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飄搖第3章

 

10

【我天吶，女配原來這麼慘嗎，那養父母也太不是人了，S了活該啊！】

 

【果然原生家庭給子女帶來的影響最大，女配惡毒的原因也找到了。】

 

【說起來，女配也是個小可憐啊，高貴的身份被人偷走，從小還受到N待，她是睚眦必報，不是惡毒。】

 

在一片寂靜聲中，蕭圻突然鼓起了掌。

 

「沒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按我朝律令，凡拐賣人口者，若證據確鑿，可直接杖S。」

 

「二小姐從小飽受N待，S人也是迫不得已，事急從權罷了，本指揮使做主不予追究，至於這賊人，等宴席結束，本指揮使親自帶回詔獄便是，必會讓他生不如S，二小姐若是不滿意，改日可親自來詔獄看他受刑，如何？」

 

Advertisement

我自然是滿意的，可腳下的男人卻開始拼命掙扎起來。

 

「不！我不要去詔獄！女兒，你救救我，我是你爹啊，我都是聽你的話才來……」

 

「住口！還不趕緊將這人的臭嘴堵住，莫要再攪了相府的好事。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恆王就率先發難，讓人堵住了他的嘴。

 

我回頭去看，果然看見秦若雪正楚楚可憐地依偎在恆王懷裡，臉色慘白一片。

 

在場的人又不傻，自然能猜到我那養父的未盡之言。

 

今天這一場鬧劇的罪魁禍首，非秦若雪莫屬。

 

可現在恆王開口替她解圍，自然也沒人會S抓著不放。

 

很快，席間又恢復了觥籌交錯。

 

熱鬧得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麼。

 

我向蕭圻敬了一杯酒，四目相對間，突然生出了一股熟悉感。

 

11

 

那日之後，我成了詔獄的常客。

 

雖然世家貴女去詔獄，實在難聽得很。

 

可能親眼看著養父受刑，被打得遍體鱗傷生不如S，當真痛快。

 

更何況，蕭圻親自邀請我去的，我爹娘也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我娘甚至特意給我準備了幾套新衣，恨不得我立時便把蕭圻勾上手。

 

要是能讓錦衣衛指揮使做女婿，他們自然滿意得很。

 

他們的算計我心知肚明，卻半點不在意，見了蕭圻也從來隻問被關在詔獄的養父。

 

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我那養父的舌頭被人提前一步割了。

 

蕭圻說，這是恆王要求的，說是這人言語冒犯了我，便割了他的舌頭向我賠罪。

 

我心中了然。

 

哪裡是為了我呀，這是怕我這養父說出點什麼不該說的，汙了我那好姐姐秦若雪的名聲。

 

隻是我不明白，按照那些黑字所說，我及笄禮那日，秦若雪和恆王才是初見，怎麼就這般情深似海了？

 

這般想著，我便也問出了口。

 

蕭圻還真是什麼都肯跟我說。

 

原來，秦若雪早就是板上釘釘的恆王妃。

 

這是丞相府和恆王的交易。

 

就算因及笄禮那日的事，秦若雪的名聲有了些許瑕疵，但恆王依舊會娶她。

 

因為丞相府給的嫁妝，實在太豐厚了。

 

豐厚到，能買下一州百姓的命。

 

說這話時，蕭圻半隱在黑暗中，眼中寒光閃爍，嗜血的S意一瞬間籠罩了整個牢獄。

 

我卻恍然出神。

 

「是你啊，小乞丐。」

 

12

 

蕭圻說的話全都一一應驗了。

 

幾日後，宮中就來了賜婚聖旨，秦若雪被賜婚給恆王，一個月後成婚。

 

整個丞相府都在為這件喜事忙碌。

 

我爹忙著迎接前來添妝送禮的賓客，我娘忙著給秦若雪整理嫁妝。

 

而秦若雪，則忙著在我面前炫耀。

 

「妹妹莫要嫉妒姐姐，姐姐畢竟嫁了王爺，爹娘為我多準備些嫁妝，方才不失禮數，等妹妹將來出嫁了，爹娘也不會虧待你的。」

 

「隻是妹妹也要多學學規矩禮數，免得被名門望族嫌棄，隻能嫁個寒門子弟……」

 

那所謂的彈幕，也一連串刷著恭喜祝福。

 

【啊啊啊女兒和男主終於要終成眷屬了，磕S我了！】

 

【丞相夫妻果然最疼的還是我們女主啊，看看這十裡紅妝，就差把整個丞相府陪嫁過去了！】

 

【羨慕、嫉妒，都說倦了！就是女配有點慘，這屬實是爹不疼娘不愛啊……】

 

這一切，我全都置之不理，每日隻做兩件事。

 

去家中的藏書樓抄書，再去詔獄找蕭圻一起給養父用刑。

 

小日子過得極為舒坦。

 

時間一晃而過。

 

一個月後，秦若雪要出嫁了。

 

「爹、娘，女兒不孝，不能繼續待在你們身邊盡孝了。」

 

秦若雪穿著大紅嫁衣，雙眼含淚。

 

娘的眼睛也紅了，她溫柔地撫摸著秦若雪的鬢發。

 

「若雪，娘的好女兒，娘舍不得你，但恆王是你的良配，他會對你好的。」

 

就連我爹臉上也滿是不舍。

 

三人抱成一團，演繹著濃烈的親情。

 

這種時候，秦若雪也沒放過我。

 

她款款走到我身邊，牽起了我的手。

 

「妹妹，以後我不在府上，你要懂事一點，我成為王妃後就不能經常回來，你千萬不要惹爹娘生氣。」

 

我一把抽回了手，皮笑肉不笑道：「姐姐快走吧，別誤了吉時。」

 

「好的。」

 

秦若雪一副不怪我的溫柔模樣，隱含著炫耀轉身離開。

 

紅綢掛滿了相府，爆竹鑼聲齊奏。

 

在一片慶賀聲下，秦若雪一步一步走向花轎。

 

在即將走進喜轎時，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傳來。

 

濃烈肅S的黑色，席卷而來，迅速將相府包圍。

 

而帶頭的是一抹不亞於喜服的紅。

 

是蕭圻。

 

穿著一襲紅色飛魚服，手按著腰間的繡春刀上，飛揚的眉眼都壓在黑帽下，顯得肅穆沉靜。

 

13

 

「錦衣衛辦案，闲雜人等速速離開，晚了就別怪繡春刀不認人。」

 

蕭圻抬眸，眼裡是無視生命的瘋狂。

 

有人不長眼想要說話。

 

噌的一聲，白光劃過。

 

那人就倒在了地上。

 

蕭圻低啞地笑了幾聲，刀上的鮮血被他一甩，滴落在地。

 

「指揮使，今日乃恆王大婚，你想要幹什麼！」

 

我爹站在臺階上厲聲呵斥。

 

「恆王？秦相，沒有恆王了。」

 

「恆王陸景湛同丞相秦鶴勾結，意圖謀反，已被幽禁宗人府。」

 

「而他親口交代，丞相秦鶴三年前主持黃河堤壩修建，卻中飽私囊，以次充好，致使黃河決堤，信州被淹，S傷無數！」

 

「後秦鶴欲與恆王陸景湛共謀大位，以其女為質，將多年貪汙受賄所得，全部充作嫁妝，送入恆王府中！」

 

「如今證據確鑿，陛下特批紅籤，凡相府中人，無論生S，均捉拿歸案！」

 

蕭圻從懷中慢條斯理地拿出了朱批折子，對著我爹勾起了一抹笑意。

 

「說實話，我不喜歡你們直接認罪，要不反抗吧，我這繡春刀，可還沒有飲足血呢。」

 

眼見大勢無可挽回，我爹的臉瞬間灰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可惜，可惜。」

 

蕭圻搖著頭，滿臉遺憾。

 

他揮揮手，那些錦衣衛如疾風般衝進了相府。

 

滿府的紅綢已經被扯得七零八落，相府門前寂靜如聲。

 

蕭圻將秦若雪的嫁妝，或者說，我爹貪汙得來的贓款，全部一一封箱抬走。

 

然後命人將爹娘和秦若雪全都捆了起來，直接押走。

 

就在蕭圻要帶人撤退時，呆愣著的秦若雪瘋狂喊叫。

 

「秦微雨，她憑什麼沒有被抓？她才是相府的真千金，我不過是個養女，要抓也該抓她！」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滿頭珠釵凌亂宛如瘋婦的秦若雪。

 

突然有點想笑。

 

「據錦衣衛所查，秦微雨不在相府戶籍中，所以她不需要抓。」

 

蕭圻抱著繡春刀回答。

 

「怎麼可能，她——」

 

秦若雪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僵硬。

 

「姐姐啊，你莫不是忘了，你剛回相府時，你日夜哭泣口口聲聲說著要脫離相府，給我讓位置，爹娘忙著哄你，隻說你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女兒，壓根沒想起來要在戶籍裡加上我的名字。」

 

「我啊，現在還是信州一介民女呢。」

 

我笑著走到秦若雪面前，直勾勾地看著她。

 

「姐姐，你說我是不是該謝謝你？若是我們當初各歸各位，說不得現在被抓的，就是我了呢？？」

 

秦若雪懊悔不已，可蕭圻卻不肯放過她。

 

「微雨姑娘說錯了，她在相府長大，享受到的榮華富貴都是貪汙所得，她得到了這一切，就無法洗脫身上的罪惡，況且她與陸景湛早有牽連，甚至親身參與了陸景湛與秦鶴之間的謀逆計劃，按律當斬。」

 

秦若雪腳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

 

蕭圻還要補刀。

 

「秦家家產全部充公，但陛下念在秦微雨姑娘大義滅親，為錦衣衛提供大量罪人秦鶴貪汙受賄的證據，下令將秦鶴妻子陳氏的嫁妝賜還給秦微雨姑娘，以做嘉獎。」

 

我娘也是名門出身，嫁妝豐厚。

 

有了她的嫁妝，我下半輩子都能過得舒舒服服。

 

雖然我娘對我沒有半分溫情，隻嫌棄我粗鄙無禮，恨不得我早S在外面，不要回來丟她的臉，但我向來知恩圖報，得了她的嫁妝，便原諒她好了。

 

秦若雪氣得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而隨著她的暈倒，那些黑字彈幕也開始慢慢淡去。

 

【臥槽，男女主怎麼都被抓了？】

 

【這劇情走向不對啊，不是打臉惡毒女配的甜爽文嗎？怎麼現在被打臉的是女主了？難道是作者寫崩了，所以直接爛尾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我怎麼感覺錯過了八十集劇情……】

 

14

 

彈幕消失了, 天空碧如水洗。

 

我靜靜看著遠去的蕭圻出神。

 

蕭圻說，我給錦衣衛提供了大量秦鶴貪汙受賄的證據，所以皇帝才赦免了我，還給了嘉獎。

 

這話，隻能說半真不假吧。

 

秦若雪備嫁那段時間，我天天去府中的藏書樓, 一點點將藏在密室裡的證據帶出去，送給蕭圻，最終幫他成功扳倒秦鶴。

 

但我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知道秦鶴把東西藏在藏書樓裡，還能準確找到密室呢。

 

自然是蕭圻告訴我的。

 

可他一個手段通天的錦衣衛指揮使，都找到密室了, 怎麼還能偷不出證據？

 

原因隻有一個，他特意送了份功勞給我, 給我尋了條生路。

 

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 誰讓我對他有救命之恩呢。

 

當初黃河決堤, 信州受災，蕭圻奉命去調查真相。

 

好不容易尋到些證據, 回來路上又被人追S，身中七箭落水，半S不活, 被人販子撿到。

 

人販子看他臉長得好，就把人留下了，但也沒給他治傷, 隻讓他自己熬著。

 

我那時候也被養父母賣給了人販子，就這麼和蕭圻相遇。

 

因為不忍看著人活活熬S, 偷偷採了鄰居大娘告訴我的草藥, S馬當活馬醫，救了他一命。

 

他那時狼狽得狠，也不肯說出真名, 我便叫他「小乞丐」。

 

後來, 他身體恢復了，就S了人販子，放所有人離開。

 

他原本想帶我一起走的，可我一心想著去找養父母, 就此與他分別。

 

卻不曾想, 兜兜轉轉, 我們還是在京城重逢了。

 

隻能說, 時也命也。

 

丞相貪汙受賄, 又與恆王謀逆，證據確鑿，很快宣判。

 

相府之人全部斬首。

 

行刑那日, 我親自去看了。

 

蕭圻也陪著我, 事後還送我回家。

 

分別時，我突然問他，「蕭圻，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的臉瞬間紅了, 比那一身大紅的飛魚服還要紅。

 

很好，我知道答案了。

 

我彎了彎眉眼，笑得狡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