我抬起手機,想解釋有預約。


 


誰知一抬手,搭在臂間的防曬衣滑落在地。


 


慌忙蹲下去撿,藍牙耳機又從褲兜裡掉了出來。


 


啪嗒幾聲,格外清脆。


 


松散分布的職員整齊站定,避到兩邊。


 


幾雙腳險些踩到我的手。


 


我窘迫地彎著腰。


 


「不好意思,麻煩讓讓……」


 


皮鞋聲沉重。


 


溫霽明神色疲倦,接著電話邁入大廳。


 


秘書緊隨,小聲在他身邊告知各項數據。


 


我突兀地半蹲著,分外明顯。


 


好在,他一眼也沒看我,徑直進了電梯。


 


我捻著防曬衣薄薄的布料,有口氣堵在胸口,悶悶生疼。


 


溫霽明。


 


我默念幾聲,飛快地擦了擦眼睛。


 


轉身朝大門走去。


 


不想談了。


 


就算要賠兩萬塊,我也認。


 


這輩子能丟的臉,在苟且偷生的那幾年,都已經丟完了。


 


現在就當是,用錢保住最後一點尊嚴。


 


還未踏進旋轉門,身後有人喚我。


 


「李小姐!」


 


蔡旭不甚確定地問:「是李小姐嗎?沒問題的話,我們上去聊吧。」


 


我欲言又止。


 


腳在倔強地往外走,嘴說不出硬氣拒絕的話。


 


像石子卡著喉管,吞下去是滿口血,吐出來也是。


 


等電梯上升的每一秒,我都在祈禱。


 


不要停,也不要碰上溫霽明。


 


靜默時有些尷尬。


 


蔡旭打破寂靜,「李小姐和我們溫總認識嗎?」


 


我連忙搖頭。


 


「不認識。」


 


我說,「要是認識什麼總,我還需要送外賣啊?走後門找個班上不比現在輕松多了?」


 


他笑出聲。


 


「您真幽默。現在談事應該不會打擾您工作吧?」


 


「不會。不打算幹了,這兩天剛好歇歇。」


 


「看來是接到好 offer 了。」


 


「我大學都沒畢業,哪有什麼好工作?」我順嘴接話,低下頭,「蔡先生,這個賠付,煩請您幫幫忙。」


 


蔡旭先是一愣,旋即客套地點了點頭。


 


招待室和辦公室在同一層。


 


四下靜謐,經過的人也壓著腳步。


 


方才見過的女秘書端著咖啡夾著文書,敲響了經理辦公室的門。


 


聽見男人清啞的聲音,才將門打開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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