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和紅玉急忙一左一右地扶住我。
我告訴他們:「我沒事。」
但他們還是為我請來了大夫。
我的病情,瞞不住他們。
也沒必要瞞了。
紅玉和張叔都哭紅了眼。
我笑著安慰他們。
「能夠活著從西涼回來,回到江寧祭拜爹娘,我已別無所求。」
但他們二人還是急得團團轉,幾乎把全城的大夫都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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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玉哭著說:「郡主,咱們去京城找太醫吧。」
張叔附聲:「我們陪郡主一起。」
我微微搖頭:「我哪也不去,這最後的日子,我隻想留在爹娘身邊。」
若非為了回到爹娘身邊,我早就撐不下去了,撐不到今時今日。
如今唯一的心願已了,無憾矣。
我笑著說:「我心裡隻覺得釋然,並不難過,你們也不必為我傷心。」
不承想,他倆哭得更厲害了。
我腦子笨,連安慰人都不會。
也是因為不夠聰明,才會在年少時愛錯了人,信錯了人,不懂得遠離權力的漩渦。
9
再睜眼時,我在行駛中的馬車上。
車廂寬大,鋪著厚厚的褥毯,一應俱全。車身精雕細刻,刻著祥雲。車窗簾用的是雲錦,金絲銀線繡著五爪金龍。
這是東宮的馬車。
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紅玉掀開車簾進來,驚喜道:「郡主醒了。」
「我們在回京的路上?」
紅玉點頭,歉然道:「對不起郡主,您昏迷不醒,我和張叔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搖搖頭:「不怪你們。」
是我自己的身體不爭氣,讓她和張叔擔心了。
紅玉還說:「郡主,是太子殿下親自來江寧接您的,還帶了太醫院醫術最好的胡太醫。」
她兩眼亮晶晶的,說這話是盼著我心情好些。
我過去對李璟的感情,紅玉最清楚了。
但如今,我早已徹底心S。
從前的我尚且不能走進他的心,如今的我已經成了世人口中的破鞋,更加配不上他。
我不敢愛,也不想愛。
馬車停下。
李璟的大宮女溶月掀簾進來。
「郡主終於醒了,我們到驛館了,郡主正好可以下車休息。」
「好。」我應了一聲。
溶月打著簾子,紅玉扶我下車。
李璟負手而立,站在車下望著我。
我硬著頭皮走向他,屈膝行禮。
他定定地看著我,問:「病了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告而別?」
「殿下日理萬機,傾寧不敢叨擾。」
感受過絕望,不敢再有任何奢望了。
李璟面色嚴肅,周身散發著凜冽的氣息。
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你很怕我?」他眉頭微蹙,艴然不悅。
我咬著嘴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我們沉默著,氣氛倏地緊張了起來。
周圍的侍從和侍衛屏息凝神,更是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突然,李璟捏住我的下巴,用命令的語氣說道:「松口,別咬。」
我心頭一慌,連忙松開牙齒。
他松了手,眼神晦暗不明地看著我。
我伸手抹了一下嘴唇,我竟是把嘴唇咬出血了。
李璟嘆了口氣,放緩了聲音說:「以後安心養病,沒有人能傷害你。」
「謝殿下。」
恭敬而疏離。
10
到了京城,李璟先行進宮,讓侍衛護送我回鄭家舊宅。
太醫院的半數太醫都已在鄭府相候,和胡太醫一起研究我的病情。
太醫們個個愁眉緊鎖,欲言又止。
我對紅玉說:「讓太醫們留下方子就走吧,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紅玉瞬間湿了眼眶,大顆的眼淚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見她如此,我勉強扯出一個微笑,輕哄:「別哭,在我最後的日子裡開心些,好不好?」
這丫頭哭著說:「好。」
太醫們走後,我吃了藥就昏昏欲睡。
醒來時,已是第二天。
紅玉扶我去院子裡坐坐,一走出去就看見了李璟。
他深深地看著我,卻是什麼也沒說。
直到太醫來請過脈之後,李璟才會離開。
除了他和太醫,沒有其他外人過來,倒也算清靜。
一連數日,皆是如此。
有時候我甚至會產生錯覺。
或許我可以治好病,養好身體。
我也可以重新開始。
有一個好的未來。
直到李璟把溶月送過來給我做丫鬟。
溶月對我說:「太子殿下發了話,不許任何人來打擾郡主。殿下對郡主用心良苦,用情至深。」
我瞥了她一眼,沒有回應。
我是病了,不是傻了。
李璟親自送她過來,她戀戀不舍地送他離開。
就連李璟出徵時,她也隨侍在旁。
把這樣一個宮女送到我身邊,說是為了更好地照顧我,誰會信?
我打發溶月出去後,叮囑紅玉,仔細提防著溶月。
我已時日無多,我不擔心自己,隻擔心紅玉和張叔受到牽連。
11
我這清冷的府邸,意外地迎來了一位嬌客。
丞相千金沈知婉前來探病。
可是從前,除了在幾次宴會上見過,我與她並無交集。
沈知婉溫溫柔柔地說:「聽說郡主病了,我過來看看,陪郡主說說話。」
我點點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
她悄悄地用眼神示意我屏退左右。
紅玉和溶月都退下後,沈知婉向我說明來意。
「不瞞郡主,皇上有意為我和太子殿下賜婚。」
她定定地看著我,仿佛要看穿我內心真正的想法。
我勾唇笑道:「恭喜沈小姐。」
他娶誰做太子妃,都與我無關。
沈知婉頓了一下,而後淺淺地笑:「郡主與太子殿下的情意,我從前就聽說過。如今郡主正在養病,殿下不許任何人前來探視,我也是瞞著殿下偷偷來的。」
我但笑不語。
對比起溶月說的不許別人來打擾我養病,她說成不許探視,就像是指李璟把我軟禁了一樣。
她猶猶豫豫地又說:「沒想到殿下會讓溶月來伺候郡主,她是殿下身邊最親近的宮女。」
我總算是明白了。
這位是來挑撥離間的。
而李璟把溶月放在我身邊,是為了保護溶月,將禍水東引至我這裡。
我已是將S之人,S之前還要被他利用著保護他的房裡人。
「沈小姐誤會了,我身邊有紅玉伺候,溶月姑娘不過是在我府裡暫住幾日。
「待我病好些,便會重返江寧。
「也不知道今後還能不能有機會與沈小姐再相見。」
話落,沈知婉眉眼舒展,才算是真正地對我松了口氣。
12
溶月S了。
溺S在鄭府後花園的荷塘裡,一屍兩命。
李璟像發了瘋一樣,掐著我的脖子質問我:「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麼惡毒,竟敢S了孤的孩子!孤就應該讓你S在西涼!」
我被掐得喘不過氣來,手腳掙扎,眼尾沁出淚珠。
紅玉衝進來,不顧後果地去掰李璟的手。
李璟終於松了手,一腳踹開紅玉。
「來人!把這個丫鬟拖出去杖斃!」
我急得去拽李璟的袖子,乞求道:「殿下,紅玉護主心切,無心冒犯,求殿下寬恕她。」
李璟將我拖拽到地上,大發雷霆。
他暴怒的樣子,讓我驀地想起了西涼王。
我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整個人不停地顫抖著,恐懼侵襲了全身。
李璟震驚地看著我,倒是漸漸地平息了怒氣。
「鄭傾寧,你怎麼了?」
我也漸漸地回過神來。
西涼已滅,我已身處晉國。
為了紅玉,為了我身邊的人。
同樣的困境,我想求個公道,求得一線生機。
「請殿下派遣辦案經驗豐富之人,徹查溶月溺斃的真相。」
李璟冷嗤道:「鄭傾寧,你又在孤面前耍這種小把戲。」
「傾寧相信,所有行跡都會留下蛛絲馬跡,隻要徹查,就會真相大白。」
李璟一言不發,陰晴不定地看著我。
我匍匐在他腳下,再次乞求:「求殿下放過紅玉,她隻是一個小丫鬟。」
李璟終於松了口,停了杖責。
13
紅玉被打得奄奄一息。
我邊哭邊為她上藥,她虛弱地安慰我。
到了後半夜,紅玉全身開始發燙。
我急得連忙讓張叔去請大夫。
然而,李璟派了侍衛守在門外,不許我們出府。
我和張叔苦苦哀求,侍衛終於肯去稟報一聲。
等到大夫過來時,紅玉已經回天乏術。
紅玉S後,我一個人坐在屋裡,不哭不鬧,像活S人一樣。
唯有張叔勸我進食時,我才會吃上幾口,有點活著的樣子。
李璟來過一次,看了我一眼,便轉身離去。
當天,劉太醫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我面前。
他是徵伐西涼時的隨軍軍醫,從西涼回來的一路上為我診治,為我隱瞞病情。
我先是睜大眼睛,而後鼻頭一酸,淚眼盈眶。
「是我害了您,我錯了,我不該讓您替我隱瞞。」
「不是郡主的錯,是下官沒幹好差事,才被打斷了腿。」
劉太醫對我露出慈愛的笑,像長輩一樣。
我自責痛哭,可為時已晚。
我害了劉太醫,害了紅玉。
真正該斷腿,該S的人,是我。
我哭得撕心裂肺。
劉太醫也哽咽了。
「郡主,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為了下官,為了您府裡的那位老僕。」
我聽懂了。
如果我S了,會有人讓他們給我陪葬。
我還不能S。
14
我依舊被軟禁著。
李璟安排了兩名新侍女過來。
看守的侍衛,也換了一批人。
我靜下心來養病,就當是有人替我看門了。
我還需要再活些時日,活到為紅玉討回一個公道,帶她回鄉。
在悉心調養下,我的身體狀況,終於有了些好轉。
李璟再次踏進鄭府,已是一個月後。
他眉眼舒展,語氣溫和:「傾寧,溶月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是沈知婉買通了我留在鄭府的侍衛,S了溶月,嫁禍於你。」
他臉上的表情雲淡風輕,仿佛在說無關緊要之事。
「你的氣色好了許多,過幾日是母後的千秋節,你也可以進宮祝壽。」
我垂下眼簾:「是。」
李璟輕嘆:「你還在怨我,我也是沒辦法才軟禁你的。沈相權勢滔天,沈知婉要對你下手,我必須先穩住他們。」
「殿下,傾寧都明白。」
我終於都明白了。
他給沈知婉設了個圈套,我和溶月都是他的棋子。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三年前犧牲我,三年後犧牲溶月和她腹中孩兒。
為的都是他的大計。
可是,我不會再靠近他了。
他這種人,不配被愛。
我不想再次被犧牲。
更不想讓紅玉S得那麼冤。
15
皇後千秋節那天。
我將紗巾墜在珠花上,垂落下來,遮住那醜陋的傷疤。
穿戴整齊,進宮賀壽。
我一出現,各色各樣的目光就都看了過來。
不論是鄙夷,還是探究,似乎都對我唯恐避之不及。
我深吸口氣,走向屬於我的席位。
我是安樂郡主鄭傾寧。
與我席位相鄰的小公主,眉眼彎彎地說:「鄭姐姐,我是明熙,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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