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浩率先起身,過來搶。
程珏抓住他的腿,把他拉倒,自己跑了過來,水果刀剛一到手裡,又被許浩奪去。
二人你爭我搶,好不熱鬧。
無論誰傷了,都能令我愉悅。
許浩因為吃了我換上的蒙汗藥,體力不支,沒搶過程珏。
眼看許浩癱軟在地上,牛仔褲被茶幾的玻璃邊緣劃開,露出一節大腿。
「哥哥,他的腿受傷了,你別再用刀了。」
打紅了眼的人,怎麼能聽得進勸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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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句話,落在程珏耳朵裡,簡直就是一句恰到好處的提醒。
8
「啊!」
隨著程珏手起刀落,許浩痛苦的哀嚎聲震耳欲聾。
順著刀口噴出的血濺到了我白色的裙腳上,我低頭掃了眼,有些嫌惡。
程珏布滿血絲的雙眼隨著這聲哀嚎,逐漸冷靜了下來。
看著在地上打滾的許浩,程珏愣了一瞬,隨即迅速扔掉了手裡的水果刀,掙扎著想起身,卻又癱坐回了地上。
還是程勁松走過去,拉起了他。
「叫救護車吧。」程勁松說。
「不行!」程珏拒絕,「叫救護車,警察早晚會知道,我會被判刑的,爸爸。」
程勁松這時候也顧不上演戲了,心疼地攬過他的好大兒,「別怕,別怕,爸爸會幫你。」
後面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程珏驚魂不定的臉上閃過一抹詫異,隨即點了點頭,叫來了救護車。
許浩很快被醫護人員帶走,程勁松、程珏等三人跟了過去,留下我望著地上的一灘血跡發呆。
半晌,我蹲下身。
血跡很快順著白色的裙擺向上蔓延,刺目的紅,像大缸中的染料。
我伸出食指沾了一滴,放進嘴裡。
醒甜的味道充斥在口齒間。
才這點兒血,不及我女兒小花去世前被抽走的一半。
她當時才三歲,就被拉來給程珏的妻子獻血,血庫裡明明有血,他們非說血庫裡的血不新鮮,要小花的血才行。
小小的孩子,被他們換了幾個地方抽掉了 2000ml 血。
我趕到的時候,她隻輕輕叫了我一聲「媽媽」,就再也沒有聲息了。
許浩、程珏這兩個草菅人命的畜生。
他們要為小花的S付出代價,一定!
小花S後,很久我才知道,我的嫂子林雪,就是曾經連城 KTV 的坐臺小姐雪兒。
和許浩、程珏都有著曖昧不明的關系。
窗外一聲鳥叫把我從回憶中抽離。
我看見了血泊裡的水果刀。
不枉費我走了城裡好多賣居家用品的超市,才找到程家這把用了多年的老刀。
那些寄生在腐爛豬肉裡的寄生蟲,隨著刀插進了許浩的大腿根部。
不知道會不會在裡面順利安家繁衍,突然有些期待。
「鈴鈴鈴——」
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
警察果然很快就知道了,我被通知去警局協助調查。
到了警察局,我就被帶進了審訊室,看著幾個警察臉上嚴肅的表情,我想起了程勁松在程珏耳邊的低語。
程勁松對他說了什麼……
一個猜想慢慢在心底浮現出來。
「程瑤,許浩有強迫你做什麼嗎?」女警官語氣溫和。
我搖了搖頭,臉色怯懦。
警官繼續問,「他沒有強迫你,你為什麼用刀傷害他?」
我愣了一秒。
還真和我猜的一樣,沒有利用價值的我,被程家人當成可以隨意舍棄的替罪羊。
「我父母說,是我……用刀……傷了許浩?」
我瞪大了眼睛,眼中蓄滿淚水。
「可是,我怎麼有力氣打倒一個成年男人。」我小聲說。
「你說什麼?」警察問。
我立刻像做錯事一樣,用力搖頭:
「我沒說什麼,爸媽說是我,那就是我,你們抓我吧。」
我伸出手,頗有一副慷慨就義的架勢。
幾個警察彼此對視,經過討論後,將我放了回去。
9
「程瑤,你怎麼回來了。」
我到家的時候,程勁松詫異地看我。
警察已經在家裡取證完畢,地上的血跡被孫淑梅清理幹淨了。
但客廳中還隱隱充斥著鮮血的味道,那刺目的紅色像一層薄霧罩在我眼前。
我低下頭,「警察說,還要繼續調查,感謝我的配合。」
「嗯,別人問起來,就說你傷害了許浩,記住了嗎?」程勁松說。
「為什麼?」我詫異地問。
孫淑梅走過來嘆了口氣,「許浩傷口感染,那條腿可能要終身殘疾,重傷的話要判八到十年,你還年輕,十年以後也就二十八,幹什麼都來得及。」
「可……不是我。」我小聲說。
「判刑了你哥的學業怎麼辦,你反正也上不了大學了,蹲幾年監獄沒什麼影響,你哥要是進去,前途就毀了。」程勁松對我的回答十分不滿。
「我可以上大學的,以我的能力,雅思考試很簡單的。」
我沒有說謊,過去這麼多年,高考我是肯定不行了。但是憑著多年的對外工作經驗,我的英語水平還保持得很好,甚至日益愈佳。
「你在說什麼啊!一個女孩,不想著補貼家裡就算了,還想要花家裡的錢。你出國讀書,難道讓你哥輟學坐牢?簡直不知你在說什麼!」
程勁松把茶幾拍得……「鐺鐺」作響。
孫淑梅也說,「女孩子讀再多的書,不也就是嫁人嗎?現在許浩殘疾了,就算你去坐牢,許家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的,賠償一定少不了。不如,幹脆你答應出來之後嫁給許浩,家裡能少些賠償負擔,你也能少判幾年。」
程珏突然從房間裡走出來,「對對對,就這麼辦,許浩健全的時候都娶不到媳婦,殘疾了更不好找。你跟了他,沒準許家一高興,也不用你坐牢了。」
他不出來,我甚至都沒注意到,程珏還在家。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積極地勸著我嫁給許浩,爭取減刑。
好像,這牢本該就是我坐一樣。
我也不爭辯,「你們想好了就行。」
程勁松拍了拍我的肩膀,「瑤瑤真是個好孩子啊,懂事!知道為家裡著想,女兒才是小棉袄啊。」
可惜,程勁松放松下來的心,並沒有維持多久。
他很快就因為記者的報道,丟了工作。
「那個記者說的是什麼狗屁混賬,還賤賣女兒,誰家生女兒不是為了換彩禮的。又不能傳宗接代,都養大了,不回報父母,難道還想吸家裡的血補貼外面的男人?」孫淑梅安慰他,「你們老板三觀不正,咱們換一家幹,不聽這些人說。」
程勁松聽了孫淑梅的話,寬慰了不少,但連續幾天出門,都一無所獲。
別人問起,他都說是那些人想高薪聘用他,隻是他看不上小公司。
我的父親,永遠是這麼好面子。
可嘴邊經常忘記刮的胡茬,和蓬亂的頭發,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他的窘境。
10
沒過幾天,孫淑梅也被以同樣的原因辭退了。
兩人靠著不多的存款緊張度日,每天在家裡怨天尤人。
有一天早上,我乍一看見他們兩人,覺得他們仿佛一下老了好幾歲,比我前世S的時候,魂魄飄蕩時看見的兩人還要老。
許浩的腿不出意外沒有保住,人一直在昏迷,甚至出現了其他並發症。
許家堅決不和解,警察不相信程家幾人的證詞,案件還在偵破中。
而造成這一切的,我的哥哥,因為確定已經有人充當替罪羊,心裡便沒什麼負擔,每天在外面和雪兒花天酒地。
留學費用已經被他消耗了大半。
又過了一段時間,程家夫妻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每日被噩夢環繞。
程珏因為沒有錢花,回家大鬧了幾次。
有一次甚至打傷了孫淑梅,確定要不到錢後,又憤然離開。
後來雪兒因為他沒有錢,也不再搭理他,他又頹然地回來。
整個人瘦了不少。
程家夫婦以為他是浪子回頭,激動得不得了。
可隻過了一晚,家裡的房產證就被偷走了。
程勁松夫妻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 很快,他倆就不再擔心這個了。
警察破案了。
整合了數據鏈和材料, 鎖定了犯罪嫌疑人。
彼時,程珏還沒有成功抵押房產證。
程珏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 程家夫婦因為包庇和虛假證詞也被判刑。
許浩終究因為不明寄生蟲大量繁殖而一命嗚呼。
程家的房子被法院判了強制執行,拍賣後的款項賠償給了許家。
我曾去監獄裡看過程家三人, 穿著那條血染過的裙子。
那裙子我後來洗過, 但血跡在白裙上還是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每穿一次, 都會被血腥味環繞。
「我要出國留學了,辦理移民再也不回來。你們找不到我的, 這個發霉發臭的……『家』就留著你們三個人互相折磨吧。」
我給他們每一個人展示了全額獎學金的錄取通知書。
看著他們在電話那邊咬牙切齒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對我來說,無異於一種享受。
我最後一個探視的人是程珏, 起身的時候, 他看見了我裙擺下的血跡, 眼神驚恐。
我回頭看他, 探視電話已經掛斷, 我還是從他的口型中讀出了他說的話:
「程瑤, 你就是個惡鬼。」
我笑著和他擺手,用嘴型對他說:
「對啊, 我就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索命惡鬼。」
程珏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走出監獄, 從包裡掏出剪刀, 將裙子染血的下擺剪掉, 和剪刀一起扔進了垃圾桶裡。
抬頭看了看監獄外的陽光,耀眼而明媚,仿佛能驅散所有的陰霾。
五年後,我遇到了一個叫沈航的男人, 他是我的學長,為人謙和、幽默又睿智,與我從前生活裡的所有男人都不同。
我和他墜入愛河,結婚後不久就懷孕了。
醫生說是個女兒,我既開心又失落。
開心的是,我終於又有了一個孩子。失落的是,我的小花, 再也回不來了。
這樣的情緒在我心裡盤桓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在路邊遇到了一位慈祥的華人奶奶, 她輕撫著我的肚子, 「孩子在天上的時候, 是在認真地挑選媽媽。隻要你還是你,你的寶寶就會回到你身邊。」
我心裡一驚, 隨即被一股強烈的喜悅所包圍,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 那個華人奶奶已經不見了。
後來, 我生了一個女兒, 我看著她,瞬間被熟悉的感覺包裹,臉頰滾過一抹溫熱, 「小花,你回來了。」
我的小花,真的來找媽媽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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