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祭臺第1章

為報恩，我嫁與一凡人書生。

 

書生體弱，活不過三年，待他S後，我便可了卻塵緣，重回仙界。

 

可如今已是第十年，他怎麼還不S？

 

一朝有孕，為免身份敗露，我假S跑路。

 

後來，聽聞魔界老祖宗打上閻王殿，隻為續一凡人女子的陽壽。

 

我驚嘆：「6 啊，什麼虐戀。」

 

一抬眼，便與魔界老祖宗打了個照面。

 

這不是我那身嬌體弱的相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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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下一頭。」

 

我冷著臉，將手邊的小豬放了。

 

它向我憤憤地低吼了兩句。

 

它在控訴：「你憑什麼讓老子做太監？」

 

但今年已經是我劁豬的第十年。

 

我的心，早已和我手中的刀一樣冷了。

 

人送诨名：

 

豬見梅。

 

隻因我是生於懸崖邊的一顆梅花樹妖。

 

相公喚我梅娘。

 

經我手裡劁過的豬，沒有一個長得不肥的。

 

報我的诨號，可止豬崽食欲不振。

 

「若你再不吃飯，便叫豬見梅來劁了你。」

 

我渾身一震。

 

道心不穩。

 

我到底在做什麼？

 

我本應該喝著瓊漿玉露，在九重天當我的闲散花神。

 

可如今一身S豬味的我，怎麼敢碰一身梅花味的本體？

 

我來凡間一趟，本是為了報恩。

 

可我的相公。

 

我那本來隻能活三年的病弱相公。

 

三年復三年，三年再三年。

 

如今已是第十年。

 

他怎麼這麼能活？

 

2

 

我生了心魔。

 

我決定給相公包餛飩。

 

順便在餡裡加點料。

 

曼陀羅。

 

斷腸草。

 

馬錢子。

 

雪上一枝蒿。

 

閻王要你三更S。

 

二更就讓你抹脖子。

 

我陰暗微笑。

 

「娘子！」

 

柳玉京聲音雀躍。

 

我的心猛然一顫。

 

他肩上挎著書箱，修長的手指裡拿著一支俗氣的碧玉簪子。

 

上臺階時，步履匆忙，打了個踉跄。

 

渾身都是酸秀才的窩囊樣。

 

怎奈生了一副好皮相。

 

他展袖擦汗，揚起一抹甜勝蜜糖的微笑。

 

「今日找我代筆寫信的人許多，比平日裡賺得多，聽說這是京中最時興的樣式，定然配得上娘子的美貌。」

 

他興衝衝地給我戴上。

 

眼睛彎得似月牙一般。

 

「娘子真好看。」

 

親了我一口，便去放書箱了。

 

……

 

嗐。

 

我一點一點地將毒草揀出來。

 

凡人皆有一S。

 

早S晚S，都得S。

 

順應天道吧。

 

3

 

我至今忘不了，自己是怎麼被那司命老兒忽悠下來的。

 

我本是懸崖邊一棵潛心修煉的梅花樹妖。

 

修煉了一千年。

 

在即將成仙的關口。

 

我突然找不到修煉的意義。

 

生從何來，S往何去？

 

所以我。

 

華麗麗地擺爛了。

 

以前的努力從此白費。

 

我將自己困在梅花樹裡，整日昏睡。

 

風雪太大，壓斷了我的枝椏。

 

呵。

 

風雪壓我兩三年，兩眼一閉就長眠。

 

直到一日。

 

一名書生，穿著白色長衫，上頭還有幾個補丁。

 

怎奈眉眼生得疏朗，臉龐白皙，衣袂翻飛，仿若謫仙。

 

手指輕拂雪漬。

 

將我身上的積雪全部拂開，露出我點點白梅。

 

書生的手被凍紅。

 

修長的手指冰涼刺骨，撫過我的花瓣時，我心中異樣，不知何故。

 

他微笑，「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當晚。

 

我便突破了境界。

 

成仙了。

 

司命說，這書生叫柳玉京，是我未了的塵緣。

 

若不是他。

 

我會在擺爛中失去道心。

 

變成一株S物。

 

司命還告訴我。

 

柳玉京隻有三年的活頭。

 

三年時間很快的。

 

4

 

我扮作被山匪追S的少女，跌倒在柳玉京門前。

 

誰知那廝體弱多病，武力值極低。

 

三兩下就被山匪打倒。

 

我一言難盡地看著暈倒的他。

 

山匪還在猖狂。

 

「小蹄子，你就好好跟老子回寨子，包管你欲仙欲S！」

 

幾個山匪發出反派專用笑聲。

 

給你點臉，還真分不清大小王了。

 

我三兩下就將山匪放倒。

 

捏了個決就讓柳玉京醒來，順道將手裡的大刀放他手裡。

 

「公子好厲害。」

 

我的演技很好，能去戲班子賣唱那種。

 

趁柳玉京一臉懵逼的時候，把他忽悠瘸了。

 

讓他以為是自己放倒的人。

 

在他家住了三個月。

 

我順理成章地要以身相許。

 

柳玉京眼裡晦暗不明。

 

「姑娘不必多禮，我隻是一個窮苦的讀書人，姑娘不必跟著我受苦。」

 

柳玉京身世著實可憐。

 

愛賭的爹，早逝的娘，生病的哥哥，破碎的他。

 

他咳嗽了兩聲。

 

果然一副病秧子的模樣。

 

我果斷將他撲倒。

 

「柳公子，來吧。」

 

柳玉京眼底藏著笑意。

 

一邊拒絕，一邊狀似無意地拉開衣襟，露出白皙的肌膚：「梅娘，這不好吧？」

 

我看得眼熱。

 

剛入世的我哪見過這陣仗。

 

所以才忙著撕衣服。

 

而忽略了他玩味的眼神。

 

我潛心修煉，鮮少接觸人間歡樂。

 

誰承想，是這般的疼。

 

但還好，不算太久。

 

我心中長舒一口氣。

 

柳玉京愣住了。

 

我以為他是心疼我的痛楚。

 

便十分體貼地安慰他：「夫君，無事，若是每日不到一盞茶的工夫，我還是能忍的。」

 

區區三年。

 

加起來統共也沒幾個時辰……

 

我正欲起身。

 

柳玉京再度欺上來。

 

「娘子，方才不算。」

 

這一次的時間格外長。

 

事後。

 

我意猶未盡地枕在他的手臂上。

 

「夫君，明日何時再來？」

 

5

 

三年期滿。

 

我攢了些銀子。

 

足夠給柳玉京風光大葬。

 

一日。

 

同村的周大娘特別慌亂地來找我。

 

喘著粗氣。

 

「柳家娘子！柳玉京他……」

 

我驚喜轉身：「S翹翹了？」

 

周大娘心驚：「如何這般咒你夫君，更嚴重呢！郡守的女兒，要強了柳玉京呢！」

 

什麼？

 

柳玉京手無縛雞之力，又生了一副好皮相。

 

獲得別家女兒青睞，實屬常事。

 

但郡守之女行事如此大膽，還是前所未聞。

 

待我趕到時。

 

柳玉京正別過臉，不接受郡守之女的討好。

 

她叫葉青青，生得好看，月眉星眼，但脾性嬌縱。

 

見著我時。

 

她皺著小臉：「梅娘，若你將柳哥哥讓給我，我給你一萬兩黃金如何？」

 

我驚訝地張大嘴，豎起食指。

 

一萬兩？

 

黃金！

 

隻有賺過銀子的人，才知道這麼多錢有多可貴。

 

柳玉京走過來。

 

我止住他的動作。

 

「別動，我在思考。」

 

若是能拿出這麼多銀子，必是真心喜歡柳玉京。

 

柳玉京跟著她，也能活得瀟灑肆意。

 

他本就沒有多少日子了。

 

我看著柳玉京的眼神多了些不舍。

 

S前也該享受一番才是。

 

S後，也能風光大葬。

 

我去吃席，沒準還能連吃帶拿的。

 

我正欲開口答應。

 

柳玉京已經嗤道：「我娘子不是那樣的俗人，必不可能答應你如此無禮的要求。」

 

怎地把我放在了道德制高點上。

 

柳玉京看著我，長睫下星眸熠熠。

 

像極了村口的大黃。

 

我生出幾分不忍。

 

堅定地拉過他的手掌。

 

「我不允。」

 

葉青青跌坐在地。

 

許是被我的氣勢嚇到。

 

可若是我留心一點，便能看見一絲魔氣滲入葉青青的腦子。

 

而身後的柳玉京，笑意不達眼底。

 

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隻是聽說葉青青回家後，被夢魘著一月有餘。

 

最後瘋了。

 

6

 

此事不了了之。

 

除了村口的大娘時不時會罵柳玉京。

 

吃軟飯的。

 

窮秀才。

 

小白臉。

 

病秧子。

 

更難聽的就不復述了。

 

柳玉京也不惱，「挺貼切的。」

 

但我卻忿忿不平。

 

她們總說我相公肯定不行。

 

浣衣時，我忍不住開口。

 

「我相公，他很行的。」

 

臉呢？

 

一個個都說自己相公二十多歲就不行了。

 

親一口都能做三天噩夢。

 

更有甚者，還會去村醫手裡拿幾副壯陽藥。

 

但我相公柳玉京，是很行的人。

 

做那事時，也不咳嗽了，也不體寒了，一點也不陽虛的。

 

若不是平日裡，臉色依舊是病態的蒼白。

 

任誰都不會看出他陽壽將近。

 

7

 

他陽壽確實不將近了。

 

因為他愣是咳到了第四年的生辰。

 

我蹙眉，「司命不會錯啊，柳玉京隻會活三年。」

 

不過在人間，生辰是很重要的事。

 

可柳玉京的家人都S了。

 

爹被賭場打S的。

 

娘病S了。

 

哥哥和柳玉京一樣，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年初也S了。

 

柳玉京如今隻有我一個家人。

 

那天我們折騰到很晚。

 

不知怎的。

 

我覺得以柳玉京那股牛勁兒，著實不太像病弱之人。

 

可司命星君管理人事兼凡人名數，主天子壽命，也主宰相爵錄。

 

怎會在一個小小秀才的命格上出了錯。

 

我心中氣憤，決定塵緣了結後去天庭折了他的筆。

 

我拉過柳玉京的手。

 

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

 

蹙著眉看他。

 

柳玉京掙扎一瞬，躲開我的炯炯視線，幹淨瘦白的手指虛虛握拳，偏過頭咳嗽一聲。

 

脈搏紊亂。

 

我眯著眼睛，疑惑：「相公，你心虛什麼？」

 

柳玉京咽了口唾沫。

 

淡笑道：「娘子何出此言？」

 

「你的脈搏十分紊亂。」

 

「娘子還會診脈？」柳玉京似乎感到驚奇，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隻可惜，郎中早就斷言我活不過三年，如今，恐怕是回光返照。」

 

此言不假。

 

四年前，柳玉京拒絕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說過自己隻有三年可活，怕耽誤了我。

 

至於回光返照嘛。

 

傳言千年前，南國有位皇帝，昏庸無度。

 

或許是報應，子嗣微薄。

 

膝下隻有一位公主。

 

皇帝生了病，藥石無醫。

 

本要駕崩那天，病突然好了，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接下來的幾天，選秀女，開宴席。

 

過得奢靡淫亂無比。

 

五天後，卻突然暴斃。

 

隻留下一道讓公主做女皇的遺詔。

 

恐怕是了。

 

相公本就沒幾日可活。

 

我還如此疑心他。

 

實在該打。

 

於是我真誠發問：「相公，那你約莫何時S？」

 

民間回光返照的例子裡，最多的也活不過五天。

 

柳玉京被我問得有些尷尬。

 

揚袖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

 

那副窩囊勁兒將我拿捏得SS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