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從戰場回來後,癱了。
阿姐受不了這個打擊,扔下不到一歲的兒子和癱瘓的丈夫,跟書生私奔了。
阿姐的孩子也不能沒有母親。
於是,剛剛及笄的我,被父母送去了將軍府。
姐夫成了丈夫,外甥成了兒子。
可我盡心撫養了六年的兒子,親手把我推下臺階,讓我小產。
而在我生S關頭,
將軍為了姐姐的一絲消息,扔下一句「能保哪個保哪個」便匆匆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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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心S,扔下一封和離書遠走。
他們父子卻跪在地上,拉著我的裙擺,乞求我回頭。
1
十一月初,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眨眼,這已經是我嫁到柳家的第六個年頭了。
「夫人——」翠翠掀開珠簾,端了碗黑乎乎的藥汁進來,含淚勸我,「夫人,該喝藥了。」
今日,是我小產的第三日。
柳雲初仍是沒有回來,我小產那日,阿姐在彭城出現的消息傳回來,柳雲初便帶著人去彭城了,連多看我一眼都沒有。
那時我白色的裙裾上都是血,倒在冰冷的院子裡,是翠翠和另一個丫頭把我扶了起來回屋,喊了大夫過來。
嫁給柳雲初六年,我便喝了六年的避子藥。
我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等大夫查出來的時候,我已然有了差不多三個月的身孕。
柳雲初以為是我故意的,那幾日他對我冷言冷語。
因為他的心裡,自始至終隻有我姐姐一個人,柳雲初說將來柳家所有的一切,都是肆哥兒的,他不會再要其他的孩子來與柳天肆分享一切。
所以我懷孕,他懷疑是我故意生個孩子想要和柳天肆分家產。
我被七歲的柳天肆從臺階上推下來小產,柳雲初沒有多看我一眼、沒有一句關心。
或許他的心裡,是松了一口氣的。
我低頭小口地喝著這苦澀無比的藥汁。
「夫人,奴婢已經查清楚了。」翠翠見我喝完了藥,拿帕子替我擦拭唇邊的藥汁,憤憤開口。
「是小少爺身邊的蘇嬤嬤。」翠翠咬牙道:「都是這老賤人在小少爺的耳邊挑唆,說夫人您將來若是生下了孩子,將軍就不會再疼愛他了,所以小少爺才……」
蘇嬤嬤便是柳天肆的乳娘。
當年姐姐離開之前,把還不滿一歲的柳天肆託付給蘇嬤嬤照顧。
這些年有蘇嬤嬤時時在柳天肆的耳邊挑撥,所以從會說話開始,柳天肆從沒叫過我一聲母親。
前年柳雲初帶著我們回族裡祭祖,回京的路上遇上山匪,慌亂之中柳天肆差點被山匪亂刀砍S。
是我豁出了命帶著他跑,身上挨了好幾刀,渾身血淋淋的。
回去之後,我身上的傷養了兩個多月才好。
可不僅沒有換來柳天肆一句感謝,他甚至說是我自作多情,自己根本不用我救。
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不管對柳雲初還是柳天肆來說,我對他們再好、再為他們著想,也不過是在自作多情而已。
我吩咐翠翠,「把蘇嬤嬤抓起來,杖斃吧。」
「夫人?」翠翠嚇了一跳,說:「可將軍和小少爺那邊怎麼交代?」
因為是阿姐留下來的人,所以從我進府之後對蘇嬤嬤便是禮讓幾分,從前不管她在柳天肆耳邊怎麼挑撥,我也隻是一笑而過。
但現在——
我抬手輕輕落在自己的肚子上,我可憐的孩子,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的。
「我是這個府裡的女主人,處S一個刁奴的權利還是有的。」我看著翠翠,「就在我的院子外頭,杖斃。」
翠翠自幼和我一起長大,從來不會違抗我的命令。
於是她拿著空了的藥碗起身,「是,奴婢這就去。」
外頭大雪紛飛。
很快,院子裡就響起了蘇嬤嬤的叫囂聲,然後是棍子打在身上發出的噗噗聲。
我手裡捻著一串紫檀木的佛珠,不知道過了多久,柳天肆闖了進來。
我抬眼,看著他那張與柳雲初酷似的臉,眼底再沒有一絲的波瀾。
我問他,「怎麼了?」
柳天肆小臉上滿是怒容,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你是我推的,為什麼要打蘇嬤嬤?快點讓她們都停手!」
我平靜開口:「可若不是有她在你耳邊挑撥搬弄是非,你也不會推我。」
「肆哥兒,蘇嬤嬤這樣的人長久留在你身邊,並沒有好處。」
「我也是為了你好。」
「呸!」柳天肆衝著我啐了一口,仿佛一頭憤怒的小獸,「你少假惺惺了,你妄圖取代我娘親的地位,你就是個毒婦!」
他說罷就跑了出去,衝院子外頭的丫鬟婆子聲嘶力竭地大喊住手。
2
我最終還是留了蘇嬤嬤一條命,讓人打了三十個板子,打折了一條腿之後把她送去了莊子上,再也不許回來。
十日後,柳雲初終於從彭城歸家。
他沒有找到我阿姐,回府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我靠在床上看書,身上蓋了厚被子,屋裡也燒了兩個炭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不過也或許是與我小產之後身體畏冷有關系。
柳雲初來看了我一眼,待了不到一刻鍾就離開了,他甚至連責怪一句柳天肆都沒有。
我嫁給他六年,就連房事也是固定的每月初一十五,除此之外,柳雲初幾乎不會到我的院子裡來。
他對我,更是從來沒有一句溫言軟語。
從前我總想著,日子還長,總有一日,我可以捂化他的心,不求轟轟烈烈,隻願可以夫妻和睦、相敬如賓地過一生。
如今想起來,我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從始至終,我在柳雲初和柳天肆的眼裡,都是很微不足道的存在。
所以他們輕視踐踏我的真心,或許他們以為,我會一直這樣隱忍下去。
這一晚,我下定了一個決心,我要與柳雲初和離。
3
出了小月子之後,外頭天兒難得放晴了一次。
我坐在桌案前,一口氣寫完了和離書,擱筆的時候眼角餘光看見放在旁邊的框子,裡面是件做了一半的白色裡衣。
那是給柳雲初做的。
可他不要,那日他看見我給他做衣服,便蹙著眉說:「你不必做這些,我有衣裳,你做了我也穿不上。」
於是我的一腔柔情便這麼被他的一句話給澆熄了。
柳雲初的裡衣都是阿姐當初給他做的,他一穿便是六七年,即使舊了小了也舍不得扔掉。
我做的,又怎麼及得上他心愛的女人給他做的呢?
柳雲初不要就不要吧。
我讓翠翠拿了把剪刀過來,把那件做了一半的衣服幾剪子給剪成了破布。
「夫人……」翠翠瞥見了我寫好的和離書,憂心忡忡的,「夫人當真想好了嗎?」
「我才二十來歲。」我抬頭平靜地看著這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頭,「我不想往後餘生都過這樣的日子了。」
「而且,阿姐遲早是要回來的。」
翠翠紅了眼眶,「可您現在才是正正經經的將軍夫人啊!憑什麼……」
「憑柳雲初不愛我啊。」
我笑了笑,心裡很是平靜,把那份和離書吹幹了上面的墨跡之後折疊了起來。
柳雲初和我的阿姐自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一個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一個是名門閨秀,當初是多少人羨慕的一對兒。
可是成親不到兩年,柳老將軍戰S、柳老夫人悲痛之下也跟著去了。
柳雲初臨危受命去了戰場。
那場仗打了大半年,雖然最後打退了敵軍,並且讓敵國投降籤訂了協議,可柳雲初的腿也在那場戰爭裡不小心被馬蹄踩踏,雙腿都斷了。
昔日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成了雙腿殘疾的廢人。
即便回京之後被皇上加封,整個將軍府也仍是處於一片陰霾之中。
宮裡十來個太醫都被派來了將軍府替柳雲初看腿,但無一不是搖頭嘆息。
柳將軍的腿,隻怕是徹底的廢了。
阿姐日日以淚洗面,後來大約是受不了柳雲初雙腿殘廢之後再也站不起來這個事實,某一次借著出門上香的機會,留信一封,一去不回。
三個月後,剛剛及笄的我被送來了將軍府,成了將軍府的新夫人。
偶然間,我聽說大悲寺的一智大師醫術高明,曾經兩次不遠萬裡去了域外,隻為學習域外的醫術。
後來我去求一智大師替柳雲初治腿,可一智大師卻說柳雲初身上S孽太重,他不救。
是我三步一叩頭,從山腳往上,跪了一千級石階,最終打動了一智大師,他終於松口去了柳府替柳雲初看腿。
那大半年的時間裡,我親自照顧柳雲初,伺候他泡藥浴,扶著他從輪椅上站起來開始練習走路,他摔了多少次我就跟著摔了多少次。
後來,他的腿終於恢復了。
可是柳雲初雙腿恢復的第一時間,連聲謝都沒有同我說,便騎著馬出去了,要去找我阿姐。
思及從前的這些事情,我心裡已經很平靜了。
半下午的時候,我拿著和離書去了前院找柳雲初。
等了小半個時辰他才回來,臉色不大好看,看見我臉色便更加冷了。
「怎麼了?」他問。
我說:「我給將軍送點東西。」
不等我說送什麼東西,柳雲初就皺了眉頭,「我這裡有伺候的丫鬟和小廝,缺什麼少什麼自有他們操心,你隻要管理好內宅就好了,不要操心這些不該你操心的。」
「將軍想多了。」我從衣袖裡拿出折疊好的和離書塞給他,「妾身親手寫的,將軍看看吧。」
柳雲初一怔,心頭莫名慌了一下,「什麼?」
我隻道:「將軍看看便知道了。」
說罷朝他微微福身,走了。
4
和離的事情,柳雲初不知道怎麼想的。
他如今已經有了阿姐的消息,我以為他會很痛快同意與我和離,畢竟他心裡愛的人是我阿姐。
可是一連幾日,柳雲初都沒有就此事表態。
直到我收拾好了東西他才來了我的院子,還帶來了一臉不甘不願地柳天肆。
「玉環。」柳雲初開口:「肆哥兒還小,都是那蘇嬤嬤平日裡在他耳邊挑撥離間。」
「如今你既已經把蘇嬤嬤發配去了莊子上,那以後肆哥兒就由你來親自教導。」
柳雲初說到這裡,竟然握住了我的手,說:「你是肆哥兒的母親,教導他是應該的。」
柳天肆大喊:「我才不要!她不是我母親,她是個壞女人!」
「肆哥兒!」柳雲初沉了語氣,「誰教你這麼說的?」
誰教的?自然是蘇嬤嬤教的。
這些年我不止一次提過,要把蘇嬤嬤換走,但柳雲初都不同意,因為蘇嬤嬤是阿姐留下來的人。
蘇嬤嬤這些年是怎麼在柳天肆耳邊挑唆他憎惡我的,柳雲初不是不知道。
他隻是當作不知道罷了。
「反正她就是個壞女人!」柳天肆被他爹兇了,惡狠狠地抬手一抹眼淚,大聲說:「爹你不是答應過我一定會把我娘給帶回來的嗎,那你就把這個壞女人給趕出去!」
「我不要她當我娘!」
柳天肆說完就哭著跑了。
柳雲初皺眉讓兩個小廝跟上去,他自己並沒有去追,而是拉著我的手順勢坐下了。
他竟難得對我溫柔著語氣開口:「玉環,你還年輕,隻要養好身體,孩子以後還會再有的。」
「我也想要個女兒,有了妹妹也能培養肆哥兒當哥哥的責任。」
我假借喝茶,抽回了自己的手,隻是端起茶杯的時候,眼底的悲涼還是忍不住流露了出來。
所以,柳雲初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他一邊想要找回我阿姐,一邊卻又不願意與我和離嗎?
為此竟然『大度』地允許我生下他的孩子?
呵。
5
我父親是當朝刑部尚書,為人嚴肅刻板,除了我母親之外,他沒有其他的妾室通房,一直是京城裡人人稱贊的愛妻楷模。
家中隻有我和阿姐兩個孩子,因為阿姐自幼聰慧漂亮,所以更得爹娘疼愛。
至於我,除了長得漂亮些,幾乎沒有哪一方面是比得上阿姐的。
幼時父親便常常會板著臉訓斥我,「你要好好和你阿姐學習,莫要貪玩。」
近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時常會想起從前還在娘家時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想得多了,宋府的信沒兩日便送了來,父親母親說想念柳天肆了,讓柳雲初帶著我們一起回去吃頓飯。
得知要去外祖父外祖母家,柳天肆很興奮。
我們坐在回宋府的馬車上,柳雲初見我一直不說話,忽然握住了我的手,溫聲說:「玉環,此次回去,不如你帶著肆哥兒留下來多住兩日吧,也好多陪陪嶽父嶽母。」
「誰要她陪著。」柳天肆嘀咕。
我便沒有說話,偏頭撩起簾子去看外頭的街景。
「肆哥兒。」柳雲初皺眉訓斥,「怎麼跟你母親說話的?」
柳天肆倔強的不吭聲了,氣鼓鼓的,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馬車裡一時再沒有人說話,好在,很快也到了宋府門前。
「外祖父外祖母!」柳天肆跳下馬車就朝府裡跑,一邊大喊:「肆兒好想你們啊!」
我爹娘一看見他便是熱淚盈眶,就連我和柳雲初給他們行禮他們都沒顧得上。
飯菜早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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