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難逃第1章

為了保證父親的安全，我以身入局，做了江敘的情人。

 

我在他的名貴紅酒裡加料，攪黃他的會議，卷走重要文件……

 

直到暴雨傾盆的夜，我得到他和小青梅即將訂婚的消息。

 

“這種時刻被人監視利用的日子我過夠了。”

 

“你救了我一命，從今往後，我們互不相欠。”

 

再次見面時，我小有成就、婚期將近的消息傳到他耳中。

 

江敘徹底失控，在我身上留下吻痕。

 

“喜歡我這麼久的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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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道理。”

 

1

 

江敘怕水。

 

據說他小時候貪玩好動，不慎將程書簡推入河中。

 

害得她高燒昏迷三天三夜。

 

江程兩家是世交，兩人又知根知底，能力皮相相當。

 

是不少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此事一出，江父江母格外慚愧。

 

並向程家承諾，一定會照顧好程書簡。

 

也為此擬定了一個遲早會兌現的婚約。

 

隻是自那天後，江敘溺水便會引發心悸。

 

初雪夜，我按照原計劃去攪亂江敘和程書簡的約會。

 

我偷摸在蛋糕上抹了瀉藥，立馬換上燦爛的笑，小碎步朝遠處的兩人跑去。

 

隻是到嘴邊的問候還沒說出，便撞見江敘失足跌落江中。

 

我當即就變了臉，扔下蛋糕，毫不猶豫地扎入水裡。

 

谷城大雨傾盆，水漲得很快，好似江河倒灌一般。

 

零零碎碎的雪花很快被衝散在瓢潑大雨中，沒了蹤跡。

 

我用盡全力將江敘推向岸邊。

 

仰頭換氣。

 

卻被突如其來的水花打翻進河裡。

 

瞳孔裡倒映著男人冷若冰霜的眸子。

 

沒有任何起伏，像河水般涼得刺骨。

 

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那視線匆忙在我臉上停留了一秒，很快便恢復了溫度。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帶著程書簡走了。

 

全然忘了我是為了救他才跳入江中的。

 

2

 

意識混沌之際，有人將我從江裡撈了起來。

 

雨太大，我沒看清來人的臉。

 

隻能隱約瞥見那剪裁得體的西裝一角。

 

湿透的發黏在我的臉側。

 

刺著肌膚，一片冰涼。

 

左臉頰有兩道觸目驚心的傷痕，還在往外不停冒血。

 

我聽不見周遭任何聲音，卻仍清楚我現在狼狽的模樣。

 

嘗試抬腿，才發現小腿已經僵硬到無法動彈。

 

在眼眶裡打轉了許久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

 

從我記事起，父親為了躲債就帶著我和母親東躲西藏。

 

我擠過各種老舊擁擠的小區。

 

漏水的天花板，咯吱亂叫的硬板床，嘈雜混亂的樓道拼湊出我那昏暗無光的過往。

 

我不願去回想，也不忍去回想。

 

後來，父親受不住壓力，從樓上一躍而下，成了植物人。

 

不久後，母親也悲憤過度，心衰而亡。

 

俗話說父債子償。

 

仇家陳宗華用父親的生命要挾我。

 

我被迫以身入局，做了江敘身旁的嬌軟情人。

 

他向我保證不會傷害江敘，隻想挫下他的銳氣，搶回他手上的那塊商業版圖。

 

陰差陽錯般，我又來到了那個做夢都在想念的人身邊。

 

即使這份不正當的關系是從算計開始，我也希望能陪他久一些。

 

我依舊忘不了時隔多年再次見到江敘時的場景。

 

他眾星捧月，熟練遊走在名利場中央。

 

舉止投足間盡是優雅，宛如雪山上的白蓮。

 

隻是投向我的那雙黑眸，帶著真假參半的熱情，有股說不出的疏離感。

 

他好像已經忘了我，就連性格也變得那麼陌生討厭。

 

一眼望去，隻覺精明又虛偽。

 

和報紙上那些鋪天蓋地的傳聞一模一樣。

 

陳家威脅我做的都是些小事。

 

譬如在他的餐食裡下藥，拖延他到會場的時間，又或是卷走幾份資料和文件。

 

這些我從未失手，也並未對江敘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隻是時間越長，我不免就越發擔憂。

 

陳宗華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手法背後究竟蘊藏著怎樣的陷阱。

 

3

 

思緒還未完全回籠。

 

手機突然彈出幾條短信，把我本就糟糕的心情攪得一團亂。

 

【看來你的任務進行的不太順利。】

 

【江氏和程氏的關系越緊密，對我們就越不利。】

 

我埋下頭，猜到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在陳宗華的監視下。

 

凍得清白的手指，緊緊攥著手機邊緣。

 

那頭仍無休無止地發著。

 

【沒想到你在江敘身邊呆了快一年，他還是如此不待見你。】

 

【我的耐心也不多了，希望你盡快坐實你們之間的關系。】

 

雨勢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

 

我渾渾噩噩地穿行在漫天大雨中，身體被吹得東倒西歪。

 

和江敘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把我藏得很好。

 

也許根本就算不上藏。

 

沒人會在意他身邊這樣一個相貌平平，性格怯弱敏感的女人。

 

在他們眼裡，程氏千金那般身份尊貴，明豔大方的美人才配得上他。

 

我抿緊嘴唇，內心酸澀蔓延。

 

印象中的江敘自帶疏離感。

 

像很多小說裡那權力滔天，冷血無情的掌權人。

 

不苟言笑，憎惡色彩分明。

 

不會輕易為誰放低底線，更不會為路邊野花駐足停留。

 

說是情人，他為人紳士，克己復禮。

 

對我心生厭惡，抵觸和我的一切接觸。

 

說是關系普通的朋友。

 

他又會為我的前程鋪路，提供大量的資源和幫助，幫我實現夢想。

 

會因我夢囈中隨口一句想去雪山跨年，就推掉繁重工務帶我跨越山河去看那一場專屬於我的煙花。

 

我苦澀一笑。

 

也許他對我也是動過真情的吧。

 

畢竟對於商人來說。

 

時間就是金錢。

 

隻是這些和他對程書簡的態度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4

 

回到江宅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

 

窗外大雨如注，替代了此刻房間內陰沉可怖的S寂。

 

臉上的傷口早就疼到沒有知覺。

 

我內心忐忑不安，猶豫著該如何進行下一步。

 

畢竟剛才江敘拋下我的舉動仍歷歷在目。

 

最後的眼神也頗有幾分了然意味，讓人不寒而慄。

 

說不害怕，不介意是假的。

 

我有些心虛，生怕他知道我的計劃。

 

神經緊繃到極致。

 

我慌亂移開視線，落在了一旁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照片。

 

我遲鈍地反應過來。

 

這些全都是我平日裡偷摸算計江敘的證據。

 

隻一瞬，我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倒流了。

 

原來他全都知道。

 

我自以為藏得很好的細節他也心知肚明。

 

甚至對我的每一步都了如指掌。

 

可江敘偏偏冷靜的像個局外人。

 

一點一點看著自己的獵物落入陷阱。

 

各種亂七八糟的畫面湧入腦海。

 

我的心髒幾乎要破腔而出。

 

江敘會做什麼？

 

會揭穿我嗎，還是將我扔到海裡自生自滅。

 

或者，直接將我送到警局。

 

那我的父親又該怎麼辦……

 

我哆嗦著嘴唇接著往下看。

 

手機頁面上還有一段對話。

 

【她這樣算計你，你準備怎麼對付她？】

 

【她不值得我對付。】

 

單單幾個字，便給我致命一擊。

 

整個人從雲端跌落至底谷。

 

我有點受不住，雙腿失了力。

 

原來我在江敘眼中一直都是個無足輕重的跳梁小醜，就連他出手都不配。

 

我臉色發白，笑得有些勉強。

 

此時我渾然不知，身後的男人正斂著眸子，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5

 

“下一步是什麼？”

 

冷不丁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未來得及開口，手腕便猛地被粗糙的布料摩擦收緊打結。

 

我瞪大雙眼，全然沒有適應這突然拉近的距離。

 

江敘身上帶著未散的水汽，毫無徵兆地掀了眼皮。

 

視線對準我，不經意的動作帶來十足的壓迫感。

 

他審視冷漠，突尖的喉結滾壓。

 

“謝沅，你太狡猾了。”

 

“我乖乖讓你算計了一年，現在，得防著你點。”

 

後背撞到牆上，我吃痛呼出聲。

 

神色慌亂，有些怕了。

 

面前的男人顯然有違以前的人設，眼神不帶半點笑意和情欲。

 

隻有直逼心底和陰寒和狠戾。

 

江敘緩慢靠近我的臉頰，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我呼吸一滯。

 

他手臂微用力，要我貼緊他。

 

堅挺的胸膛縈繞著沐浴淡香灌入我鼻息。

 

我腦子裡的弦徹底崩斷了。

 

“謝阮。”

 

“今晚，我來幫你完成任務。”

 

6

 

我活了這麼大，還從未經歷過男歡女愛。

 

思想也一直停留在最純愛的牽手擁抱階段。

 

更加想不到有這麼一天我會以如此難以啟齒的姿態，坐在喜歡這麼久的人的腰腹上。

 

之前一直以為江敘是這方面有點問題，面對我的勾引才無動於衷。

 

此刻看來，是我小瞧他了。

 

喉嚨被水汽烘得發幹。

 

我半闔著眼，像被定在原地，行動艱難。

 

江敘緊繃著臉，額頭上的汗珠滾滾滑落。

 

他呼吸漸沉，按住我胡亂造作的手。

 

“謝阮，什麼時候可以動？”

 

我全身都在抖，更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身下的男人卻突然褪下人前那副紳士模樣，連眼尾都泛起了紅。

 

我被迫固定在他的腰上，記不清換了多少種姿勢。

 

像一艘海上被摧毀的船，漂泊不定，連殘骸都消失得無蹤無跡。

 

“江敘，對不起，是我騙了你。”

 

“你要怎麼處罰我都可以……”

 

第2章 2

 

隻是，不要恨我好不好。

 

到最後我嗓子都哭啞了，江敘才終於俯身吻住我。

 

聲音沉沉的，片刻便隱在腦後。

 

“你對我可有過半分真情？”

 

我的意識有些模糊，聽不清他問了什麼。

 

更分不清下一個吻的位置和時長。

 

隻知道那一次的吻，格外綿長溫柔。

 

好像，我一直是他視若珍寶的存在。

 

7

 

再次醒來時，已是雨過天晴。

 

身旁的位置已經空了。

 

我忘記昨晚是怎麼睡過去的了，隻覺渾身上下酸痛得像是要散架。

 

我在浴缸裡泡了好久才打開手機。

 

陳宗華的消息顯示在最前面。

 

【成功了嗎？】

 

我皺眉，仿佛能透過屏幕看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耳畔似乎還殘留著他呼吸的溫度和味道。

 

我第一次沒有乖乖聽話，將手機關了機。

 

也許是昨晚我和江敘做了男女之間最親密的事。

 

也許是自己假意裡摻著幾分真心，有些慚愧。

 

我突然就想跟他坦白，也想告訴他。

 

我其實已經喜歡他很久了。

 

初見江敘那年，在我最狼狽的十六歲。

 

程氏的破產讓我成了全校同學眼裡的笑話。

 

就連以前和我要好的朋友轉眼也開始鄙夷我，字句針針戳心。

 

我被迫退了學。

 

那段時間我變得格外抑鬱，不敢抬頭看人。

 

總是習慣性將雙眼埋在厚重的劉海下面。

 

若不是那日江敘面帶擔憂及時拽住我的手，我恐怕就被車撞了。

 

少年身姿勻稱高挑，雙頰清瘦皙白。

 

我雖膽小又敏感，卻仍忍不住透過劉海窺見他那雙水亮的眼睛。

 

撞進少年時的黑白色，讓我規律跳動的心跳有些難捱。

 

自那天後，我會偷偷期待他的出現。

 

某個下雨天，他步履匆匆跑過。

 

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勇氣，攔下他，遞給他一把傘。

 

也知道他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江敘。

 

後來，他會特意繞遠路給我準備各種口味的糖果，叫我不開心的時候就含一顆。

 

會將自己認真做的筆記拿給我看，也會替我趕走那些欺負我的人。

 

喜歡上他好像是件很自然的事情。

 

隻是還沒來得及表明心意，他就出國了。

 

到最後，我們連聯系方式都沒有。

 

再次相見時，境遇天差地別。

 

我依舊平平無奇，負債累累。

 

他是身份顯赫，大權在握的江氏掌權人。

 

曾經的時光轉瞬即逝，變化早已天翻地覆。

 

而他好像早就忘了我。

 

8

 

下樓後，我依舊沒有瞧見江敘的人影。

 

掙扎良久後，我給他發了條消息。

 

【你這周末有時間嗎？江灘開了家新餐廳，我想去試試。】

 

整頓飯吃下來，都沒有等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