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喚你母妃,可你不過大我五歲。父皇沉迷修道,久不入後宮。
「你也不過是天家平衡術下的犧牲品,難道你真的甘心在此孤寂終老?
「若我能獲大權,必為你改名換姓,未來你就是我的妻!
「茵茵,你信我……」
眉間一陣劇痛,前世種種一遍一遍在腦海裡重演。
我雙手抱頭,忍不住俯身痛吟。
「茵茵,你怎麼……」
李臻欲要上前攙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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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踉跄躲開,指著門外,大喝:
「別叫這個名字,滾!滾……」
李臻欲言又止,終是不忍,奪門而去。
淳華小跑進來,將我扶進了內室。
躁鬱的心境隨著黑夜降臨慢慢歸於平靜。
發生的事情已無法改變。
可未發生的,一定還有轉圜餘地。
前世,尚書府三小姐明年三月才出生。
也就是說,現在的三小姐還在母親腹中,不過二個多月。
我狠狠的攥著掌心。
隻要我不出生,就不會有賜婚,更不會再經歷悲涼的一生。
7
太後壽宴。
朝中重臣攜家眷來賀。
我遠遠的眺望尚書夫人,也就是我前世的母親。
母親依偎在父親身畔,笑靨如花,好不溫存。
可前世,母親從未對我有過好臉色。
我們唯一的接觸,就是她嚴厲地教我學習宮中規矩。
她和父親也是貌合神離,哪像現在這般恩愛。
我曾問過父親原因,父親說母親生我時傷了身子,心裡有了芥蒂,讓我不要總是叨擾。
或許,我不出生對誰都好。
我飲下一杯酒,看著如膠似漆的兩人,低頭對淳華道:
「你去把尚書大人引開,就說四皇子帶話給他,引到御花園,隨便說兩句話糊弄過去。」
沒一會兒,淳華帶著尚書大人離開了,尚書夫人落了單。
我款款走過去,瞥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笑著邀請:
「今日月色皎潔,不知尚書夫人可願陪本宮走走。」
尚書夫人忙起身行禮:
「瑾妃娘娘言重了,陪娘娘散步是妾身的榮幸。」
一路闲聊,我發現她竟十分開朗善談。
談及三個兒女,臉上溢滿了愛意。
歡聲笑語下,我的心裡越來越酸澀,冷冽的微風到底是吹不散眼眶的熱氣。
如果我不出生,母親會一直開心吧!
「瑾妃娘娘,我們走的是不是有些遠了?」
尚書夫人掃向四周,神態有些不安。
我看了眼前方的石桌,抬手指了過去:「確實有些累了,坐那歇歇吧!」
尚書夫人毫無防備的點點頭。
眼看靠近石桌,我深吸一口氣,佯裝受驚撞向劉夫人。
「啊……有蛇!」
劉夫人也嚇了一跳,又被我這麼一撞,肚子直挺挺的撞到了桌角。
太監們四下一看,拿來一截彎彎曲曲的木棍。
「娘娘,是跟木棍!」
我拍了拍胸脯,看向捂著肚子呻吟的尚書夫人,驚慌失措:
「夫人受傷了,快去請太醫。前面就是紫蘭殿,夫人隨我去殿中。」
尚書夫人面色痛苦的擺了擺手:「應該沒事,娘娘不用大費周章!」
「不行!都怪本宮魯莽,快,扶夫人入殿。」
若是小產,還有一陣折騰。
很快,尚書夫人被安頓在床上。
奇怪的是,她雖捂著肚子喊痛,身下並無血滲出。
難道孩子沒落?
診脈後,太醫回稟:「娘娘放心,尚書夫人是因腹部受到重擊,這會內髒絞在一起,才會如此劇痛。
「微臣開一副止痛理氣的藥,吃上兩三天就好了。」
我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那孩子呢?沒事吧?」
太醫愣住:「尚書夫人……沒有喜脈啊。」
我傻眼:「不可能啊!都顯懷了!」
床榻上的尚書夫人緩過勁,掩面尷尬:「娘娘,您誤會了!妾身……妾身就是胖。難怪您這麼擔心,原是以為妾身有孕了呢!」
我腦子嗡的一聲,連連後退,不料跌到一個熱懷裡。
「母妃,您沒事吧!聽宮人說您受了驚。」
李臻恭敬的攙扶著我,神色擔憂,臉上卻充滿疑問。
我站定,對著尚書夫人笑笑:「真是鬧了個笑話,夫人沒事就好,我送夫人回宴上。」
尚書夫人矮身施禮:
「娘娘受了驚嚇,要多加休息!妾身身子強壯,自己回去就行。」
說完,又向李臻施了一禮,便離開了。
等人都走完,李臻嘴角掛著淺笑,眸光卻格外低沉:
「母妃是刻意的?尚書府將會出生一個怎樣人物,值得母妃親自動手除掉?」
我慌亂的避開他的眼神: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知道什麼人物,今夜不過是個意外。」
「意外!兒臣在後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李臻突然按住我的雙肩,「你到底是誰?你都知道什麼?你不是真正的瑾妃,對嗎?」
8
「這些日子,我與舅父走的近些,說了些您教導兒臣的事。
「舅父聽後頻頻皺眉,說你從小膽小甚微,與人溫和,怎得性情大變。
「我對你,發乎情止於禮,自知掩飾的毫無破綻,可你為何如此確定?
「我思來想去,隻有一個可能,你或許不是真正的瑾妃。
「你知道的事情比任何人都多,你……到底是誰?來宮中又有什麼目的?」
李臻的聲音很輕,聽到我的耳裡,卻如洪鍾般震蕩。
想到方才種種,我笑了,笑的悽然:
「我既來到這裡,就是要阻止一切發生,你永遠都別想再傷害到我!」
李臻神情一軟,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心疼:
「我保護你都來不及,怎會傷害你?」
我用力的推開他:
「我是皇上的妃子,自有皇上來護,這天下還有人比皇上的權力更大嗎?你不配說……保護二字!」
李臻不再說話,隻是狠狠的攥著雙拳,額間青筋暴起,轉身而去時,聲音低沉:
「我會向你證明,我配!」
李臻一走,我腳底一軟跌落在軟榻上。
喚了淳華兩聲,發現她還未歸來。
隻得自己按按發脹的額頭。
所幸我的到來,還是改變了一些事情。
或許一個世界,不可能同時存在兩個相同的靈魂。
尚書夫人未有孕,三小姐也不會出生。
至於李臻對茵茵的情欲,我自不會讓他得逞。
我本S過一次,一旦塵埃落定,奔赴黃泉也是輕車熟路。
9
一連數月,李臻再未踏足紫蘭殿。
他在青山居士的教導和兄長的扶持下,沿著前世的軌跡,迅速在眾皇子中嶄露頭角。
於一個月前被冊封為太子,連帶著我也升為貴妃。
兄長來過幾次,一開始總詢問我和李臻鬧了什麼別扭。
說李臻大勢已定,讓我籠絡好這個兒子。
後來,兄長欲言又止,像是猜到什麼,又或者是李臻向他吐露了心聲。
再後來,兄長竟然勸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說我原本入後宮,就是為了平衡前朝勢力。
未來新君不嫌我非完璧,還願為我改頭換面,許皇後之位。
這是何等的好事,讓我向李臻低頭,以色侍人。
我和兄長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10
過了年關,天氣漸暖。
我的身子卻越發的乏力,整日臥在軟榻上假寐。
午後,宮女翠竹滿臉喜色的掀簾而入。
「恭喜貴妃娘娘,今日皇上特許太子殿下監國,殿下傳話來,說是今晚要來看望娘娘呢!」
我抬了抬眼皮,有氣無力:「淳華呢?這丫頭最近怎麼總是不見人影?」
翠竹眼珠子一轉:「淳華姐姐許是有事,奴婢也沒見她。娘娘放心,奴婢也能照顧好您。」
瞧著她頭上新簪的花和額外精致的打扮。
我知道,她這是想入太子的眼。
這樣也好,太子收個宮女,也是正常的事。
我點點頭:「今晚你就留下伺候吧,如果逮到淳華,讓她來見我。」
天色剛晚,李臻準時來用膳。
數月不見他長高了,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一舉一動溫和有禮。
竟真是世人傳頌的溫柔模樣!
「母妃看起來起色不佳,多食一些,別讓臻兒擔心。」
李臻邊說,邊幫我夾菜,全是我愛吃的菜餚。
我淺淺動筷,一言不發。
翠竹殷勤的為太子斟酒,卻在回眸一笑時,不小心將酒水灑到我腿上。
我還沒說話,李臻先拍了桌子。
「放肆!毛手毛腳,怎麼能照顧好娘娘。」
他掃視一圈,又問:「淳華呢!」
當真一天都未見淳華!
我低頭看向跪在地上發抖的翠竹:
「你是不是知道淳華去哪了?說……」
「說!」
李臻怒喝一聲,翠竹戰慄聲音:
「淳華淫亂後宮,已經被慎刑司帶走了。」
「什麼!」我猛地站起,頭一陣暈眩,「什麼時候的事,本宮怎麼不知道!」
翠竹哆哆嗦嗦的回道:「午後的事,奴婢……奴婢看您睡著,就沒打擾。」
「你……」
我捂住胸口,險些呼吸不上來。
「母妃!」李臻忍不住上前攙扶,手尖相觸,「你的手,怎麼如此冰冷?」
我想甩開他,卻又想到淳華,隻好柔聲低語:
「臻兒,帶我去慎刑司,我要見到淳華。」
李臻耳尖一紅,扶著我的手緊了緊:
「不用親自去,來人啊!去慎刑司將淳華帶回紫蘭殿。」
11
淳華被裹著黑袍帶了上來。
下巴連著脖子一片血肉模糊。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前世陪伴我的淳華姑姑這樣的傷疤。
我忍著震驚和疑問,冷冷的看向慎刑司掌事:「這是怎麼回事?你們慎刑司敢隨意動本宮的人。」
掌事連連叩首:「奴婢按律行事,請貴妃娘娘明查,這賤婢淫亂宮闱,抵S不說奸夫是誰,奴婢才動的刑。」
我皺了皺眉頭:「淫亂宮闱?你們有何證據?沒證據就敢抓人。」
掌事使了個眼色,淳華身上的黑袍被掀開。
她的外衣被扒了,隻剩下薄薄的裡衣,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覽無遺。
「這賤婢用布條裹著肚子,若不是月份大了,奴婢們還發現不了。娘娘,這可是鐵證!」
淳華臉色慘白,捂著肚子默默流淚。
看著淳華高聳的肚皮,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腦海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我失笑一聲,跌跌撞撞走向淳華,捧起她的臉:「是那日,我讓你引開的人?」
淳華點頭嗚咽:「娘娘,是他逼迫奴婢。」
我倉皇起身,指著淳華的肚子:「尚書府三小姐,尚書府三小姐,原來是你……」
「哈哈哈……」
我大笑不止,形若瘋魔,衝出殿外,仰天慟哭:
「老天爺,你是不是覺得戲耍我很有趣,我以為我阻止了一切,一切卻都因我而起。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連S也不肯放過……」
李臻從後面拉住我:「母妃,你別這樣,你要阻止什麼,臻兒幫你。」
我轉身,迎上李臻眼裡的璀璨的星碎,悽然一笑:
「你幫不了我,也幫不了自己,我們……不過是老天爺的玩意而已。」
李臻眼眶一紅,壓著聲音嘶吼:
「茵茵,你為何不信我,告訴我一切。」
我凝望著那雙深邃的黑眸,心神微動,或許真的可以信他一次。
我暗下決定,正要開口,殿內突然傳出陣陣慘叫。
「要生了,要生了……」
宮人驚恐的撲了出來,一個個都慌了神。
我呆呆地問:「今日幾月幾號。」
「三月十號。」
今日就是我出生的日子。
來不及了!
喉嚨深處湧出一絲腥甜。
我忍不住俯身,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又像是失去了全身力氣,輕飄飄的向下墜落。
李臻將我接入懷中,手臂收緊,身體微微顫抖,眼裡的光愈加暗淡。
「你要走了嗎?今日父皇已經讓我監國,我配說保護你了。」
我伸手摸向李臻昳麗的容顏:
「我們之間,左右逃不過一個愛而不得。
「答應我,忘了這段情,放過淳華的孩子,別在錯下去。」
12
靈魂抽離身體。
我看到李臻抱著瑾妃的屍體慟哭。
也許是即將魂歸本體,我竟朝著殿內飄去。
淳華臉上血肉模糊,身下亦是一片血汙,看起來甚是悽慘。
我心裡有些酸澀,沒想到前世一直陪著我的人,是我的親生母親。
也難怪尚書夫人一直不喜我。
可能因為早產,沒多久淳華就誕下一名女嬰。
我的靈魂瞬間被吸了進去。
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我看到李臻伸來的雙手。
「茵茵,我會求父皇賜婚,我會等你長大!」
13
十七年後,東宮。
我正想多吃兩塊西瓜,淳華姑姑就過來了。
「太子妃莫要貪涼,仔細落下寒氣,往後對小皇孫不好。」
我放下西瓜,苦著臉:
「旁人不知道,姑姑還不知道嗎?我一個人怎麼會有小皇孫。」
淳華姑姑知道說錯話,忙寬心:
「您年齡尚小,生孩子會落下病根,太子定是心疼您。」
「姑姑又沒生過孩子,怎麼知道這麼多。」
「奴……奴婢是聽太醫說的。不說這些了,看奴婢給您買了什麼。」
淳華姑姑從懷裡掏出一包牛皮紙袋,展開後桂花的香味撲鼻而來。
我皺了皺眉頭:「姑姑,我不喜歡吃桂花酥。」
淳華姑姑的手僵在半空:「這……太子說您愛吃,奴婢……」
太子賞的,我能說不喜歡嗎?
我盯著桂花酥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抬手去拿。
太子不在,就容我放肆一回吧。
14
夜半,我正準備就寢。
房門哗啦一聲被推開,太子踉踉跄跄的撲了進來。
他渾身酒味,眼神迷離,像是醉酒。
淳華對我會心一笑,默默走出去關上房門。
我的心跳得厲害:「殿下,您今日……啊……」
話還沒說完,太子將我攔腰抱起,徑直抵在床上。
他一如既往的面若冰霜,眼裡卻是壓不住的情欲。
「你不是最討厭我不笑嗎?為什麼還不扇我!」
我愣住。
我確實討厭他冷著臉,可我哪敢打他,他可是太子啊。
「殿下,您喝多了,臣妾服侍您。」
伸出的手突然被攥著,太子緊緊蹙眉,眼淚如斷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
「她的手沒有這麼熱,她不會這樣畏畏縮縮。你不像她,你不是她,終究是本宮錯了嗎?」
我的心沉到谷底,我的夫君無可救藥的愛著另一個人。
許是酒勁上來了,太子甩了甩頭,眼裡的清明逐漸消失。
他抑制不住的俯身向下,我心如S灰的閉上眼睛。
意料中的惡吻沒有落下,身體突然一松。
睜眼一看,太子已撲到門外。
「宣太醫!」
一副藥下肚,太子逐漸恢復如常。
「三皇兄竟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想看本宮當殿出醜,幸虧發覺的及時。隻是……委屈太子妃了。」
「臣妾不敢。」
許久,太子緩緩嘆氣。
「暮雪,你若想離開,本宮願為你改頭換面,送你出宮,還你自由。
「你……可願意?」
我吃驚的看向殿下。
卻見他笑了,第一次對我笑的溫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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