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雨中瓷第3章

迎面撞上我響亮的一巴掌。

 

「哎呀，真不巧。」我闲闲開口，「你的臉撞到我的手了。」

 

10

 

手機振動了一下，收到一條新信息。

 

遙：【聊什麼呢，湊那麼近！】

 

我盯著那條信息，周遭的喧囂都遠離我而去。

 

但是林雪剛剛的話似有若無地在我腦子裡回蕩。

 

「再不行動，謝老師就要被人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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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謝老師嗎？

 

「還沒努力就放棄，你真的甘心嗎？」

 

猛然抬頭，謝遙不知道何時已經離場，他的位置隻剩下空蕩蕩的椅子。

 

我攥緊手機，打字。

 

溫雨瓷：【謝老師，你在哪兒？】

 

遙：【回辦公室了，有點事。】

 

我起身衝出禮堂。

 

卻在經過後場的時候被宋挽卿攔住。

 

她看著我，似笑非笑：「溫雨瓷是吧，我們聊聊？」

 

妝容未卸，濃墨重彩的舞臺妝下，顯得她既精致，又充滿氣勢。

 

這些天紛繁雜亂的腦子，在對上宋挽卿的時候，瞬間清明。

 

她在向我宣戰。

 

為了謝遙。

 

「我了解了前段時間論壇的那場風波，也知道了跟謝遙小時候的交情。

 

「說實話，我並不介意。

 

「優秀的男人總會有很多人喜歡，多你一個並不奇怪。」

 

宋挽卿笑得雲淡風輕，她話鋒一轉，多了幾分犀利。

 

「但你認為，你們年少時的玩笑，比得起我們五年相知嗎？

 

「溫雨瓷，人要有點自知之明，你拿什麼跟我爭？」

 

小時候的謝遙被我強吻，那是因為年少無知。

 

搬家時，滿臉是淚的謝遙追著我家的車跑，那是少時交情。

 

現在的溫雨瓷與謝遙，有什麼？

 

「非得有點什麼才能爭嗎？」

 

就算一無所有，從零開始又怎樣？

 

就像林雪剛剛說的，還沒開始就放棄，甘心嗎？

 

我對自己說，不甘心！

 

隻要心裡確定了念頭，就要說出來！

 

就算被拒絕又怎樣？莽就是了！

 

夜晚的校園行人寥寥，路燈昏黃。

 

我順著熟悉的路一路跑到辦公樓。

 

站在謝遙辦公室門口，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冒犯老師要付出什麼代價？

 

通報批評。

 

那麼，敢嗎？

 

溫雨瓷這個膽小鬼，這次敢了！

 

我敲響謝遙的門。

 

在他打開門的那一刻，我踮起腳，抓住他的領子，輕易就讓他俯下身。

 

然後我閉眼吻了上去。

 

11

 

等我松開他的時候，才後知後覺，臉頰滾燙。

 

謝遙盯著我的眼睛染上星星點點的笑意，在夜裡，閃爍成碎光。

 

「謝老師這麼容易親到嗎？」我心髒狂跳，「沒用多少力氣就能把你扯低頭，謝老師身體不行吧？」

 

謝遙笑意一怔，人就帶上點危險氣息。

 

他手貼著我後腰稍一用力，把人揉進懷裡。

 

「隻有你能把我扯低頭。」謝遙湊在我耳邊，聲音帶著鉤子，「等你扯很久了，你怎麼現在才行動？」

 

他低下頭，視線帶了溫度，在我唇邊掃來掃去。

 

但沒來得及行動，身後突兀地傳來一陣咳嗽聲。

 

「那個……」系主任從辦公室裡走出來，剛出來，眼神就開始亂飛，「你們好歹避著點人！」

 

手一松，我條件反射地從謝遙懷裡跳出來，貼牆站好。

 

系主任擰眉教育：「有事屋裡說，在外面像什麼話！」

 

謝遙點頭：「於主任說得對，那你還有事兒嗎？沒事趕緊走吧。」

 

系主任一愣，氣哼哼地甩手就走。

 

我貼在牆根小聲說：「那我也走了。」

 

人到手了就行，再晚，宿舍樓要關門了。

 

還沒轉身，就被謝遙攔腰抱住。

 

腳一凌空，就被抱進辦公室。

 

他將我摁在門板上，人邪魅得不像話。

 

「溫雨瓷，我已經不是十五年前的小屁孩了。

 

「強吻我，當場就要還的。」

 

他低頭吻下來的時候，我隻來得及看到他的耳尖泛著粉紅。

 

殘存的理智隻來得及想：原來謝遙也會害羞呀。

 

12

 

隔天上課，我悶著頭看書，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書本裡，根本不敢抬頭看謝遙。

 

怕欺師滅祖……

 

林雪覺察到我反常，湊到我耳邊小聲嘀咕：「你怎麼臉這麼紅？你發燒了嗎？」

 

我想了想昨晚的體溫，emmm 算是吧……

 

「你怎麼光看課本？你這個角度看起來跟睡著了一樣，不要命啦？你不怕謝老師再點你？」

 

我沒忍住，偏過頭小聲說：「別說了！我記著筆記呢！」

 

林雪卻像見了鬼似的，指著我嘴邊叫：「我靠，你怎麼嘴巴破了，誰啃的？」

 

「狗啃的！」

 

林雪覺得匪夷所思。

 

她抬頭看了一眼謝遙：「謝老師怎麼今天的耳朵那麼紅？」

 

又低頭看我紅透的臉。

 

如此反復幾次後，她恍然。

 

「悶聲幹大事兒啊姐妹！什麼時候搞定的！」林雪興奮了，「我就說嘛，不要猶豫，猶豫就會敗北，主動就能拿下！

 

「你說，有你這層關系在，能不能省了我以後的作業？」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講臺上的謝遙毫不留情地開口：

 

「今天的作業是觀後感，打分，不及格的扣平時分！」

 

話音一落，哀聲遍野。

 

我恨林雪：「烏鴉嘴！」

 

林雪欲哭無淚：「姐妹你虧了呀，賠了人，作業可半點沒減少！」

 

手機一震，頁面亮起。

 

遙：【上次作業格式不對，過來重寫。】

 

林雪瞧見了，她盯著我陰笑：「真是讓你去寫作業？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我收拾好書包，從後門一溜煙跑了。

 

一路上腦子裡編織了無數旖旎的情節，到了辦公室，謝遙冷眼一抬。

 

「格式還給高中老師了？

 

「坐這兒，不寫完不能走！」

 

完蛋，旖旎的情節碎了一地。

 

補完作業又是半夜，我累到腦子發蒙。

 

謝遙眼皮一抬，從桌子那頭繞過來。

 

他盯著我的嘴巴，眼神有些深沉。

 

「寫完了？我們來聊聊還賬的事兒。」

 

我蒙了，我怎麼天天欠他？

 

他慢條斯理地環住我：「十五年前的強吻……」

 

「你夠了，昨天還很多次了！」我有點生氣，嘴巴現在還破呢，怎麼還沒還清？

 

謝遙低頭誘惑我：「一碼歸一碼，那是現親的，不是還賬。

 

「乖，我輕一點。」

 

13

 

宋挽卿又來堵我。

 

咖啡廳裡，她撐著額頭半晌無語。

 

我斟酌著開口：「要不你先想一下思路，咱明天再聊？」

 

我起身要走，被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我趕緊坐下。

 

她好看的眉眼皺成一團：「你怎麼不講武德呢？

 

「我剛跟你撂完狠話，你扭頭連夜去把謝遙撲了？

 

「公平競爭啊懂不懂，你這是作弊呀懂不懂！」

 

宋挽卿氣得不輕，端起自己點的美式一飲而盡。

 

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對不起？」

 

她冷哼。

 

「有什麼可對不起的？感情這種事，你情我願，我追了五年沒追上，你勾勾手他就從了，他喜歡誰我還能看不出來？

 

「今年結束，我就要返校繼續我的學業了，你跟他……」

 

她頓了一下，隨即兇狠地說：「你們結婚的時候別請我，我不會隨禮的！」

 

「兇什麼呢？」謝遙推門而進，將我裹進懷裡，「把我女朋友嚇到你賠得起麼？」

 

宋挽卿發飆：「滾吶！」

 

「好好好。」

 

謝遙起身把我拽走，一路往校外走。

 

「去哪兒？」我問他。

 

謝遙罕見地臉也紅了。

 

他眼神飄來飄去，最後說出來一句：「前幾天我在旁邊買了房，帶你去看看。

 

「於主任說得對，在學校……不是很方便。」

 

我也臉紅了，可是並沒有持續太久。

 

進了屋子，這哪裡是剛買的？家具都擺好了！

 

謝遙顧左右而言他：「前任房主人真好，還給我們裝修了，真巧呢……」

 

我堵住他問：「說實話，什麼時候買的？」

 

「一年前……」

 

番外·謝遙 1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我不信，並且對此嗤之以鼻。

 

博士畢業前一年，臨海大學的於主任就在接觸我，並盛情邀請我去學校參觀。

 

理由說得很好聽：「我不讓你立刻籤約，隻是看看，萬一你不喜歡這邊的環境，我也不強人所難，趁早換別的人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說是不是？」

 

說得很對，簡單收拾一下我就去了。

 

去的那天, 剛好學校裡在舉辦一個跳操比賽。

 

說實在的, 我對這個真的不感興趣。

 

我學校就有一個學妹, 天天邀請我去看跳舞, 一群人扭來扭去有什麼可看的？

 

但那個跳操正好在操場，怎麼繞，都得路過幾分鍾。

 

這個當口，我看到一個眼熟的人。

 

她穿著白色的連衣裙, 手裡拿著兩個大捧花。

 

看起來不是很熟練, 一舉一動都帶著一點僵硬感。

 

我莫名想起很多年前，有過一個小姑娘，曾經舉著兩片樹葉, 給我跳舞。

 

幾乎是亂蹦。

 

蹦完還要讓我點評, 說不好聽的還會生氣。

 

「謝遙，你是我男朋友，我做什麼你都得喜歡呀！」

 

霸道又不講理。

 

回憶和眼前重疊, 記憶裡那個小姑娘的五官莫名和她契合。

 

一個名字出現在我腦海裡, 想到, 我就念了出來：

 

「溫雨瓷？」

 

正在跳操的女孩動作一頓，腦袋亂晃：「誰在叫我？」

 

因為這一打岔, 她們這組輸掉了比賽。

 

一群人垂頭喪氣地走到操場邊, 離得越近, 她就越漂亮。

 

一個近距離的照面，我心跳沒忍住就亂了拍。

 

從來沒有的感覺。

 

我問於主任她是誰。

 

於主任說：「溫雨瓷啊，鬼精的一個學生, 好像跟你還是老鄉, 也是臨海市的。」

 

於主任是個人精, 他繞了一圈就猜到我的心思，他岔開話題。

 

我後背一緊，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我怎」他拉著我匆匆看盤, 鬼使神差地, 推辭的話再也沒說出口。

 

番外·謝遙 2 費了點工夫, 才打聽到溫書意的地址。

 

我跟他之前是初中同學，算起來也是有點交情在的。

 

幫幾個小忙，換幾個人情，一來二去的, 重新熟絡起來。

 

過了大半年，我終於有了登門拜訪又不顯突兀的資格。

 

沒想到提前碰到她。

 

在超市裡, 她哄騙著五歲的小侄子往外掏錢，趁著小侄子不認識小數點，她把物價翻了一百倍。

 

結算的時候，她指著單子證明, 購物籃裡稀稀拉拉的幾件東西, 已經把三萬塊錢花光了。

 

惹得收銀員頻頻看她。

 

要不是小侄子一口一個「小姑姑」，收銀員都要報警了。

 

一轉身的工夫，她撞進我懷裡。

 

emmm, 很好抱。

 

她把我的衣服撕破了，她說要賠我。

 

怎麼辦，我不想讓她賠別的。

 

我隻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