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025-06-11 15:35:433319

我伸手堵住他的唇:


 


“你不會S在太子手裡的。”


“他不配。”


 


蕭衹胸膛輕輕顫動。


 


他翻身將我壓下,鼻息交融:


 


“皎皎,謝謝你,點亮我漫長幽暗的人生。”


 


我攬他的脖子。


 


交疊起伏間,蕭衹眼尾潮紅,粘著淚珠,和我的阿隱別無二致。


 


月光紅了臉,藏進烏雲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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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漸明。


 


我吻了吻蕭衹的唇:


 


“我們,生同衾,S同穴。”


 


“蕭衹,帶我一起去。”


 


蕭衹喉結滾動:


 


“好。”


 


“我替你穿衣。”


 


20


 


昭寧公主薨逝的第三個月。


 


皇帝迎來了他五十五歲的壽辰。


 


龍椅上的皇帝掩面而泣。


 


可臺下絲竹聲依舊未停。


 


觥籌交錯裡,太子舉起酒杯站起身,臉頰染著酒紅:


 


“父皇,兒臣敬你一杯。”


 


“祝您壽與天齊,兒孫繞膝。”


 


蕭衹側目,握緊我的手。


 


我點了點他的手背,看向高臺上的九五至尊。


 


皇帝碎了酒盞,胸膛起伏:


 


“孽子!”


 


“朕憐你,特許你祝壽。”


 


“你妹妹屍骨未寒,你就全然忘了嗎?”


 


太子眸光幽寒:“父皇,您還是不信我,我有什麼理由,害S昭寧,嫁禍——”


 


太子微微側頭,指著蕭衹:“給他呢?”


 


皇帝揮開太監攙扶的手,冷斥:


 


“無非是想讓朕S了衹兒。”


 


“亦或是,你想氣S朕,你好承繼大統啊!”


 


臺下文武百官噤若寒蟬,抖若篩糠。


 


唯有虞書,端著酒盞,自在飲酒。


 


他望向我,微微頷首。


 


蕭衹湊近我耳邊,輕聲開口:“你認識虞將軍?”


 


我張開嘴:“我……”


 


未說完的話被強硬打斷。


 


太子踹翻了酒桌,厲聲質問:


 


“你都知道!”


 


“你知道我想讓蕭衹S!你為什麼不S了他?”


 


“你知道我想早點繼位,你為什麼不……不能早點S呢?”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昭寧是我親妹妹,我怎麼會派刺客S她?!”


 


尖銳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怒氣。


 


仁和殿落針可聞。


 


我心頭微動,跟著挪到皇帝身前。


 


皇帝喘著粗氣:


 


“你!逆子!”


 


“來人,拿下太子,不!這個亂臣賊子。”


 


太子嘴角勾起,碾爛一地佳餚:


 


“父皇啊,父皇啊。”


 


“你捧我坐了太子,卻遲遲不肯放權。”


 


“你信了蕭衹,將我幽禁。”


 


“兒臣隻能……恭迎父皇……殯天。”


 


話落,仁和殿外廝S聲起。


 


太子理了理衣冠,負手而立。


 


皇帝指尖顫抖:“逆子,逆子,你敢造反!”


 


蕭衹長劍橫立,劍眉緊鎖:


 


“皎皎,你和父皇躲到偏殿!”


 


“其他人,隨本王勤王護駕!”


 


我SS攙扶著皇帝的胳膊,躲進偏殿。


 


皇帝腳步踉跄:


 


“衹兒,不可要了铧兒的命!”


 


“你們是兄弟,不可自相殘S。”


 


我瞧見蕭衹拿刀的手一頓。


 


利刃相接,慘叫連天。


 


鮮血噴灑在偏殿沉香木門上,留下道道血影。


 


我耳邊,皇帝心髒跳動聲格外明顯。


 


皇帝唇色發白,指著我:“你……扶朕去軟塌上歇息。”


 


我攙起他,動作輕柔:“陛下,您還記得去歲姓宋的狀元郎嗎?”


 


21


 


皇帝眼底閃過一絲不悅:“什麼時候了,還問這種芝麻大小的事?”


 


軟塌華貴精致。


 


上好的梨花木上鑲嵌著碩大的東珠。


 


可以買很多很多個三千石糧食。


 


我松了手,皇帝倒在軟塌上。


 


“大膽!你……你……”


 


皇帝額間深透薄汗,嘴唇無力翕張。


 


龍袍垂落在地,漏出右臂上深紫色的指尖印。


 


我擦掉指尖上的血跡,垂首看向皇帝。


 


皇帝眼底閃過驚恐:“你!你對朕做了什麼!”


 


我笑了笑:“一點點蒙汗藥。”


 


我摘下發間的木簪,一點點扣下軟塌上的東珠。


 


皇帝氣息沉重,有氣無力:“朕……可以賞……你很多錢。”


 


木屑飄落,迷了我的眼。


 


我抬起皇帝的下巴,一字一頓:“陛下,您還記得去歲姓宋的狀元郎嗎?”


 


皇帝喉結在木簪上滑動,滲出道道血珠。


 


皇帝咽了咽口水:“宋隱?”


 


我笑了,輕聲細語:“陛下記性真好。”


 


“陛下還記得,他是為什麼S的嗎?”


 


皇帝眼皮微皺:“自然是醉酒輕薄我的昭寧。”


 


我手腕一抖,東珠滑進皇帝口中。


 


皇帝掙扎著,龍袍索索作響。


 


太不巧了。


 


屋外叫S聲衝天。


 


沒人聽得到。


 


一直都是這樣。


 


我扯了扯嘴角:“你從來聽不到百姓的冤屈。”


 


皇帝嘴角流下鹹水,像是魚上岸後被迫吐出的泡沫。


 


一戳就破。


 


就像我和阿隱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眼眶酸疼:“阿隱江州兩個字剛說完,你就不小心摔了茶盞。”


 


皇帝眼睛睜大,滿是不可置信。


 


“昭寧公主突然就要阿隱教她作詩。”


 


“阿隱被人架到了昭寧公主府。”


 


“再然後,他就S了。”


 


“一同S的,還有昭寧公主府一個叫阿琉的小丫鬟。”


 


“她摔碎了茶盞,被浸了豬籠。”


 


皇帝眼神換撒,雙手無力揮舞。


 


我笑花了眼,木簪深深扎進皇帝心口:


 


“陛下。”


 


“太子真的不應該造反。”


 


“你真的是個好父親。”


 


東珠滅了。


 


嘶吼聲止。


 


偏殿的門開了。


 


22


 


蕭衹提著太子的頭進來了。


 


玄色的衣衫被血色染的更深。


 


蕭衹背後,是面色肅然的虞書。


 


他身軀搖晃,後退兩步:“皎皎……”


 


我松開僵硬的手,擠出淚:


 


“蕭衹,太子S了陛下。”


 


“我們……都是在勤王。”


 


蕭衹胸膛起伏。


 


半響,他丟開頭顱,邁步走向我。


 


鼻尖縈繞著濃烈的血腥氣。


 


我壓下喉間翻湧的酸意。


 


蕭衹顫抖摸著我的頭發:


 


“皎皎,你沒事……就好。”


 


“我們以後……”


 


蕭衹鼻尖湧出鮮血。


 


他蹲下身,面色如土:“我……這是怎麼了?”


 


我蹲下身,輕輕開口:


 


“蕭衹,你不好奇,為什麼虞書會倒戈站在你這邊嗎?”


 


“我去找虞書的時候,你不是已經被太子的人帶走了嗎?“


 


“還是說……你早就知道呢?”


 


蕭衹失了力,倒在我懷裡。


 


我和虞書點頭。


 


虞書抽出腰間佩劍。


 


偏殿的門再次關上。


 


蕭衹吐出黑血:“為……什麼?”


 


我摸索著蕭衹的眉眼:“我真的很感激你。”


 


蕭衹眼底閃過迷茫。


 


我枕著他的發:


 


“你送了阿隱的屍體。”


 


“阿琉的信。”


 


“如果沒有你,我不會知道阿隱S亡的真相。”


 


蕭衹嘴角勾起一抹蒼白的笑,口齒不清。


 


我垂下頭,貼近他的唇。


 


蕭衹嗓音輕顫:


 


“我後悔了。”


 


“我不該去找宋隱的……”


 


“皎皎……能再為我剪一次火燭嗎?”


 


血液漸漸變冷。


 


今年春天格外冷。


 


眼前漸漸渙散。


 


思緒順著血色,爬到過去。


 


23


 


宋隱跺著腳:“皎皎,你怎麼不點炭火?”


 


我揪著他的耳朵:


 


“你沒事老跑春風樓幹什麼!”


 


“你的首飾打完了!”


 


“還有,我說多少次了,叫我阿姊!”


 


宋隱眼尾泛紅:“好好好……阿姊!”


 


我松開手。


 


宋隱將手伸到我面前,眼睛彎彎:


 


“阿姊,我雕的銀簪。”


 


“生辰禮物。”


 


暖意彌漫四肢百骸。


 


宋隱替我挽好發簪,眉眼閃過一絲肅然:“阿姊,我要進京科舉。”


 


銅鏡微微泛黃。


 


我看不清宋隱的神情。


 


我蹙眉:“你還是要告御狀?”


 


宋隱指尖輕觸銅鏡,撫過我的唇:


 


“阿姊,你總說,趙大伯隻要我們活著。”


 


“可真的不夠啊。”


 


“而且,阿姊,我遇見了一個人,我們長得好像,可他比我勇敢多了。”


 


“他說,他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出江州的真相。”


 


“他說,太子害S了他娘,他要為娘報仇。”


 


“阿姊,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眼皮漸漸沉重,嗓音像是遠在天邊。


 


“對不起,阿姊……”


 


“等我中舉,我回來娶你。”


 


24


 


“阿隱——阿隱——”


 


我伸出手,胡亂抓著。


 


“姐姐,別怕。”


 


溫潤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睜開眼。


 


虞書立在床前,眉目低垂。


 


虞婉婉握緊我的手,言笑晏晏:“姐姐,你醒了?”


 


我抽回手,嗓音艱澀:“他呢?”


 


虞書抿唇,示意虞婉婉出去。


 


他坐在床邊,眼底滿是擔憂:


 


“你昏睡了十天。”


 


“我請遍了神醫。”


 


“你用身體……做毒,你……”


 


我輕咳出聲:“S了嗎?”


 


虞書默然,輕輕點頭。


 


我勾唇:“那就好。”


 


其實,阿隱說的對。


 


有些仇是一定要報的。


 


不計代價。


 


寢殿裡暖香四溢。


 


虞書嗓音溫和:“想要什麼?”


 


我望著床幔的流蘇:“我想回家。”


 


燭火跳動,靜謐無聲。


 


虞書深吸一口氣,定定望著我:


 


“這裡就是你的家。”


 


“你還想瞞著我嗎?”


 


“你後背的胎記是怎麼回事!?”


 


“虞姣——”


 


我噓了聲:


 


“你說,為什麼,被賣的不是她呢?”


 


“或者,為什麼不是你呢?”


 


虞書眼眶血紅,嘴唇翕張。


 


我笑了笑:


 


“所以,我姓宋。”


 


“宋小憐、宋隱的宋。”


 


虞書脊背彎了下去,喉間溢出細碎的嗚咽。


 


像是丟掉心愛寶物的孩子。


 


眼神一片黑影。


 


我閡上眼:“你為什麼學了武啊?”


 


明明……賣我的錢,是給你讀書的。


 


虞書嗓音像是緊繃的弦,又遠又近,砸在我心上。


 


“我七歲那年,遇了飢荒,餓得快S了。”


 


“我妹妹瘋了一樣,去搶野狗碗裡的饅頭。”


 


他垂下頭,眼尾閃著水光:


 


“縣令兒子好功夫啊。”


 


“我爹說,我妹妹被縣令踹了一腳。”


 


“S了。”


 


殿外有太監通傳:“陛下,丞相求見。”


 


虞書伸手觸向我的眼。


 


我撇過頭。


 


虞書眼底光彩消散,像是陡然蒼老好幾歲:


 


“我竟然信了。”


 


“我怎麼能信呢?”


 


窗縫透出一絲微光。


 


霧氣消散。


 


我輕輕開口:“那就請——陛下,勵精圖治,河清海晏。”


 


25


 


永明五年。


 


京城忽然下了道懿旨。


 


關了所有花樓。


 


當然也有春風樓。


 


趙媽媽掐著腰來找我,嗓音銳利:


 


“當年,我不嫌棄你破腳,又帶宋隱進樓。如今,你也不能丟下我老婆子不管!”


 


架勢十足。


 


我隻好開了大門,無奈笑道:


 


“我家旁邊是書院,很吵,你不嫌棄,就來吧。”


 


趙媽媽還是那麼急脾氣,推著我進了門。


 


每日還要我繞著玉湖散步。


 


趙媽媽總是塞給我黑乎乎的藥。


 


我不喝。


 


她就撒潑打滾:


 


“這可是京城來的!比金子還貴呀!”


 


“我不管,你不喝,我今晚就不吃飯了。”


 


我被吵得頭疼。


 


趙媽媽還總愛拖著我去書院闲逛。


 


我哭笑不得。


 


我沒那個腦子。


 


我隻會寫字。


 


聽見讀書就困。


 


宋隱倒是腦子好使。


 


不然也不會考中狀元。


 


我坐在書院的桃花樹下,望著“子曰——子曰——”的孩子。


 


還好。


 


他們不會走我和宋隱的路。


 


日頭高懸,暖洋洋的。


 


書頁翻飛,到了新的篇章。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河漢清且淺,想去復幾許。”


 


桃花落在我手心。


 


“盈盈一水間,脈賣不得語。”


 


我昏昏欲睡。


 


“阿姊。”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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