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走到門前,笑了笑:“這孩子是我們阿淮的同學,腦子有病,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他想關門,但門卻絲毫未動。
身強力壯的杜叔拽住了門:
“江老師,我看這孩子不像有病的,是不是你們有什麼誤會?我們做個見證人,咱們把誤會都說開了就好了。”
江父的表情徹底僵在了臉上。
杜叔杜嬸直接走進了江家,身後還跟著幾個膽子大的鄰居。
剩下的鄰居在門外圍了一圈,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了嗎?這江民(江父)和姚小琴(江母)N待他們閨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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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啊,我感覺江老師一家人挺好的!”
“哎,你那是眼皮子淺,我一看江民就不是啥好東西。”
“姚小琴更難評,她可是江芷淮親媽,也跟著一起N待親女兒,嘖嘖。”
江父不停搓著手:“各位鄰居,今天真是誤會,不信你們問阿淮,我們N待過她嗎?”
他居高臨下看著江芷淮,篤定她不敢說出口。
“阿淮,咱們可是一家人。”
我也毫不膽怯,攥緊江芷淮的手:“阿淮,別怕,你把真相說出來。”
可偏偏這時,江芷淮隻是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長久受虐下,已經讓她形成了嚴重的PTSD。
我跟江芷淮對視著:
“阿淮,你清醒一點,他們根本不配當你的家人!”
“你別怕,有這麼多人看著,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連說了好幾遍,江芷淮的眼睛裡才有了絲鮮活的氣息。
她當眾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展示出上面密密麻麻的傷痕。
“這些傷,全都是江民和……和姚小琴打的。”
“從五歲開始,他們就一直N待我……直到今天。”
這兩句話好像用掉了江芷淮全部的力氣,她狠狠蹲在地上嘔吐起來。
江母惱羞成怒,揚起了巴掌:“你個小浪蹄子,還跟誣陷我跟你爸!看我不打S你!”
但她揚起的手被杜叔攔住。
對方語氣嚴肅:
“難道你還想當著我們的面繼續N待孩子?”
“真沒想到,有這麼狠心的親媽,真是造孽啊!”
“報警!這事兒必須報警!讓這些禽獸蹲大獄!”
鄰居們義憤填膺紛紛指責江家,有人迅速報了警。
場面越來越混亂,還有人上前給了江父兩腳,但江芷淮卻趁此機會,拽著我出了家門。
她一直把我拽出小區門口,才緩了緩腳步。
我有些不解:“阿淮,咱們為什麼要走?等警察來了就能……”
江芷淮回過頭,眼神平靜:“沒時間等警察來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而且……”她聲音很輕,“也沒必要等警察了。”
6
下午,江芷淮買了兩張去A市的大巴車車票,帶我出發了。
一路上,江芷淮跟我說了很多。
三歲那年,她親生父親跟別的女人跑了。
五歲那年,江母帶著她嫁給了江父。
但江父卻是一個實打實的變態,不僅偷窺江芷淮洗澡、上廁所,甚至在她的臥室安裝隱形攝像頭。
江芷淮察覺後第一時間告訴了江母,但卻被親生母親狠狠打了一頓,說是江芷淮勾引她老公。
挨打次數一多,給江芷淮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她原本以為不乖乖聽話就能不挨打,但沒想到的是,江父趁著江母不在的時候,把放學的江芷淮拖進了臥室……
而江母卻認為親生女兒生性浪蕩,勾引她的丈夫,因此對江芷淮的毆打更為狠毒。
在這樣畸形的家庭環境中,江芷淮變得越來越麻木,越來越想S。
說到後面,江芷淮哭得聲嘶力竭。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想從絕望的窒息感中掙扎出來。
我的眼淚也模糊了雙眼,我緊緊抱著她,試圖通過體溫給她一絲慰藉。
在此之前,我從沒想過一個人能流這麼多的眼淚。
我也沒想過江芷淮在家受到這樣非人的N待。
但是,阿淮,等我們一起從循環裡出去,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害。
路途過半,她哭累了,靠在我的肩膀上睡著了,眼角滿是淚痕。
我看著熟睡的江芷淮,滿是心疼。
如果我早點發現她隱瞞的痛苦,那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她就不會選擇自S?
這次循環,顯然跟前幾次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說,之前都是我帶著江芷淮四處逃命,而這一次,是江芷淮完全佔據主導地位。
為什麼呢?是什麼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
難道這一次,就是成功救回她的關鍵?
還沒等我高興,卻又突然想到,江芷淮帶我去她家,是為了揭開自己的傷疤。
那現在去A市,會不會……
這想法令我心裡咯噔一下,眼淚瞬間湧出,落在江芷淮的臉上。
她睫毛微微顫動,並沒有睜開眼。
三個小時一晃而過。
江芷淮下車後精神了很多,帶我去了轉學前就讀的高中。
7
現在正是暑假,學校空無一人。
江芷淮輕車熟路地找到偏僻的側門,帶我溜了進去。
“阿淮。”我叫住她,“為什麼來這裡?”
江芷淮腳步未停,拉著我的手:“隻是想來看看。”
她帶我去了三樓,徑直走進一間教室。
“這是我之前上課的教室,好久沒來了,還真是有些懷念。”
江芷淮輕輕說著,但表情非但稱不上懷念,反而可以說是冷漠。
我走進教室,發現空空蕩蕩的教室角落裡,放著一張蓋著布的桌子。
江芷淮順著我的目光看去,輕笑:“這是我原來用的桌子,沒想到還在這裡。”
我有些奇怪:“你的桌子為什麼被蓋起來。”
江芷淮努努嘴:“你自己掀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知怎的,這句話讓我心裡慌得厲害。
不過,我深深吸了口氣穩住自己,這張桌子,說不定就是打破循環的關鍵所在?
但掀開桌布的剎那,我呆在原地。
那張桌子中間刻著江芷淮的名字,周圍寫滿了汙言穢語。
“江芷淮,臭婊子去S!”
“這裡坐著一輛公交車”
“賤不賤啊你”
惡毒的詛咒密密麻麻寫在桌子上,還有一些顯然是新寫的。
明明還是未成年,但他們卻對江芷淮有這麼大的惡意!
憤怒再次從我心底湧出,我一腳踹向面前的桌子。
桌洞裡面的垃圾掉了一地,裡面甚至還有用過的避孕套!
我忍著惡心,從垃圾堆裡撿起一把美術刀,想把桌子上寫的那些字全部劃掉,欺騙自己這樣能讓江芷淮好受一些。
“茗茗,別生氣。”江芷淮從身後拉住我。
“這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影響了。”
我喘著粗氣,滿眼都是淚水:“為什麼會這樣?”
江芷淮剛想開口,門口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李炎!你跑慢點!”
“就是要抓拍!程浩,抓拍我!”
教室門被一腳踹開,兩個穿著籃球服的男生站在了門口。
看清楚教室裡的人是江芷淮時,李炎輕浮地吹了聲口哨:“喲,公交車怎麼回來了?”
“你TM給我閉嘴!”我從後面拿起掃帚就扔了過去。
我絕不允許有人這麼說江芷淮。
李炎一矮身躲開,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你是江芷淮轉學之後的新同學吧?你是不知道,江芷淮在我們學校,可是大名鼎鼎的……”
“李炎!”程浩從後面走過來,皺著眉,“別說了。”
李炎有些不高興:“程浩,她是不是公交車你可是最清楚了,不是嗎?”
程浩沒有理會李炎,反而朝江芷淮揮了揮手:“阿淮,你……還好嗎?”
我注意到他對江芷淮的稱呼很親昵,似乎兩人本來就相熟。
但江芷淮卻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嗎?”
我站在他們中間,拿著拖把虎視眈眈。
李炎把我拽過去,晃了晃自己的相機。
“同學,你先別生氣,人家那倆可是老相好了!”
“要我說,你肯定不知道江芷淮的真面目,她心思可深了!”
我揮舞著面前的拖把:“你給我滾!”
但李炎輕而易舉拽過了拖把,把相機遞到我面前。
接著,打開了一個視頻。
視頻一開始有些晃動,但很快穩定下來,接著便傳出了旖旎的呻吟聲。
屏幕中的臉,發出聲音的人,赫然就是江芷淮!
而視頻中,她身側的男人,就是程浩!
8
霎時間,血色瞬間從我臉上褪去.
我看向江芷淮,卻發現她也正看著我,那雙眼睛迷茫而無助。
李炎還在拱火:
“託程浩的福,全班男生都看過這個視頻,咱也沒想到平常一本正經的江芷淮,私下裡這麼浪。”
“要我說,江芷淮能是什麼好東西?她也是活該……”
不等他說完,我搶過李炎的相機,狠狠往地上砸去。
相機瞬間黑屏,我又上去狠狠剁了幾腳。
李炎一把將我推開:“我X,你瘋了!這相機三萬六!”
但我絲毫顧及不上,眼前一片模糊,隻想把李炎狠狠打一頓,打到他不能說話。
我拿起一旁的凳子就朝他扔了過去。
但這一下被李炎躲開了。
他晃了晃拳頭朝我走來:“行,我算是明白了,能跟江芷淮那個賤人玩到一起去的也隻能是個千人騎的賤人!”
他話音未落,我就聽見“嘭”的一聲。
李炎在我面前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身後是拿著凳子的江芷淮,凳子上甚至還沾著血跡。
程浩急忙跑過來,搶過江芷淮手裡的凳子:“阿淮,過了!”
江芷淮冷冷一笑:“看不出來,你還會覺得過了。”
程浩剛想說什麼,回過勁兒來的我,上去就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就是你欺負阿淮?給我滾!”
程浩捂住臉,喘了口氣:“阿淮,對不起。”
江芷淮轉身往外走去。
程浩還想拉江芷淮,被我一把推開。
我拿著剛才的美術刀指向他:“你離阿淮遠點!”
程浩高舉雙手:“同學,我知道我以前做的有點過,你能不能幫我問問阿淮,我怎麼做她才能原諒我?”
我冷笑一聲:“那你去S吧。”
說完拿起一旁的板凳狠狠砸向程浩的膝蓋。
那刻,我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但跟江芷淮受過的傷害比,猶嫌不足。
在程浩巨大的哀嚎中,我關上了教室門。
9
我跟江芷淮並排坐在操場上,夕陽把我們的影子拉的老長,融為一體。
江芷淮把臉靠在我肩膀上,她的聲音伴隨著晚風吹在我耳畔。
“茗茗,你真好,我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洶湧而下。
如果能穿梭時空該多好,我一定會早點出現在江芷淮面前,我會幫她從所有的泥潭中走出來,跟她一起好好活下去。
像是洞悉了我的想法,江芷淮笑著拉住我的手。
“茗茗,你出現的很及時,是你拯救了我。”
“遇見你,真的好幸運。”
天色已晚,我跟江芷淮在市區開了間房。
跟我傾訴完後,江芷淮似乎心情很好,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卻很難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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