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救你,然後,和他一起S。」
11.
第二天下午,我從衣櫃底又重新翻出大學文化衫換上。
然後精心畫了一個學生素顏妝,準時出了門。
到了工體門口,一眼就看到人群裡安靜站著的裴飛。
巧的是,他也穿了我們學校的文化衫。
我悄悄地繞到他身後,湊過去偏頭看著他,臉上綻開笑容,「裴同學,好巧呀。」
聽到這個稱呼,他先是一愣,然後又好氣又好笑地揉了揉我頭,暖聲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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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牽著他手就往前走,「驗票啦!」
進了內場,我撞了撞裴飛胳膊,故意誇張道,「裴同學厲害呀,現在都能買到內場票了。」
裴飛有些無奈地看著我表演,最終也被我帶偏,「是呀,這不是為了要滿足夏同學點歌的心願嗎?」
我嘿嘿笑著,低頭去找我倆的座位。
最後的點歌環節,我並沒有被抽中。
不過,沒關系。
我已經實現了我最想實現的願望。
而且,我想點的歌也變了。
如果以後還有演唱會,如果我有幸能被抽到。
那我會點一首《簡單愛》。
演唱會結束,我跟著裴飛回了他家。
第二天,我們度過了一個懶懶的周日。
傍晚,我穿著他的襯衣,和他一起窩在陽臺的躺椅上看夕陽。
我把玩著他襯衣上的紐扣,聽他講這幾年他在國外發生的事情。
漸漸地我有些犯困,但還想著有個問題沒有問,「所以,為什麼 7 年後決定要回來?」
他摟緊我,低頭注視著我的臉。
大概是看我下一秒就要睡著了,他決定長話短說:「就是覺得生命這麼短,盡量別留遺憾,有想見的人,就跑著去見吧。」
聽完,我在他懷裡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徹底睡了過去。
意識消失前,我在心裡慶幸:
還好,你回來了。
12.
難得放晴的好天氣。
居民樓裡不知哪戶人家,在看電視,聲音開得很大。
隔老遠都能聽到電視裡新聞播報的聲音:
「7 年前的今天,一架由北京飛往墨爾本的客機,在飛行途中遇到極端惡劣天氣,導致墜毀,機上乘客與機組人員全部遇難。時至今日,依然有不少遇難者家屬前往墜機現場悼念……」
厚重的窗簾拉得緊緊的,房間裡沒有一絲光亮。
床頭櫃上,倒著一個空的安眠藥瓶,周圍零星散落著幾顆藥粒。
藥瓶旁安靜躺著的手機,時不時亮起震動。
屏幕上接連跳出來好幾條消息:
「棉棉,我是程程,班長讓我過來問問你,明晚畢業 7 周年的同學聚會,你來不來,說你一直沒回他消息。」
「自從畢業你回成都工作後,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平時給你發消息,你也不愛回,我很想你。」
「明晚聚會的地址我發你了,你一定要來喔。」
……
如果這隻是一場夢。
如果我隻能在夢裡與你重逢。
那我甘願沉溺其中。
直到S亡。
(正文完)
【夏棉番外】
1.
裴飛要出國的消息,我是在班級群裡看到的。
自從那晚他紅著眼說恨我後,我們就再沒說過話。
大四下學期已經沒課了,意味著我失去了唯一可以光明正大見他的機會。
大家有的忙著準備出國,有的忙著求職面試,還有的忙著分手。
我原本是打算留在北京工作的,但我哥不同意。
他們早就在成都給我找好了一份體制內的工作。
所以,我反倒成了最闲的一個。
每天的日常就是不停地打開裴飛的微博和朋友圈。
試圖從裡面獲取哪怕一點點他的動態。
但他的社交平臺已經很久沒更新了。
他甚至連班級散伙飯和畢業典禮都沒來參加。
畢業典禮那天,我爸媽和哥哥都來了。
他們在一旁看著我和程程拍照、擁抱、告別。
然後就帶我去機場,訂了當晚飛回成都的航班。
我假裝沒有察覺他們想要隱藏的急切和防備。
其實,他們多慮了,我不會跑的。
在候機大廳裡,我掏出手機,像往常一樣刷新裴飛的社交主頁。
這次出現了一條新的動態:「要走了。」
發布時間是一分鍾前,定位顯示……和我在同一個航站樓!
我心跳猛的加快,開始查航班信息。
好在今晚這個時間之後,隻有一班從這個航站樓飛往墨爾本的航班。
我又接著查到了登機口,算了算時間。
如果我跑著去,可以趕在我的航班檢票前回來。
我就想和裴飛當面告個別,僅此而已。
我假裝說要去洗手間,並特意等了兩分鍾再出來,想著一會兒順著人流偷偷避開爸媽他們的視線。
但我剛出來,就看到我哥拄著拐杖等在洗手間外面的入口。
我最終沒能去找裴飛。
如果我知道那晚之後,我們就會永別。
那我一定會拼盡全力跑去給他一個擁抱。
2.
我是在收到新聞推送後,才知道裴飛那班航班出了事故。
新聞裡的每一個字我都認識,但連在一起我卻讀不懂了。
上面說,機上所有人,無人生還。
班級群消息數字在不斷增加。
我突然覺得好困。
關掉手機,又回房睡了一覺。
接下來的日子,我按照父母的意願進了體制內工作。
我哥陪我去入職第一天,就加了我所有同事的微信。
我每天按部就班的單位-家,兩點一線活動。
偶爾在上下班路上,看到天空飛過的飛機時,會仰頭呆呆地看一會兒。
白天工作時還好,隻是到了晚上會比較難熬。
我開始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爸媽帶我去醫院。
沒想到診斷出我有了抑鬱症。
我媽一下子就哭了。
我讓我爸帶我媽先出去冷靜一下。
我自己和醫生說,平靜地問他該吃什麼藥。
說實話,我不覺得自己出了什麼問題。
醫生們就愛誇大其詞。
自那天後,我媽看到我就流淚,他們也不敢再提讓我和我哥在一起。
日子就這樣往前滾動。
我漸漸地好了起來,甚至在我哥的允許下,單獨去了趟上海迪士尼。
但是進了園區不到 5 分鍾,我就出來了。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3.
畢業後五年, 爸媽先後因病去世。
臨終前,他倆和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他們說, 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放下的也都放下了,以後和我哥好好過日子, 行不行?
我沒直接回答,隻是說會照顧好我哥。
也許是因為爸媽走後,我哥就隻有我了。
他對我的控制欲變得越來越強。
隻要我在外面,沒有及時接他電話回他信息。
他就會給我的同事和朋友打電話。
漸漸的, 他們也不太樂意叫我一起出去玩。
我曾經試圖和我哥溝通。
但隻要我一提起話頭, 他就會突然開始講爸媽的囑咐, 講那年的車禍,講他的腿。
每當這時,我就再也開不了口。
他隻有在為數不多的喝醉酒後,會問我怨不怨他。
我怨他嗎?
說實話, 我不知道該怨誰。
好像誰都做錯了,但又好像誰也沒做錯。
畢業後七年, 班長在班級群裡突然說要搞七周年同學聚會,並提議如果大學文化衫還沒丟的話, 都盡量穿文化衫去。
程程跳出來說:男同學們的啤酒肚還塞得進文化衫嗎?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群裡久違的熱鬧起來。
我這才發現, 我好像很久沒見程程了。
打算一會兒吃完早飯發微信問問她,如果她去的話, 我就去。
又想起班長剛剛說要穿文化衫,於是我先進臥室衣櫃翻找起來。
把文化衫從衣櫃最深處給扯了出來。
卻瞥到衣角有一行小字:
「我的棉棉, 要開心。」
他一隻手按住電梯的開門鍵,就那樣靜靜地看著我。
「□(」那時我還取笑他,說一洗衣服,字跡就會被洗掉的。
他說, 「反正就隻穿一次,就不要洗了。」
想了想,他補充道,「就算是被洗掉了,也沒關系,我會每天在心裡默念『我的棉棉, 要開心。』」
我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臉上痒痒的。
用手抹了抹, 拿下來一看, 是眼淚。
我忽然意識到,裴飛真的不在了, 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
七年前,知道他S了時,我沒哭。
七年後,我看到他留下的字跡, 泣不成聲。
原來這七年裡, 我每時每刻,都在無比想念著他。
不知道誰家在看電視新聞,聲音開得很大。
好吵啊。
我拉上了窗簾,坐在床邊, 盯著床頭櫃上的藥瓶看了很久很久。
最後,我還是擰開了瓶蓋。
想著,
那就這樣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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