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生父母相認的第三年,假千金跳海自S了。
錄音遺言:「不怪姐姐,她隻是太想討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所以,直到我病S在醫院,也不得家人和未婚夫一句溫言軟語。
再睜眼,卻回到親弟弟接我回沈家的那日。
我把行李袋裡的兩件衣服、一雙鞋子和一個存錢罐拿出,放好。
沈知風不耐催促:「幾件破爛,你還要收拾多久?」
「不收拾了。」
「不收拾?你發什麼瘋?爸媽還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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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將他送出門。
在關上門的一瞬,盯著他錯愕的臉,微笑:
「你錯了,那不是我的爸媽。」
我有一個很愛我的爸爸。
雖然他是個傻子。
1
「我不收拾,也不會回沈家。」
說完,我把沈知風關在門外。
半晌,他反應過來,砰砰地砸著門。
輕微的震顫聲在耳邊回蕩。
「常安寧!你什麼意思!開門給我把話說清楚!」
爸爸從房間裡走出,有些害怕地盯著門。
卻遞給我一個 Hello Kitty。
「寧寧,寧寧,別怕,別怕,爸爸陪著你。」
我爸害怕,但更怕我害怕。
我接過玩偶。
仔細看了一會兒。
淚水瞬間決堤。
想把上輩子沒哭出的辛酸與委屈都哭盡。
爸爸不知道我為什麼哭了。
但他知道我傷心,手足無措地扮著鬼臉哄我。
無論是給我玩偶,還是扮鬼臉哄我。
都是他小時候逗我開心的方法。
我忘了,可他一直記得。
上一世直到S,他都念著要我開心,要我快樂。
我握住他的手。
很粗糙,布滿繭子。
爸爸是個傻子。
可他很愛我。
我也是個傻子。
不懂得珍惜所擁有的。
「爸爸,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錯了,我不走了。
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2
沈知風锲而不舍地敲門。
引來鄰居的抱怨。
我打開門。
沈知風一把拽住我的手。
語氣冷凝。
「跟我回去!」
我掙開,後退兩步,問:
「你真的,很想認回我這個姐姐嗎?
「他們真的,很想認回我這個女兒嗎?」
沈知風不滿:
「你怎麼說話的?我們是血脈相通的親人!」
他似乎覺得我會感動。
可我隻是問:「是嗎?」
他的臉色陡然陰沉:
「難不成,你真要認裡面那個傻子做一輩子的爸爸?」
嘴角的笑意淡去。
他們,從始至終,都看不起我的卑微怯懦,也看不起將我撫育長大的人。
我將門輕輕掩上,不想讓爸爸聽見。
然後盯著他的眼睛,不卑不亢:
「沈知風,請你說話放尊重點。」
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道急促的鈴聲打斷。
匆匆接下,臉色無比緊張。
「什麼?姐姐暈倒了!」
頭也不回地離開。
在樓梯轉折處,才忽然想起我。
抬頭朝我說:
「你……」
他不知道怎麼稱呼我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親姐姐。
也不願意承認我才是他的親姐姐。
「我晚些再來接你。」
我倚在門側,笑容得體。
「沈知風,沈家不是我的家,所以不要說來接我,也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這些話,都是真心話。」
即使是血脈至親,也可能難以擁有一段親緣。
上一世,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3
也是在沈知風接我回沈家這日,沈知夏暈倒了。
我記得,那是夏日的一個暴雨夜。
空氣格外悶熱潮湿。
我不安地坐在沈知風的車上。
第一次坐這麼貴的車,很自卑。
沈知風接了一個電話,掛斷後,神情暴躁。
「停車!一會兒去醫院!」
司機猛踩剎車。
沈知風盯著我,命令:
「下車。」
冰冷又嫌惡的語氣。
他覺得,因為我的到來,讓幸福美滿的沈家產生隔閡,鬧得沈知夏難過,心髒病發作暈倒。
那時候的我,自卑、怯懦、不安、膽小、不敢反抗。
隻是拿著沈知風甩給我的幾張紅色大鈔,看著車子疾速撞入雨幕之中。
我站在荒無人煙的公路上,鋪天蓋地的雨水朝我湧來。
頭一回覺得自己並不受親人的歡迎。
但,依舊心存希冀。
或許呢?
為了一個「或許」,我義無反顧。
我拿著錢,在雨中搖搖晃晃走了很久,也等了很久,才攔下一輛願意送我去沈家的車輛。
我到了沈家,卻進不去沈家別墅。
門衛不認識我,沈家人聯系不上。
我拎著舊得發灰的行李袋,在昏暗的路燈下,站了一夜。
在滾燙熱辣的陽光下,終於等到了我的親生父母、弟弟,以及那個頂替了我身份的女孩——沈知夏。
她撐著一把漂亮的粉色遮陽傘,白色的裙角隨風搖曳,嘴角抿著甜甜的笑意,臉色些許蒼白。
精致得像個公主,是在蜜罐裡長大的女孩。
她捂著嘴,撲哧笑出聲。
「爸爸媽媽,她就是常安寧嗎?衣服好醜啊。」
我依舊記得,他們投向我的目光。
沒有期盼中的喜悅,打量的眼神甚至帶著一絲嫌棄。
「這孩子,怎麼見到爸爸媽媽也不問人,真不會說話。」
夏天很熱,我卻不合時宜地覺得有些冷。
那時候的我,捏著行李袋,難堪得臉紅,恨不得挖個地洞鑽下去。
像蝸牛伸出觸須試探,我嗫嚅著喊爸爸媽媽,隻得到淡淡一聲「嗯」。
如今回首往事,那些難堪的年少心事,都似灰燼,消逝於記憶長河中。
4
沈知風怔愣在原地,眼裡滿是疑惑,似乎在努力理解我所說的真心話。
他皺著眉,最後隻是不屑地丟下一句。
「別鬧了行不行?
「你是沈家的親生女兒,但沈知夏也是沈家養了十八年的掌上明珠。」
我看著他的背影。
沈家的人,總是這麼自以為是。
認定我回到沈家,是為了榮華富貴。
也認定我不回沈家,是為了趕走沈知夏。
爸爸悄悄拉開門,探出腦袋看我。
「寧寧,我做好了你最喜歡吃的飯菜哦,你會留下來吃嗎?」
屋子裡飄來一股濃鬱的飯香。
桌上擺著我最愛喝的山藥排骨湯。
我都快忘記自己最愛喝什麼了。
沈知夏對山藥過敏,所以沈家永遠沒有山藥排骨湯。
我站在沈家,沈家卻永遠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湯,也給爸爸盛了滿滿一碗湯。
他高興地拍拍手:
「寧寧不走了,寧寧不走了!」
「嗯,不走了。」
我喝著湯,香甜濃鬱的味道在舌尖綻開。
這一次,這碗湯,我沒有錯過。
「爸爸,湯很好喝,我真的很喜歡。」
他歡喜地眨眨眼。
像是說悄悄話般,湊過來問:
「寧寧,你是不是和周周鬧脾氣了啊?」
周周?
那是誰?
我困惑地眨眨眼。
清脆的開門聲。
昏暗的門前,站著一個清瘦挺拔的少年。
逆光而立。
看見我,僵硬在原地,久久沒動。
爸爸開心地招呼他吃飯。
空氣近乎冷凝,隻有爸爸在樂呵呵地笑著。
拿筷子的手一頓,我記起來了。
周子琅,我的便宜弟弟。
5
沈知夏是沈家保姆的孩子。
那個保姆將我們二人調換,卻沒有收留我。
我被她丟在垃圾桶裡,等著自生自滅。
是爸爸撿了我。
他的人生自此多了一個女兒,也多了很多不懷好意的調侃。
諸如傻子竟然有女兒,也懂得睡女人啦。
他聽不懂這些惡意。
隻會牽著我,樂呵呵地向別人炫耀:
這是我的寶貝女兒,乖巧又漂亮。
我很不高興,總是一副臭臉。
慢慢就成了別人口中陰鬱自卑、不好接觸的怪小孩。
後來,爸爸又在巷子裡撿回了七歲的周子琅。
聽人說,周子琅的媽媽是有錢人家的情婦,但被拋棄了。
鄰裡街坊都很不喜歡這母子二人,覺得他們是各種意義上的汙穢。
在周子琅七歲這年,他的媽媽病S了。
這以後,聽話的周子琅不再聽話,總是和小孩們打架鬥毆。
結果隻有兩個,要麼打贏,要麼打輸。
但都會落下傷。
爸爸就在巷子裡,把髒兮兮的、像條落水狗的周子琅撿回來了。
他就是這樣,總喜歡撿一些破破爛爛的小孩回家,修補這個破破爛爛的家。
我多了一個便宜弟弟。
雖然他不愛叫我姐姐,喜歡直呼我的名字。
很多事情,我都記不清了。
但我依稀記得,在我答應回沈家的前一晚,和周子琅吵了一架。
吵得很兇。
可我不記得為了什麼。
兩人站在陽臺上,周子琅慢吞吞開口:
「昨晚的話,你當我沒說過吧。」
我疑惑問:「什麼?」
「沒什麼。」他捏著欄杆,轉移話題,問,「沈家的人,沒來接你嗎?」
「來了。」我笑了笑,「可我不想走。」
「為什麼?」
他的語氣有些急迫,還帶著一絲絲緊張。
我點了點盆栽上的花,笑容燦爛:
「因為家裡有爸爸,也有你啊。」
罕見的,沉默寡言的周子琅,耳根竟然紅了。
他輕輕地「哦」了一聲。
花瓣在夜風中無聲搖曳。
6
或許是聽進了我的話,又或許是沈知夏總是心髒病病發。
遠在京北的沈家人沒有再來找我,我安安穩穩地度過了兩年。
周子琅也考到了我所在的 A 大。
爸爸一個人留在家,終歸是沒有人照顧他。
這兩年,我靠著和室友合作,研發了一款廣告收益遊戲,掙了不少錢。
我和周子琅商量後,決定舉家搬到京北。
因為軍訓,周子琅提前開學,我送他到學校。
但我沒想到,沈知風會是周子琅的室友。
上一世,我回到沈家後,周子琅就銷聲匿跡了。
他沒來 A 大,我也沒有和他聯系過。
我給周子琅的室友帶了奶茶和水果。
有人調侃:
「周子琅,你女朋友對你真好!真羨慕!」
周子琅不接話,沉默地收拾行李。
臉色一如既往地冷。
我笑著解釋:
「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姐姐。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常安寧,是計算機專業的,說起來還是你們的大三學姐。
「周子琅不愛講話,脾氣差勁,要是惹到你們,就告訴我,我幫你們教訓他。」
兩名室友樂呵呵地一口一個「安寧姐」。
甚至八卦起我的感情。
「安寧姐,我聽說聞家的少爺追求了你整整三年,學校都傳遍了……」
臉上的笑意沒變,我大大方方說:
「與其關心我的感情,不如關心我的弟弟,有機會請你們吃飯啊。」
桌子忽然發出一聲巨響。
幾人紛紛停下動作,看向聲音的來源。
沈知風踹倒了桌子,還砸了奶茶。
地上潑了一攤汙漬,空氣中彌漫著橙子的香甜。
他收回腿,緩緩起身。
語氣難掩暴戾:
「你是他姐姐嗎?就隨便認弟弟。
「他是情婦生的野種,你也是嗎?」
兩名室友面面相覷。
周子琅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神冰冷地看向沈知風。
沈知風挑釁地看著我:
「怎麼?那傻子對你好一點,就把你哄得連自己姓沈都忘記了?這野種多喊你幾聲姐姐,你就真當自己是他親姐了?」
又重又狠的一拳。
沈知風嘴角被打出血。
周子琅攥緊了拳頭,沈知風也不甘示弱,揮舞著拳頭要衝過來。
兩名室友紛紛拉架。
我攔在周子琅身前。
沈知風看著這一幕,氣得眼眶發紅:
「我說錯了嗎?我有說錯嗎?你是我姐姐,卻偏偏要護著他!」
我仔仔細細地打量沈知風。
真心覺得,這個人,和上一世一樣,從未變過。
一樣的刻薄、嘴毒、蠻不講理。
7
沈知風能夠當眾承認我是他姐姐,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上一世,我送沈知風入學軍訓時,也精心準備了水果和小禮物。
但他沒要,覺得我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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