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從前很好,他以後會改。
他不會改,他到S也沒有改。
他被抬回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時,也給我一點好臉色,要我去拿保命的人參丸。
見我動作慢了,他還想爬下床,像從前一樣拿柳條抽得我滿屋亂爬。
我嚇得緊閉著眼,哆嗦著縮在角落裡,手裡緊緊攥著那瓶人參丸。
求求你,別打了。
求求你,去S吧。
那柳條遲遲沒有落下,也再不會落下了。
S掉的爹爹,就是好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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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傷疤掉了痂,就漸漸忘了疼。
一個人S掉了,就忘記了他的壞。
我總想起他對我不多的好。
比如打完我後悔的時候,他也讓我騎在他肩膀上,去買一隻兔子燈。
「金珠,兔子燈好不好?」
「好,就是買了燈身上疼,阿爹,有沒有不疼的燈呀。」
他就笑。
其實賣糖丸子的時候,我心裡也不安。
可是我想,我撒點小謊,又不害人性命。
總比我爹我娘好。
你們騙掉自己一條命,還想騙去我的,沒門。
想到難過的事,我轉過頭,看著外頭的月色。
沈川清也跟著伸頭去瞧,誇張地瞪大了眼:
「咦?這外頭也有小魚嗎?
「沒有呀,可能是金珠太好看了,小魚又沉下去了。」
他這麼一逗,害得我眼淚都掉不下來了。
見我笑了,他才放下心來:
「等這件事了了,我要回姑蘇,金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我搖搖頭:
「等你賺了大錢再說吧,我不要像我娘一樣跟著一個騙子。」
沈川清見我點頭,也笑了:
「好,那你等我賺了大錢,咱們就回姑蘇住下。
「以後生意場上有你陪著我,你懂那麼多,我也不怕被旁人騙了。
「再蓋個園子,多種杏花,就不用花幾十文去買了。」
到底是窮人,幻想富人的日子也帶窮酸氣。
就像種地的想起皇帝日子,也不過是皇帝用金鋤頭,東宮娘娘烙餅西宮娘娘卷大蔥。
我忍不住笑他:
「可是蓋個園子種杏花的錢,夠買上幾輩子的花了。」
沈川清卻擺擺手,很認真地糾正我:
「不對,杏花從雕花窗子裡看,在枝頭月影裡看,和擺在盤子裡看是不一樣的。」
憨棍那志得意滿的樣子,還真像個住慣園子的大家少爺。
我很想提醒他一句:騙我可以,別把自己也騙進去了。
可看他說得那樣好。
我也有一刻願意相信那是真的。
憨棍是騙子。
但也是個好騙子。
這一醉,就醉到日上三竿。
我拉扯著沈川清起來的時候,外頭伙計已經殷勤打水來伺候:
「李家已經派了馬車來接兩位。」
我還沒坐過馬車呢,美滋滋地踩了腳踏要上去。
旁邊伺候的丫鬟又笑著補了一句:
「巧得很呢,咱家主子昨兒得了信,說沈老爺今日過來。」
我的身子僵住了。
不等我扭頭要逃,綠婼已經自簾子探出身,笑吟吟地扣住了我的手腕:
「紫敘姑娘,當心腳下。」
厚重的馬車簾子放下時,一如捕鼠籠子咔噠落鎖。
8
我瞧了瞧外頭圍牆和假山石,想著踩著那假山應當可以翻過去。
我拉了拉沈川清的衣袖,坐立難安:
「聽到了嗎,你爹要來。」
憨棍昨晚把腦子喝壞了,真以為自己是沈川清了:
「來就來唄,我們不見他就好。」
這是你說不見就不見的嗎?
綠婼狀若無意地笑道:
「沈公子,綠婼很好奇,不知道姑蘇納妾娶妻有什麼規矩。」
沈川清想了想:
「旁人不清楚,我家不講究門第,要情投意合。」
「連身份都不講究嗎?要是那女子出身不清不白,比如是個江湖騙子,也能進家門嗎?」
見沈川清不解,綠婼看了我一眼,笑道,
「隻是好奇問問。」
沈川清嘆了口氣:
「別的我不知道,但是好奇長舌的不要。」
綠婼一怔,尷尬笑道:
「那我回頭問問沈老爺子。」
「我爹也不要。」
綠婼的笑容僵住了。
而我無心跟綠婼掰扯,偷偷拉著沈川清的袖子:
「那李家的定金咱們不要了,一會我在前頭頂著,你先從後牆翻過去,等你跑了我再找個機會脫身,咱們回家碰頭,你放心錢我照樣給你的。」
沈川清真是把腦子喝壞了,他認真地看著我:
「你聽我的,真的不用跑。」
……
良言難勸該S的鬼。
我不管你了,我要跑了。
你自己再挨十棍子吧!
我借著遊園的名頭,偷偷溜到花園中。
好容易爬到牆頭,我掂量著哪塊石頭好借力下去,忽然被人叫住:
綠婼像個甩不掉尾巴,笑著看我:
「紫敘姐姐好身手。
「是聽了兩出戲,要學那翻牆的張生呢。」
……
我拍了拍手,幹笑兩聲:
「隻是看園子裡風景好,想逛逛。」
看我不見棺材不掉淚,綠婼也不裝了:
「金姑娘,既然一開始拿了錢,為什麼貪心不足,又要銀子又要人。
「一邊哄著行舟哥哥拿了錢,一邊還要吊著沈公子,腳踏兩條船你不怕掉水裡淹S嗎?」
吵鬧間,沈川清趕了過來。
綠婼指著我,勝券在握地抬起下巴:
「她根本不叫紫敘,她叫金珠,從她爺爺輩到她都是騙子,才騙過行舟哥哥,又偷了李家的銀票,挨了頓打也沒長記性,如今她害怕見到沈老爺身份被拆穿,才想翻牆逃跑!」
沈川清對牆上的我張著手:
「仔細別摔了,我接著你。」
綠婼滿臉不可置信:
「你沒聽到嗎?她是個騙子!她剛剛想逃跑。」
沈川清沒有理會她。
我不大敢看沈川清的眼睛,我猜他一定要生氣了。
因為我這樣拋下同伙,實在不夠義氣。
可是我的屁股也不夠硬氣,能再捱十棍子。
我有點心虛,小聲問道:
「你是聽他們說了我要逃跑,來抓我的嗎?」
沈川清沒有生氣,隻是幫我拍了拍裙上塵土:
「那倒不是,是一會就要上點心了,怕你吃不上。」
……
「要是我真的跑了,你一個人挨打,會不會生氣啊?」
「不會呀,你跑了,到時候挨了打就有人能攙著我回去了,還是金珠想得周到。」
……
不是這樣的。
那如果我沒想過攙你回去呢?
「一個人挨打好過兩個人挨打,那金珠也很聰明。」
……
「好啦,金珠這麼好,不能把她想得那麼壞。」
我還想再問東問西,卻被沈川清被塞了一嘴熱乎乎的糕點。
行。
我認了。
哪怕一起挨打也認了。
席間推杯換盞,沈川清塞到我手上的糕點都嘗不出味道。
直到外頭傳著沈老爺到了。
我嚇得連筷子都掉了。
停了吹打,人人皆斂聲屏氣。
隻見一頂軟轎停下,轎簾掀開。
看見那張富態威嚴的臉,我的膝蓋已經軟了。
沈川清眼疾手快架住了我的胳膊,我才勉強站直。
綠婼和李行舟恭恭敬敬行了禮。
沈老爺子卻視若無睹,怒氣衝衝徑直奔著沈川清來。
完了,都完了。
我閉上了眼,恨不得哆哆嗦嗦跪下去,再磕幾個頭,求沈老爺子手下留情。
可是沒有意想中,拆穿後的呵斥怒罵。
反倒是一陣恨鐵不成鋼數落:
「聽說你生意還沒談成,就花五百兩買了個閨女,毛都沒長齊也學人家欺男霸女了?」
啊?
我戰戰兢兢抬起頭。
「爹,我的事您就少摻和吧。」沈川清嘆了口氣,「金珠不比旁的姑娘,別說五百兩,五千兩都委屈她了。」
「我管不了你了,哎,老了不中用了。」
沈川清小聲頂嘴:
「不是老了不中用,是不中用的人老了。」
我愣愣地瞧著,正對上沈老爺子的目光。
瞧見我的臉,沈老爺一怔:
「我瞧這姑娘的長相很眼熟。
「怎麼像個仇人,又像一位故人。」
回去路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
「爹,這是我的……」沈川清想了想,「這是我的朋友金珠。」
沈老爺子悄悄拉過沈川清:
「不說是妾嗎?」
抬頭瞧見我滿眼好奇,沈川清忽然又結巴起來:
「哪、哪能讓她做妾呢。」
「這是我爹沈石萬。」
「臭小子,老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見我呆呆站著。
沈川清輕咳一聲,忽然展開那面空白折扇,浮誇地扇著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老爺子:
「我,沈川清,我爹,沈石萬,你懂了嗎金珠。」
我看看沈川清,又看看沈老爺子,這才恍然大悟:
「你你你還有同伙!?」
沈川清愣住了。
我緊繃的弦終於松了下去。
瞧著那軟轎和隨行的僕從,隻覺得心在滴血。
請他同伙的錢,不會也要算在二十兩裡頭吧?
沈川清的同伙老爺子比沈川清還要專業。
他會說吳語,也很懂得如何點評評話彈詞。
滿座叫好時,他也隻是搖頭嘆氣說:
「人人都說好,可並不如我從前認識的那位姑娘。」
見我在一旁坐著,他也掰下一塊甜餅遞給我,面目和藹:
「金珠你母親是姑蘇人?那她如今還好嗎?」
我阿娘在我七歲那年就病S了。
我不是醫女,並不懂怎麼治好她的病。
「你父親是個混賬。
「偏偏你母親喜歡。」
嘖,這話說得好像你們認識似的。
「金珠,你就認我當幹爹。
「等這頭的事情了了,跟我回姑蘇,看看你母親住過的地方。」
我輕咳一聲,小聲說:
「叔,我知道您是道上的前輩,可您也不能這麼佔我便宜。
「又要讓我叫您幹爹,又把這聽曲喝茶,出門坐轎都算在我頭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沈石萬疑惑地轉過頭看沈川清。
沈川清忙打岔道:
「金珠她娘很早就沒了,沒人教導,她爹也對她不好,難免戒心強些。」
沈石萬嘆了口氣,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
「要是真像你說的,他們把金珠欺負成這樣,這生意也沒什麼好跟李家談的。
「晚上商船到了,把粟城的事情了結了,再回姑蘇我好好教她。
「可憐孩子,跟著她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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