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上趕著做聞夫人嗎?」
沈父坐在沙發上看報紙,餘光看向我,微微蹙眉。
訓斥:「不成體統。」
我捏著手機,指尖發白。
一字一句說:「我要報警。」
我被一個耳光打偏了頭。
嘴角是火辣辣的痛。
「你發什麼瘋!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報警?你要把沈家的臉面往地上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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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夏跑出來,哭著對我搖頭:
「姐姐,聞川哥哥已經不喜歡我了,他喜歡的是你,你不要再去傷害他了……」
再多的辯駁,都顯得無力而蒼白。
我被關在沈家,與外界斷聯。
那些昏暗無光的日子裡,我不再期待他們,也不再需要他們了。
爸爸見我臉色不好,切了一塊又大又漂亮的蛋糕給我。
他撓了撓頭,說:「喜樂,安寧,多喜樂,長安寧。
「寧寧,要開心!」
我笑,爸爸也笑。
他捧起我送給他的花,大聲說:
「和寧寧分享鮮花,祝賀寧寧!」
周子琅舉起酒杯示意:「祝賀你。」
瞧,我需要的人正好需要我,我愛著的人正好愛著我。
16
次日,有關我的爆料衝上熱搜,宣稱我要逼走沈知夏,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但網友不是傻子。
他們猜測,慫恿記者破壞發布會的就是沈知夏。
後來,有人發出她參加發布會的照片,她充滿嫉恨的神色。
而一條沈知夏與記者的交談錄音被曝光,將她徹底釘S。
爆料的結果,與謀劃者的意圖背道而馳。
林以棠冷嘲:「沈家怎麼就養出了沈知夏這麼個蠢貨?敢在我的場子上鬧事,還敢動我的人?我林家的場子是她想砸就砸的嗎?」
林家是百年望族,遠非沈家能與之相比。
熱搜很快被壓下去,我的私人信息也被刪得很幹淨。
連帶沈家都被林家打壓,競標項目被搶走了好幾個。
沈知夏敢惹林以棠,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在我掛斷第三十二個電話後,聞川又換了號碼,锲而不舍地打來。
我接下電話。
聞川在電話那頭說:
「安寧,對不起,我沒想到知夏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代她向你道歉。」
我隻問:「說完了嗎?」
「安寧,我,對不起,我說完了……」
我掛斷電話,拉黑。
這種事情,向來不需要道歉,隻需要付出代價。
但不管是聞川,還是沈知風,都因為沈知夏的行為對我感到愧疚。
聽說,聞川鬧著要退掉和沈知夏的婚約,沈父沈母也不再那麼寶貝沈知夏,連沈知風也不願意繼續喊她姐姐。
透過玻璃窗,我看著在樓下徘徊的二人。
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所以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跑到我面前來,向我訴說著後悔。
沈知風幾乎是風雨無阻,炎暑酷日都執意要來。
想給我送上一盒剝好的橙子和手工制作的布偶。
直到,我聽見聞川說:
「安寧,我很後悔,我沒想到,我會逼瘋你。」
我終於意識到,原來重活一世的人不僅僅是我,還有他們。
所以我把他們約出來。
我平和地問:「你們很後悔,是對於上一世那個S掉的我感到後悔?
「還是因為看見我成長到沈聞兩家都高不可攀的地步,而感到後悔?」
他們看著我,眼神迷茫。
是的,隻是因為我弱小無助,便理所當然受到欺凌。
他們隻是對如今的我,感到抱歉。
我扯出一抹冷笑,惡意滿滿說:
「後悔,那就去S啊。」
17
當我轉身疾步離開時,抬頭,就看見等待著我的周子琅。
雷聲陣陣,雨聲瀟瀟。
他撐著傘,為我遮去連綿的雨。
什麼都沒問。
隻是說:「走吧。」
周子琅是來向我告別的。
這大約是他最後一次,在下雨天為我撐傘了。
我沒有問他要去哪裡。
就像我不會問他,為什麼知道我害怕下雨天,又為什麼總能在雨天趕到我身邊。
我問:「你還會回來嗎?」
周子琅反問:「你會想我嗎?」
我挪開眼,回答:「爸爸會想你。」
他笑了笑,俯身。
氣息交纏。
他為我撥開臉側微微凌亂的發絲。
輕笑一聲:「我知道答案了。」
周子琅在這個雨夜過後,離開了。
他如上一世一樣,銷聲匿跡。
爸爸很想念他,時常問起。
我含糊回答:「他去國外留學了。」
爸爸依舊不放心。
我想了想,認真說:
「隻要這裡還有他想念的人,他就一定會回來。」
18
被林家打壓後,沈家開始走向沒落。
而走投無路的沈知夏,卷走了沈家一大筆錢,逃了。
不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苟活著。
沈知風提前繼承了沈家的公司,不再來打擾我。
我回到家,卻意外地看見他堵在門口等我。
我冷淡地問:「什麼事?」
沈知風支支吾吾了很久,才說:
「爸爸他……生病了,是胃癌晚期,你能去看看他嗎?」
我古怪地看了他很久。
然後問:「你還記得,上一世,我的爸爸是怎麼S的嗎?」
他沒忘記,所以臉色慘白慘白的。
我毫不留情地奚落:
「沈少爺不是還記得嗎?那你來找我幹什麼?我能讓他活過來嗎?」
沈知風急聲解釋:
「不是這樣的,爸爸他覺得虧欠了你,想把公司給你!」
我抬手,彈了彈他的腦門:
「你真是個傻孩子。
「你應該說,沈家快破產啦,沈老爺想告訴我,他快S啦,求求我原諒他吧,救救他的一生心血。」
他心虛地低下頭。
我微笑說:
「他是我的什麼人?我沒錢去救一個無關之人,更何況他的心血。」
19
這話,是在我想救救我那可憐的爸爸,向沈家人苦苦哀求時,他們所有人對我說的。
那時,我被關在沈家,精神狀態越發糟糕。
沈母發現,我懷孕了。
於是沈聞兩家人將我和聞川的婚禮提上日程。
商議好的那日,沈知夏跳海自S了。
留了一條錄音遺言:
「不怪姐姐,她隻是太想討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婚禮變喪禮。
沈家人和聞川恨S我了。
我被聞川推下樓梯,流產了。
我進了醫院,被搶救了很久。
醫生說我醒不過來,說我不想活。
於是聞川打通了我爸爸的電話。
告訴他我快S了,要他來看看我。
我聽見電話裡的爸爸,因為著急,發出奇怪混亂的聲音。
我撐著一口氣醒了。
我告訴爸爸,我沒事,我很好,讓他小心,讓他注意安全。
可一陣急促的喇叭長鳴,車輛的撞擊聲,夾雜著司機的辱罵。
「哪裡來的傻子?會不會看路啊?」
「救命!S人啦!」
「快叫救護車啊!」
我還能聽見,爸爸細微的喘息聲。
他說:「寧寧不哭……要開心快樂……」
爸爸重傷進了醫院。
他流了很多很多血,都快模糊了。
醫治要很多錢。
我求沈知風,求沈父沈母,求聞川。
他們那麼有錢,都不願意施舍我一點點,讓我去救救爸爸。
他們說:
「他是我的什麼人?我沒錢去救一個無關之人。」
他們說:
「安寧,這是你害S知夏的罪,這傻子活該替你受罪。」
我快被那晚的雨淹S了。
爸爸S了。
我瘋了。
但是我已經忘記,我是S在病床上,還是S在精神病院裡。
那以後的記憶,是模糊的、混亂的、黑白二色的。
20
我沒挽救要破產的沈家,還推波助瀾加速沈家的破產。
沈父病S,沈母和沈知風流落街頭。
沈家倒了,牽連了聞家。
兩家經濟與利益因一樁婚約捆綁,勾搭。
聞家為了自保,舍棄了聞川,選擇重新培養繼承人。
一個棄子,是會被下任繼承人給生吞活剝的。
林以棠看著一沓報告,嘖嘖感慨:
「寶貝啊,你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啊,我喜歡。」
我拿過報告,點燃,燒成灰燼。
也燒掉那段灰暗無光的記憶。
我淡聲說:「這是他們該受的罪。」
林以棠忽然湊過來,擠眉弄眼。
「你這麼帶感,誰喜歡你都不虧啊?」
我伸手,點在她額頭上:
「別鬧,想問什麼就直接問。」
她連連擺手說:「什麼也沒有。」
在嬉戲打鬧中,又一個雨夜悄然降臨。
我看著窗外斑斓扭曲的霓虹燈光, 忽然格外想念團圓的時光。
又三年了。
原來心裡的那場雨已經停了。
可現實的雨還在下。
我走在路上,踩過淺淺的水窪, 濺起晶瑩的水花。
一柄傘悄然撐在我頭上。
他說:「走吧。」
我愣了愣,又踢了踢腳邊的水窪。
「爸爸他……很想你。」
他隻是笑。
我轉身,認真說:
「我也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他低頭,在我額間落下三年前, 那個未完成的吻。
【番外·周子琅前世】
媽媽病S後,周子琅徹底成了孤兒。
他走過彌漫著臭味的巷子,覺得自己和那些流浪貓狗沒什麼區別。
甚至要更糟糕。
至少,它們還有人願意收留、喂養。
又一次打架鬥毆後, 他摔在巷子的汙水裡, 靜靜看著雨珠從天空降落。
然後他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撿回家了。
男人是個傻子。
他隻會笨拙地哄著自己喊他爸爸。
好吧,爸爸。
他面無表情地喊。
心裡卻升起一股隱秘的欣喜。
爸爸還有個女兒。
臉很臭, 但人很溫柔。
她自己不知道。
他不喜歡喊她姐姐,想喊寧寧。
十六歲那年, 常安寧的親生父母找到了。
她選擇回到沈家的那晚。
周子琅覺得自己被拋棄了。
他做了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向她袒露了自己的情意。
常安寧被嚇到了,走得更快了。
在常安寧回沈家的那日,他也被周家找到了。
周子琅和很多周家的孩子一起被丟到一座孤島上。
那裡是地獄。
這是周家挑選繼承人的方式。
很殘忍。
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因為心裡還有想念的人, 他想活著回去。
周子琅用了三年活下來,成了周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他回去找爸爸和常安寧。
但, 爸爸S了, 常安寧瘋了。
他在精神病院找到了常安寧。
抱著她, 就像是抱著一張輕飄飄的紙。
稍不留神就會飛走。
周子琅的憤怒, 把沈家和聞家的多年心血燒成了灰燼。
沒人知道這兩家為什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常安寧一直瘋著,什麼也不知道。
她很害怕下雨天,卻又愛站在雨中聽雨。
周子琅就一直陪著她,為她撐傘。
常安寧陪伴他的時間不多。
唯一一次清醒,是在S前。
她終於認出了周子琅。
笑著感嘆:「是你啊。」
周子琅看著她,輕聲說:
「走吧。」
這樣, 她就解脫了。
是他, 送走了常安寧。
他有權有財,卻覺得自己又變回了那個躺在巷子裡靜靜看雨的小孩。
隻是這次, 不會再有一個男人帶他回家。
也不會有個臭著臉, 卻又很溫柔的女孩對他好。
那以後, 他喜歡上道觀,也喜歡求籤。
他從來沒有抽到過上上籤。
最好的一次, 是一支上中籤。
寺裡的老道長奇怪, 他這麼固執,是不是非要抽一支上上籤才肯罷休。
但周子琅隻是拿著那支上中籤, 淺淺地笑了。
「我很滿意了, 事事不必強求,也不必太圓滿。」
那老道長也笑,拂塵一揮。
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來?」
周子琅平靜地回望,想辯駁。
但他說不出話。
因為一滴淚,掉落在地。
常安寧S後的第十年, 他泣不成聲。
老道長說:
「送你一場圓滿吧。
「願君所求皆如願,多喜樂,長安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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