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皮還是在骨?
我與長姐同時入宮,我選了美人皮,她選了美人骨。
皇帝果然對美豔的我一見鍾情,日夜恩寵;長姐則不入聖眼,在宮中步履維艱。
但沒過兩年,長姐忽然盛寵不斷,我被皇上厭棄。
「以色侍人者,能得幾時好?」長姐看著狼狽的我,自信嘲諷道。
她以為我永遠爬不起來,卻低估了世道的薄情。
1
「這是美人皮和美人骨都是百年前一位盛極一時的寵妃身上剝下來的,隻能選一樣,你倆可要想好了再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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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叮囑我和長姐道。
葉家日漸衰落,隻想靠女兒進宮搏一搏出路。
可我父親容貌醜陋,就是娶了我娘和宋夫人這兩位妖冶美人,我和長姐的相貌也隻能說是平平無奇。
他不得已出此下策,求來了邪術。
我和長姐素來不和,我早就看她不順眼,如今進宮伺候皇上,當然是美色要緊。
「我要美人皮。」我爭道。
長姐微微一笑:「花無百日紅,容顏易老,我想要美人骨。」
「呵。」我嗤笑一聲,「牡丹就是敗了也是美豔動人過,靠你自己那張臉,別是要守一輩子的冷宮。」
長姐眉頭微皺,她的眉毛太黑太粗,皮膚也太粗糙,皺眉並不顯得美貌婀娜,反而有些滑稽。
「哦?那你且看看嘍。」長姐說道。
2
金鸞寶殿上,我一身青衣掀開面紗,舉座皆吸了一口涼氣,皇後與眾妃看著我,目光不善。
我不理會這些眼光,隻是輕笑著看向皇上。
他的臉被冕旒遮擋,但我確信他會被這張臉的美貌震驚。
果然不出我所料,皇帝當夜就破例召見了我,風流一夜之後,他撫摸著我的面孔道:「朕這一生,還沒有見過你這樣貌美的女子。」
我心中得意,卻裝作害羞一樣鑽進他的懷裡,如兔子一般嬌聲道:
「臣妾也沒有見過像陛下一樣雄偉的男子,若是早知道陛下如此英姿,妾身隻怕是每日守在宮門口張望呢。」
皇帝被我哄得喜笑顏開,問我想要什麼賞賜。
我搖頭捧心道:「臣妾隻願長伴陛下身邊。」
這一吹捧更是把皇帝哄得找不著北,第二天一道諭旨,我便成了貴人,被賜了位份與宮殿,大批的珠寶玉石被抬進了我的宮殿。
皇帝與我夜夜笙歌,惹得六宮嫉妒。
我嬉笑著留住皇帝,隻想是留住了大把大把的金銀玉石。
與我相比,長姐的處境就糟糕了很多。
她雖然被納進了宮,卻在入宮之後沒有見到皇帝一面。
那張連清秀都算不上的臉,在宮裡過得很艱難。
我有意路過她的居所時,她正與一個秀女爭執。
秀女嘲諷她容顏醜陋,長姐氣得直打哆嗦。
等她們吵完了,我才從樹後緩緩走出,看著神色黯然的長姐問道:
「姐姐,你不是說容顏易老,如今可算是見識到這幅皮囊的重要了吧。」
長姐看見我,神色重新變得冷漠而傲氣。
「你且等等看。」她說道。
我嗤笑一聲,打量她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長姐的皮膚變白了不少,原本像男人似的粗糙眉毛也稀疏了些。
但她還是不好看的,隻是白了,頂多能算得上清秀。
這樣的相貌,在六宮之中,蒼白得像是藏在綢緞裡的一匹麻布。
我心中得意,暗自慶幸自己選了那張美人皮。
「我便等到來年,恐怕長姐也不入聖上的眼呢。」
我輕聲說道。
「說得好像入了聖上的眼,你的日子就好過了似的。」長姐冷不丁說道。
我看著她恨恨的目光,忽然有些慌張。
3
確實如長姐所言。
我的日子也並沒有多麼好過,否則我不會特意來她面前炫耀。
皇帝得寵愛帶來的是宮內重重暗算。
今日我的宮裡被發現了別宮的飾品,明日小公主在我宮門前差點被推下水卻不知道是誰所為。
樁樁件件,我逐漸有些疲於應付。
日子逐漸風聲鶴唳起來。
所幸這張美人皮實在是美得驚人,六宮之中沒有一個女人的相貌可以勝過這張臉。
我在伺候皇帝上下了S工夫,皇帝被我哄得樂不思蜀,那些陷害都被盛寵壓了下去。
「美人如此無辜,朕不會讓你被陷害。」
又一次在宮內發現栽贓用的巫蠱之物後,皇帝拿著那寫著不知是誰的生辰八字的娃娃,臉色鐵青。
我心中一喜,心想皇帝終於意識到我被後宮針對了。
他連夜命令徹查,給發現巫蠱之物的宮女用了刑罰,那宮女熬受不住,吐露是被賢妃宮裡的宮女收買了,才將這玩意放到了我宮裡。
消息傳來,任誰都知道這件事和賢妃脫不了幹系。
但皇帝卻看著那份呈上來的證詞,臉色絲毫沒有好轉。
我哭著請求皇帝為我做主,他把那兩個用了刑的宮女賜S,卻沒有說賢妃一句不是。
「賢妃的哥哥是從龍之功的功臣,她也是個與世無爭的女人,恐怕有人在其中生事,你們兩個不要生了間隙。」
夜晚,皇帝摟著我的肩膀輕聲安慰。
我有些不滿,但還沒表現出來就被皇帝察覺了。
他立刻雷霆大怒,斥責我被寵壞了。
冬日的深夜,我未著寸縷跪在地板上,哀求皇帝的憐惜。
他看著我,像看著一隻不懂事的貓。
第一次,我認識到美人皮的極致作用似乎也隻是在這個程度了。
再美的人也不過是皇帝的一隻狸奴而已。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總比像長姐一樣擠在宮內的小房間裡,和其他秀女吵架要好吧。
我想。
4
針對事件在巫蠱之事後消停了不少。
我也學著低調做人,但這具皮囊太豔麗,實在是有些過於招搖。
好在過了一年,宮內又有選秀,新人進來吸引走了宮裡不懷好意的目光,讓我得以松口氣。
皇帝仍舊是愛我愛得不忍釋手,但時間久了,來我宮裡的頻率也降了下來,我又升了一次位份,成了有封號的妃子。
就在我以為自己在宮內已經有了一席之地時,每天隻需要種種花養養貓等待皇帝臨幸時。
忽然晴天霹靂,皇帝新寵的貴人在我宮裡滑了胎。
她喝了一杯茉莉茶,喝完之後腹痛難忍,當即就滑下了大片大片的血,腹中胎兒一命嗚呼。
而這位貴人也跟著去了半條命。
太醫說,那茶裡面混了夾竹桃的花瓣。
夾竹桃是我種的,不僅是我種的,我每天還會給那從夾竹桃施肥松土澆水。
宮女哭著問我怎麼辦,皇帝會不會覺得是我害S了這位貴人的孩子。
「別人都說娘娘入宮這麼久還沒有孩子,出於嫉妒毒S了英貴人的孩子。」宮女哭訴,「怎麼辦,娘娘?」
我坐在鏡子前:「不急,讓我先化個妝。」
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隻知道怎麼以色事人。
夾竹桃確實是我種的,但我真的沒有往茶水裡加。我壓根不知道夾竹桃這種花是有毒的。
妝化得楚楚可憐,我還想改改,皇帝大踏步從門外走進來。
我剛想去求情,他一把推開我,把我推倒在地上。
「陛下,不是臣妾啊。」我撲上去拉住他衣服的下擺,小心翼翼露出這張美豔的面孔。
看到皇帝面孔的那刻,我忽然僵住了。
皇帝臉上是我第一次見的冷酷與冰冷,甚至帶著一絲厭惡。
而他身後,是進宮以來就沒有怎麼見過的長姐。
她居高臨下看著我,嘴角帶著笑意。
我心中一緊,連忙跪求皇帝的憐憫。
「陛下可以問姐姐,我在家中從來不侍弄花草,對這些東西的藥理毒性全然不知啊,請姐姐為我作證。」
皇帝皺眉看著我,又回頭看了一眼我的姐姐。
「你們兩個,是姐妹?」他問道。
姐姐點了點頭,她面對皇帝的威嚴,卻是不卑不亢,語氣仿佛在與朋友交流。
「正是,妹妹家中從不喜歡這些花草樹木,總是由他人來做的。」她俯視著我說道。
我見到長姐為我說話,心中一喜。
但很快,我又聽到長姐說道。
「至於為什麼她會忽然在宮中養花弄草……臣妾也不知原因,或許是太無聊了吧。」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我跪在地上冷汗涔涔。
許久之後,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
「先禁足三月,你宮內的宮娥審查後再說吧。」
我低頭拜謝,抬頭時皇帝已經離開。
隻留下一身藍衣的長姐,身材窈窕,頭發烏黑,面容清秀美麗。
她看著我,冷冰冰道:「以色侍人者,能得幾時好?」
5
「既然是妃子,不以色侍人,拿什麼侍人?」我跪在地上仰頭看她,冷笑道:
「你既然看不起以色侍人,為何不想想,為什麼是自己變美後才會被皇上寵幸?」
「你之前不聰慧麼?你之前沒有傲骨麼?你在入宮之前沒有讀過那些聖賢書麼?可偏偏隻有了這張臉,你才能站在我面前高高在上地教訓我。」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呢?」
我冷冰冰地看著她。
長姐俯視著我,她的眼中寫滿了四個字「不可救藥」。
「我與你這等不知詩書、不知尊卑的人委實說不通。你就自己在這宮裡困著吧。看皇帝以後會不會想起你。」
她撂下一句話後轉身就走,背影卻是肉眼可見的慌亂。她知道我說的是對的。
就算長姐常常說我不聰明,抱怨我不喜歡詩書禮義,可我並非是個不懂世事的蠢貨。
人這種東西從來是以貌取人者多,就算是再絢麗的內在,若配上一張醜皮囊,也無人願意了解其中美麗。
對女人,更是如此。
就算是被短暫困於此處,我相信也不會困得太久。畢竟這張美人皮,百年難得啊。
但先等來的不是復寵的消息,而是受審宮娥的S訊。
宮娥不堪受辱自盡而亡的消息傳來時,我正在園子裡修剪敗落的夾竹桃花。
聽到傳話的太監說那女孩S了,手裡的剪刀差點有些拿不住。
「S了?怎麼S的?」我喃喃問道。
太監一臉冷漠,我摸了一把散碎金子遞過去,那冰雨樣的面孔才逐漸舒展開。
「這個小的便不知道了。」他輕笑著恢復之前的奴才樣。
「隻是聽聞什麼也沒問出來,S相又著實有些悽慘,畢竟是娘娘宮裡的人,娘娘可想為她斂屍?若是不願,奴才也不好自作主張。」
我追問道:「S狀有何悽慘?」
「娘娘不知?也是,處刑的人說那女孩斷氣前還好好的,斷氣後被放在那一個沒注意,身上的皮都不見了,光溜溜一個人躺在那,多可怕。」
我手裡的剪刀掉了下來,不自覺後退幾步。
6
不知是怎麼送走的那個太監,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傳話的侍女告訴我不必憂慮,審問的宮娥已經招認是自己所為,隻是事情畢竟發生在我殿內,這三個月的禁閉還是得老老實實坐完。
我沒說話,又聽到梳頭的婢女為我進言,言及宮中又多了名妃子,相貌綺麗若扶風花,才智過人不比狀元差。
那妃子一來,整個後宮又是一番暗湧。
「不過這也未必不是好事,娘娘想自古天妒英才,慧極必傷,娘娘貌美被人忌憚惹上人命官司,娘娘的姐姐又因進諫太多被皇上駁回了許多次。」
「眼下這位美人進宮,何嘗不是把所有人都引到了她那邊去?這對娘娘來說是好事。對娘娘的姐姐來也是好事。」
她這樣說,梳子一輕一重落在我頭頂,我冷笑一聲,問道:「你是想勸我,讓我和長姐重歸於好?共侍陛下,在這後宮扭成一條心嗎?」
那奴婢笑了笑,聲音很輕。
我有些詫異,回過頭去看向她。
卻不是我往日所見的梳頭丫鬟,反而換了張臉。
是那個邪術師,賣給父親美人皮的女人。
「我不是勸你這個的,我是想幫幫你,給你一個機會,你想出去嗎?離開這座皇宮。」
我警惕道:「我為什麼要離開?我在這裡是高高在上的妃子,出去了不過是葉家的一個女兒。你該去問問長姐,她倒是有可能想出去。」
那女人笑道:「自然是她拒絕了,我才來找你的啊。我還以為美人骨會讓人的心智變得聰明點呢,她卻拒絕了……你若是想逃,我可以幫你。」
長姐不願意離開?我愣了一下。
據我所知,在入宮之前,她是有一個能稱之為愛人的人的……至少,是她放在心上的人的。
她曾說過,那是個很好的人。
我困惑地看向邪術師,道:「你這麼好心?」
「有個人付了很重的代價求我來告訴你一件事,因此我附送給你一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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