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皺著眉,眉宇間已經沒有了酒吧初見時的生冷與漠然。
似乎察覺到我的注視,他悠悠醒轉,先是對著天花板發了半天呆,又機械地環顧一圈,視線在我臉上逗留了好一會兒。
「姐姐今天不去公司嗎?」
他利落翻身坐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咦——」
我還沒說話,他已經注意到身上的口紅印,撩開衣領往裡面看了一眼。
「嘖嘖,這些都是姐姐的傑作嗎?人家一點印象都沒呢。」
他赤腳走到我邊上,長臂一抬把我圈住,撒嬌似的在我肩窩拱了拱,
「姐姐想做澀澀的事情,最好在我清醒的時候哦,這樣我才能更好的配合姐姐。」
Advertisement
我被他「倒打一耙」的行徑震暈在原地。
「秦焰,昨晚發生了什麼,你真的一點不記得了嗎?」
我掰開他的手,仰頭直視他。
他摸著下巴想了想,一副天真無邪的派頭。
「我隻記得我在酒吧喝醉了,難道還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還是我醉酒說什麼胡話了?」
他眼神單純又無辜,和二十一歲的秦焰驀地重合。
我沒說話,帶著探究的眼神審視他。
他任我打量,還調皮地衝我眨了眨眼睛。
他今天的表現太過奇特,一言一行和昨晚判若兩人。
但我已經太久沒見到這麼乖巧的秦焰了,竟一時不忍打破。
「沒有沒有,趕緊去洗洗,身上臭S了。」
我嫌棄地把他往衛生間方向推。
他趁我不備親了我一下,大笑著鑽進衛生間。
我無聲笑了笑,轉身進廚房調拌了一份蔬菜沙拉,又煎了兩張手抓餅。
有些事說出來徒惹人惡心,不提也罷。
但藏在這幅軀體下的,到底是不是二十九歲的秦焰,我還是想弄清楚。
4
秦焰洗完澡出來時,我把早餐擺上桌。
他在餐桌旁坐下,我順手將卷著生菜和煎蛋的手抓餅遞給他。
「謝謝姐姐。」
他接過,面色如常地喝粥吃餅。
他頭發沒有吹,湿漉漉地貼在額頭和臉側,臉色白中透著粉,整個人柔軟地不像話。
我突然希望時光能就此停滯。
但我知道不可能。
我們一向食不言,還算融洽地吃完早飯。
「秦焰,你回來了是嗎?」
他刷碗時,我倚在廚房門邊問他。
他頭也不抬,語氣從容,「不是姐姐帶我回來的嗎?」
我頓了頓,「我說的不是回家,是S而復生這種層面的回來。」
「什麼S而復生,姐姐小說看多了吧。」
他扭頭衝我笑了笑,「乖,趕緊去上班,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我站著沒動。
「秦焰,有些東西會變,有些不會。比如二十九歲的秦焰百無禁忌,二十一歲的秦焰卻從不吃沒燙熟的生菜。」
思緒越過兩世兩生,我的語氣變得渺遠,「而今早的生菜,是生的。」
骨瓷白碗從他手中滑落,砸在不鏽鋼水槽裡,發出沉悶聲響。
他保持著刷碗的姿勢,躬身站在水槽邊。
很久很久。
再次直起身時,他身上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頹然氣質。
「對,我回來了,我明明不想說、不想承認,姐姐偏偏要逼我。」
「昨晚我喝醉了動不了,但我有意識,葉茜對我上下其手時我惡心極了,我當時好怕,怕你不回來,怕你不願管我了……」
「你打葉茜時我恍然覺得你還愛我,還想陪你再玩玩,但現在……戲演不下去了。」
他關掉水龍頭,歪著頭瞅我,唇角譏诮揚起,
「怎麼,這麼迫切想知道真相,是想補償我,還是想再提一次分手?」
我嘴唇動了動,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個瞬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秦焰也不著急,隻是耐心地等我開口。
「秦焰,我……我想補償你,但我不想重蹈悲劇,如果跟我在一起的代價是你殒命,我寧願現在就跟你分手……」
明明是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我卻說得無比艱難。
秦焰漠然笑開。
「姐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絕情啊,說好讓我一輩子做你的小狼狗,卻一而再再而三要把我丟棄。」
他緩步走到我面前,抬起湿漉漉的手扣住我下巴。
「賀嵐雪你知道嗎,我願做你的小狼狗,卻不想做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條流浪狗!」
他語氣涼薄肅S,每個字都像是蘸了狠。
密密麻麻的痛順著心髒往四肢蔓延。
像是從扎滿鋼針的鐵板上滾過,我疼得渾身抽搐不止。
「怎麼,下巴痛,還是這裡痛?」
他右手下移,虛握成拳捶在我心口位置。
力道不重,卻捶得我站立不穩,扣緊門框才止住了下墜的勢頭。
「秦焰,我承認我辜負了你,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沒有輕視過你分毫……」
我雙手緊攥成拳,牙關仍是止不住打顫。
「嘴長在你身上,怎麼說是你的自由,你輕賤過我也好,沒輕賤也罷,你想甩掉我是事實。」
他居高臨下俯視我,眸底深處醞釀著又邪又冷的光,
「賀嵐雪,你害S了我,現在又在難受什麼呢?」
5
一個「S」字將我拉回前世痛苦的深淵。
我捂著心口,痛苦地弓起身子。
「我承認我害了你,如果那天我不跟你吵架,你就不會飆車,也不會發生車禍。」
我聲音哽咽,「可是秦焰,我寧願自己S,也不想S的那個人是你……」
「是嗎?」
他輕輕笑出了聲,「但你知道嗎,原本該S的人就是你啊……」
我被這句話驚得頭皮發麻,猛然抬頭看他。
他唇角笑意涼薄諷刺,「姐姐還記得那天我開的是什麼車嗎?」
我還沒開口,他就截斷了我的話頭。
「是姐姐的那輛雷克 LFA。」
他眯著眼,笑容森冷,
「那輛車的制動系統是壞的,我一路狂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停不下來了……」
像是驚雷兜頭劈下,我腦子被震得嗡嗡響。
一個念頭在我腦中迅速成型,我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
秦焰上下打量了我好幾眼,
「瞧姐姐這吃驚的樣子,讓我猜猜,我S後,交警是不是認定那場車禍是意外?」
我想起了那份事故認定書。
嘴唇嗫嚅了幾下,卻怎麼都說不出「是」這個字。
「呵,果然如此呢。」
秦焰仍在笑,隻是眸底寒涼,看不出半點笑意。
「賀嵐雪,有人想S你,我卻不幸成了替S鬼,現在你也回來了——」
他湊到我耳邊,語氣親昵如情人私語,「那麼,可以告訴我是誰想S你嗎?」
「我……我不知道……」
我痛苦地捂著頭,聲音艱澀。
剛回來,就被秦焰S亡的真相打了個措手不及。
比這更讓我痛苦的,是我雖然回來了,卻像個傻子一樣什麼不知道。
不知道秦焰的S不是意外,不知道他是替我而S,更不知道是誰想害我。
制動系統、車禍、替S……
我像是被一張無形的網套住,掙脫不開,更不知結網的是誰……
「不知道,那你回來做什麼?」秦焰不依不饒,
「你知道我S的時候有多疼嗎,肋骨骨折刺破心髒,哪怕重活一遭,我這裡仍疼痛不止。」
他抓起我的手,用力摁在心髒位置,「賀嵐雪,你欠我一條命!」
……
眼前一切化作了光影漩渦。
我再也站立不住,重重跌坐在地。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望向別處,想逼退眼淚。
它卻不顧我意志,像斷線的珠子般,順著眼角大滴砸落。
「秦焰,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S在那天、S在那輛車裡的人是我……」
我SS握緊了秦焰的手。
盡管牙齒打顫,我仍逼著自己把話說完整。
「你總覺得我不夠愛你,可我有想過和你共白頭的。」
「你說我欠你一條命,說我不該回來,你……你如果真的這麼厭惡我,我可以消失……」
他不知被什麼字眼刺到,遽然甩開了我的手。
「你哭什麼,難道該哭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賀嵐雪,你身邊有鬼。我不在乎這隻鬼是誰,但這一世我不想替你S了!」
「既然你也S過一次了,那咱倆扯平了。」
他重重捏住我下巴,「你總覺得我的愛是負擔,那就如你所願,分手吧。」
我被他的話刺痛,想止住眼淚。
淚水卻流得更猛更急。
秦焰閉了閉眼,復又睜開。
「賀嵐雪你記住,這一次是我甩了你。」
他站起身,語氣恢復平靜,「過幾天我和葉茜訂婚,發布會歡迎你來。」
說完,他抬腳就走。
大門被重重甩上。
我匍匐在地,嗓子裡發出一聲嘶啞的哀嚎。
我終於甩掉了秦焰。
代價卻是我不能承受之痛。
6
盡管身體難受,我還是堅持去了公司。
上一世,秦焰走後,我幾乎與世隔絕。
與他無關的事,我很多都記不清了。
直覺告訴我,有什麼被我忽略的細節藏在我身邊,正等著我去發現。
我麻木地處理公司文件,聆聽下屬匯報。
這些事前世我做了十餘年,如今重回八年前,做起來駕輕就熟。
沒人找我的時候,我就對著辦公室百葉窗發呆。
腦中總交替閃過秦焰純情霸道的樣子,摟著我的腰撒嬌的樣子,以及一次次被我推開、仍孤注一擲奔赴我的樣子。
但所有模樣,最後都染了血帶了紅……
上一世我雖愛財如命,但向來八面玲瓏,搜遍腦海都想不起到底得罪了誰。
喝下午茶的時候,我聽到財務部小孫問行政部小劉借車。
腦中電光火石想到一件事——
秦焰車禍那天,我曾託助理徐雯雯幫我去車裡取份文件。
前世能碰到我所有車、並能在我家自由出入的,除了秦焰,隻有徐雯雯。
那天她取文件的,剛好是那輛雷克 LFA。
當時她出去了很久,回來時臉色發白大汗淋漓,我問她怎麼了,她吞吞吐吐說吃壞了肚子。
現在想來全部都是謊言。
我視線在辦公室搜羅了一圈。
沒有徐雯雯。
我凝神想了想,此時的徐雯雯還在別的公司供職。
她大約會在三個月後,在我一個朋友的推薦下入職我的公司,成為我助理,並在我身邊效力八年。
八年相處,足以對一個陌生人傾負全部信任。
我對徐雯雯便是如此。
她若是在我的車上動手腳,我就算懷疑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前世之事已化作雲煙,今生的徐雯雯還沒有來到我身邊。
那場車禍究竟是不是她所為,我拿不出任何證據。
但我相信,一個人會走上什麼樣的路,在很早的時候就埋下了種子。
隻要給點雨露春水,就能長成參天大樹。
徐雯雯……
我憑著記憶,寫下了徐雯雯入職前所在的公司。
斟酌良久,打給了熟識的一個獵頭,孫奕。
他從娛記轉行獵頭,不管是識人還是做背調,業內都是有口皆碑。
熱門推薦
"我的研究生導師讓我每周去她家裡幫忙做一次飯順帶打掃衛生,還有給她高三的兒子補課。 一周七天,我有六天是每天在實驗室待到十一點四十多,因為十二點實驗室關門。"
40 度的天氣,我媽堅持不用空調,說心靜自然涼,空調對身體不好。
"攻略對象顧言深為了救人出了車禍,雙目失明。 他開始變得陰鬱,暴躁,渾身是刺。 除了我,他拒絕所有人的接近。 七年相知相伴,我在攻略中也付出了真心。 我不忍他這麼自暴自棄。 於是用辛苦積攢的積分,換取了他重見光明的機會。 重見光明後,他幾乎一心撲到了工作上。"
我的姨娘深諳後宅之道。 她告訴我要想日子過得好就得討好這府裡的女主人。 於是我娘去了嫡母那獻殷勤,我就跟著嫡姐。 從此之後,嫡姐闖禍我背鍋,嫡姐挨罰我陪著,她跟太子私相授受我望風。 等她跟太子定親,我想給她當滕妾卻被拒絕了,她還吩咐婆子把我好生打了一頓。 她警告我不要痴心妄想,我很委屈,我隻是想繼續跟著姐姐而已。
"媽媽的愛是服從性測試的愛。 媽媽發了瘋讓研究生姐姐放棄高薪回村考教師編為此去她公司大鬧。 又逼著她分手優秀男友介紹了「會過日子」身高一米六五的男人。 姐姐哭鬧反抗,最終沒抵過媽媽的「為你好」,她服從了。 姐姐從高薪變成月薪四千,還嫁給了沒本事的老公甚至拖垮了身體。 可媽媽到處誇耀姐姐聽話懂事。 擺布了姐姐之後,她又把目光放到了剛上大學的我身上。 她以為我會是她新的傀儡。 可我會放下個人素質。 享受缺德人生。"
朕年少時撿了一匹幼狼,悉心養了幾年。 狼長大了,隻聽朕一人的話。 直到某日狼變成了一個魁梧的男人,面容冷峻,幽藍色的眸子時常緊緊盯著朕。 後來,攝政王深夜提劍闖入朕的寢宮,他冰冷的劍尖劃過朕的臉。 「陛下,此狼魅君禍國,臣必誅之。」 朕輕笑:「攝政王想誅殺的,是朕還是狼?」 攝政王不語,收劍撫上朕的臉,輕聲呢喃:「陛下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