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5-06-12 15:25:153995

 


他們三人借著合作的名頭住在玉聲樓。


南意似乎適應了自己傀儡皇帝的身份,也不在乎朝堂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


 


為了助我離開,他找來孤本琴譜,日日夜夜都在督促我練琴,要借著教坊司選拔將我送入宮中。


 


指尖滲出血,如今已是未時,彈了近三個時辰,額頭滿是汗,能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差。


 


小紅端著糕點進入,默默守在旁邊,好讓我可以吃糕點休息。


 


偷偷嘆息,「南意實在是太嚴苛了,柔娘才藝已經足夠好,還是這麼狠心磨煉她。」


 


我心裡清楚不能莽撐,打算彈完這曲便停下,沒料眼前猛地一黑倒下。


 


一陣慌忙之後,南意將不省人事的我抱回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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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搭脈,不禁皺起了眉頭,南意好看的臉上顯出疑惑。


 


身體怎麼像是瀕S之人。


 


吃了一顆補氣血的丹藥,昏睡醒來。


 


跟南意相熟的男子從院中進來,看到屋內的琴。


 


有些意外地問:「之前是你彈的琴?」


 


面前的年輕男子,劍眉星目,有著超然物外的清俊之氣。


 


他和南意碰面後,早些日子就被安排住在玉聲樓對面的酒樓裡。


 


這兩日聽得悠悠琴聲傳來,好奇已久,琴聲帶著濃厚憂愁與滄桑,他很是與這彈琴之人共情。


 


溫文爾雅的男子半晌未動看著我的臉,緊盯不放,似乎也被我的容貌驚豔。


 


我摸了摸自己蒼白的臉,皮囊罷了。


 


小紅扶我坐起來,在南意銳利的眼神授意下將手攤開。


 


「她就是柔娘,我察覺她渾身都是傷,你把她治好吧。」南意聲音清冷,跟來者的溫雅簡直是兩極對比。


 


男子像是恍然大悟般,趕忙放下背後的東西。


 


他一個醫者,卻背著一把古琴,屬實有意思。


 


我垂手靜靜等他為我搭脈。


 


他眉頭凝住,溫和的笑容逐漸隱下,「姑娘這體內經脈俱虛,像是多年重傷未愈,積壓而成。」


 


「脾胃,這似乎多年來未曾吃過一餐飽飯,常年飢餓胃已被吊得空了。」


 


「至於身上的傷,近期姑娘可還受過一次重傷,是否有人以鞭具拷打?還有姑娘咳疾反復,像是受人扼頸,窒息所致,其他的傷……」


 


我在他的眼神下,掀開被袖子掩著的手臂,上面青紅暗紫,在場的人無論見過或未見,都不禁吃驚起來。


 


面前男子頓了頓,有些為難地看著我,躊躇了一會兒開口:「姑娘曾經生育,但沒有調理身體,一次鬼門關過後,便是苦受其他病痛,難以治愈,以後恐怕……」谷景頓了頓,沒有說明以後再也難以生育。


 


驀地心疼起面前的女子,究竟是何種經歷,怪不得她明明如花似玉的年紀,雙眸卻這麼滄桑。


 


13


 


我叫隋瑾,是北冀國隋王之幼女。


 


如若隋王府沒有破滅的話,作為簪纓世家女,或許三年前還會受封為安福郡主。


 


一朝禍起,莫須有的謀反之名,眼睜睜看著九族被誅。


 


我的父親母親大姐還有兩個哥哥,加上隋王府七十九人滿門被屠。


 


姐姐將我護在身下,他站在我的面前,惡魔一樣殘害了姐姐。


 


人人誇贊隋王府滿門忠烈,生的個個是保家衛國的好兒郎。


 


父親知樹大招風,早早把姐姐許給家世不顯的手下,定居關外。


 


金碧輝煌的北冀皇宮是一個剝筋抽血的吃人囚籠,姐姐S了之後,我就被囚禁在北冀宮殿之中。


 


甚至是在那個惡魔北冀皇帝元藏的宮殿裡面。


 


世事難料,三年苦楚,受盡欺凌。


 


別人雖可憐我,但可憐的無一例外全被滿門抄斬,有人欺我辱我,卻升官發財。


 


世態炎涼,涼不過人心。


 


淚滿眼眶,想到我的孩子,牙齒忍不住發顫。


 


十月懷胎,我本生不下他,在元藏折磨之下,居然像是開玩笑一樣,他活到了降生那天。


 


宮殿之中,常年飢餓,我早就沒有乳水哺育孩子。


 


他生得極小,跟著我受著元藏的折磨,痛苦地一天天長大。


 


直到後來,寒冬臘月我得了病,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了,讓他別靠近我,我不想讓他再受苦。


 


但我的孩子,太過於懂事,我一次次不讓他貼近我,他仍然哭著,小小的手仔細照顧我,為我捂暖,好在病一天天好了起來。


 


14


 


麻繩專挑細處斷,病氣還是染上了。


 


元藏喜怒無常時不時發泄著他受的氣。


 


我求他,求他看在孩子也是他的皇子的分上,救救他。


 


無論如何他降生下來,這麼懂事,不應該S在這裡。


 


元藏聽了譏笑著,「隋瑾,你的孩子也配做皇子!你那老不S的父親,看不起我!他從來看不起我元藏,哈哈哈他說我配不上你隋家人!」


 


捏住我的臉,他惡狠狠道:「他怎敢!你隋家人滿門除了你,還有人在嗎?誰不配?!我倒想把那老不S的挖出來看看誰不配!」


 


在元藏授意下,宮人克扣我們的食物早就習以為常。


 


我轉去求他們,求他們發發善心,在太醫院為孩子帶一碗湯藥,從天亮磕頭到天黑也無人理我。


 


可憐的孩子,被迫生在這裡,從來沒有體會過一天的福,沒有機會見到一眼外面的天空,甚至沒有吃到一頓飽飯。


 


我抱著他,感受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身上也冰涼,這時候宮人送飯過來。


 


我認命將孩子輕輕放下,把飯菜拿過來。


 


「乖乖,吃點飯飯吧,吃點病就好啦。」


 


哄著哄著,小小的他虛弱睜開眼,他眼裡全是乖巧與依賴,「娘親,娘親吃飯,有娘親在……我就好啦。」


 


將將兩歲,他懂事得及早,知道身處苦難之中,早早會說好多好多話寬慰我。


 


「娘親,我不在你也要好好活著,本想快快長大保護娘親,可是……」


 


「可是現在等不到那一天了,等不到陪娘親長大……」


 


剛到殿外的元藏聽著這些話,沉默,想到這個孩子一貫乖順。


 


終究不忍,一擺手,「去太醫院,讓太醫把治傷寒的藥端來。」


 


公公一愣,皇上要是想讓他活著,那早些日子,就應該請太醫來瞧。


 


前段時間,就聽殿裡的宮人說,這孩子染了病氣時日無多了。


 


這會兒,該是回光返照片刻之息,隻怕來不及了吧。


 


公公不敢多言,趕緊命人去請。


 


「啊——」隻聽悽厲哭聲傳來,公公嘆息著擺了擺手,晚了,不必去了。


 


15


 


小小的他沒享受過一天的安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甚至沒有自己的名字,就這麼受盡苦罪,寒冬裡逝去。


 


元藏蹙著眉進來,心想既然S都S了,哭又有何用。


 


他抓著我的手,不讓我抱著孩子。


 


我狠狠看向他,強摟住我的孩子,「元藏,你此生心狠手辣,喪盡天良,你終究不得好S!」


 


被我的話激怒,他揮拳相向。


 


打S我吧,我閉上眼睛。


 


這三年來求S不能,有了孩子之後,實在不忍離開。


 


如今隋家早已覆滅,我早該S了。


 


一頭撞上殿內的柱子,他把我抓回來,說道:「隋瑾,你要是敢S,我就將你的孩子扔進油鍋。」


 


孩子,哈哈哈,孩子,元藏你真不是人!S了都不放過我們。


 


拔出他手中的劍想要一劍封喉,卻被他打下。


 


在他踩過來之際,我咬破舌頭,S在了他眼前。


 


那夜,元藏反復查看,似乎不相信受盡他這麼多折磨的隋瑾真就這樣S了。


 


毫無氣息的我被扔進亂葬崗,又被起了歹心的人撿去,輾轉賣出給別人配冥婚。


 


再次醒來,我就已經在玉聲樓之中,老鸨看中我容貌將我強留下。


 


無數個午夜夢回,心中巨大的恨讓我夜不能寐。


 


我恨我怨,如今遠走他國恨意難消。


 


我發誓,隻要我一天在世,定要卷土重來,破他城門,屠他北冀,讓元藏國破家亡,讓他生不如S!


 


16


 


聽了我的話,清風「嗚嗚嗚」地哭出聲,「柔娘姐姐,嗚嗚嗚……」


 


小紅也在抹著眼淚,NPC也會流血也會疼的啊!姑娘真的太慘了,這短短幾年受了太多的罪。


 


那北冀的皇帝太不是人了,一定要幫姑娘報仇!


 


我看向南意,他低著頭隱在暗中,看不透什麼情緒。


 


谷景聽完沉默著,半晌開口:「姑娘你放心,你的病我一定可以為你治好。首先這經脈虛弱之症,我可為你配上好的調養之藥好生將養;還有這身上的傷可以輔以藥浴,至於這咳疾,可慢慢尋更好的對症之藥……」


 


「谷景,那她身上的傷疤有辦法嗎?」南意開口,聲音格外冷。


 


「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神醫,可以活S人肉白骨的神醫,谷景!」清風驚呼出聲。


 


谷景謙虛點頭,不過是虛名罷了。


 


他頓了頓,回答南意道:「這個……有倒是有,但治傷祛疤的過程絕非常人可以忍受。」


 


「我可以忍受。」


 


我不知道南意將利用我做何事,但我身上最好的武器就是我的臉,如果美色可以化為利刃,再痛的過程我都受得。


 


再次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刮骨療傷之痛將將解我心頭之恨萬分之一。


 


元藏,此生我隋瑾定要你血債血償。


 


17


 


療傷過了半月有餘,南意回到宮裡,谷景也不好終日留在玉聲樓。


 


這日我帶著清風和小紅攬客,暗中我們三人卻是在查探樓中古怪。


 


最古怪之處莫過於祖師爺神牌,被抓過去一次,重重疊疊神牌像一片牌冢,那裡四處黑黢,僅有昏暗的燭光照明。


 


可惜我們沒有辦法在平日進去,聽小紅和清風說,要想我作為關鍵人物出去,就要破了所有的規則,在被抓住前把握機會。


 


「哎喲喂,容尚書大駕光臨我玉聲樓,真是蓬荜生輝!蓬荜生輝啊!」一月未見的老鸨尖細聲音傳來。


 


我們三人站在二樓隔間窗臺。


 


看著老鸨顛著小步,抓著面前男人衣袖不放。


 


隻見那容尚書看了老鸨一眼,眼神示意不要聲張,跟著老鸨上樓走進雅間。


 


我看向小紅和清風,三人眼神交匯,容尚書不是李大將軍的S對頭嗎?


 


戶部尚書容珩,統管國庫,可以說大半個南靖國的財物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試想,要是得容尚書相助,招兵買馬發兵北冀……


 


異想天開罷了,無論如何,要是能幫南意拉攏他來重掌皇權,也是好事。


 


清風嘟囔:「柔娘姐姐,要不我們……」


 


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正說著,老鸨「咚咚咚」敲響門,小紅過去將門打開。


 


她眼神毫無生氣地看過小紅和清風兩人,轉頭對我扯著臉笑。


 


一看到她,我就想起那夜被罰所見,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可老鸨已經像忘了一樣,毫無違和地拉著我的手,「人容尚書慕名而來,正點名要見你呢!」


 


「就知道我女兒風華絕代,無人能敵,快快跟媽媽過去,可別讓容尚書久等咯。」


 


我回頭看向小紅和清風,他倆秒懂跟著上來。


 


18


 


從容尚書那裡得來的銅幣,我和小紅清風各藏了一塊。


 


樓中規矩不許藏私錢,但在認出這是他們回去所需線索塊時,我們在送走醉酒的容尚書瞬間把銅幣藏住。


 


他倆說一人做事三人當,怎麼能讓我一個人涉險。


 


硬是從我手中各搶一塊放身上藏好。


 


按照上次,犯了忌大概今夜我們就會被抓去懲罰。


 


容尚書是卯時被送出,如今我們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逃走。


 


可是,逃跑也是犯忌的,這下好了,一下把規矩全都破完。


 


時間緊急,清風趕緊通知對面的谷景我們的情況。


 


南意還不能出宮,沒有做周全的計劃,怎麼才能逃出玉聲樓?


 


我們鎖在屋內,盡量先不去見老鸨,卻不承想坐著坐著,覺得屋裡越來越陰冷。


 


這玉聲樓莫非會吃人不成。


 


「姑娘,要不我們逃吧,我在這裡,清風先掩護姑娘出去。」小紅說道。


 


搖頭拒絕,「既然合作,那就全都一起走。」


 


說幹就幹,我們三人站起身。


 


我屋後窗臨街,和谷景設了個暗號,暗號一響我們滑下去,他就接應我們離開,最後等出宮的南意用權勢壓制這玉聲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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