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在想,是因為什麼,使她失去了恩寵。
是因為她不夠美嗎?
於是她每日都會精心打扮,穿上皇上誇贊過的華服。
頭上戴滿了御賜的珠釵。
終日依靠在殿門,向遠處張望,看今日的轎輦停在哪個宮。
一日又一日。
春去又秋來。
終於她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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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床榻上,嘴裡還是呼喚著:
「皇上……皇上……」
我抓著她的手,為她暖和雙手,罵道:
「他早就把你忘記了!你為什麼就不信呢!」
她聽聞後,淚水奔湧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不召見我了呢?是珍兒做錯了什麼了嗎?」
麗貴人沒有做錯任何事。
在這後宮,皇帝要寵幸誰,從來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同樣,要收回恩寵,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咳咳咳——」
麗貴人咳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服侍她的宮女向我磕頭:
「求求倩貴人,救救我們小主吧!」
我於心不忍,不顧阻攔,跑去見了皇後。
最終皇後帶著皇上趕了過來。
聽見皇上要進來,麗貴人連忙叫人關上門,將我們攔在門外。
她說她儀容不整,要梳洗一番才能面聖。
等她裝扮好後,才緩緩開門。
那是她最美的時刻,我從未見過如此嬌豔的美人。
她像是耗盡一生,隻為今夜綻放。
我與皇後站在門外,聽著麗貴人與皇上低語。
「皇上真的來了嗎?」
「朕來了。」
「倩姐姐就會嚇唬我,說皇上忘記我了。皇上才沒忘記我,這不是來見我了嗎?」
「朕……朕隻是政務繁忙,從未忘記過你。」
「皇上,珍兒等皇上等了好久好久。」
「以後不會了,朕以後天天來見你。」
「那皇上明日早點來,轎輦不要再走錯宮了……」
後宮最美的麗貴人S了。
笑著S在了她最愛的皇上懷裡。
5
「是朕的錯,朕不知,她對朕用情至深。」
這些話說給我聽作甚?
隻不過是想說出來,減輕愧疚罷了。
我別過頭不去看他。
最後是皇後遞了個臺階。
「是臣妾疏忽,沒有發現麗貴人憂思過重。請皇上責罰。」
「朕怎會責罰皇後,莫要再說了。好好厚葬麗貴人吧。」
說完他就逃似的離開此地。
麗貴人S後,我大病一場。
皇上、皇後都時不時來看望。
但我總是不見好。
太醫說我憂思過重。
明君賢後的後宮,妃嫔不能再出事了。
皇上特赦,恩準我母親進宮陪我。
時隔一年,再見到母親,卻發現物是人非。
母親在家被父母疼愛,出嫁被丈夫寵愛。
她一生無憂無慮,僅僅一年,雙鬢居然有了白發。
我哭著被母親擁入懷中。
母親像兒時一樣,輕拍我的背,哄著我:
「不哭不哭,娘的乖乖兒,不哭了。」
等我哭夠後,母親才叫人,抱來兩個孩子。
母親生我後,傷了身子,一直沒能再懷上。
沒想到最終還是調養好了。
母親慈愛地逗弄著孩子:
「姨娘生的。」
我讓父親再生個孩子,是讓人好好調養母親身子。
不是納妾!
見我要生氣,她平靜地解釋:
「是我逼你父親納的。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再懷上,怕是性命不保。」
「若我走了,就怕以後沒有人能再幫襯你了。」
「孩子生下後,生母就給足了銀子,送走了。」
「對外就宣稱是我生的,沒人會知道。」
母親將孩子抱給我看:
「這就是你的弟弟妹妹,等我們走後,他們也會記得你,記得他們有個親姐姐,在後宮當妃子。」
我輕輕觸碰了一下孩子的臉。
孩子抓住我的手,咿呀咿呀地笑著。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母親隻能陪我半日。
離別時,母親輕輕地捧著我的臉:
「好好活著,活下去。我的女兒,即便是在後宮,也能恣意活下去,是不是?」
我含淚笑著點頭。
送別母親後,我的身子慢慢好了起來。
皇上像是把對麗貴人的愧疚補償到我身上。
一月有十多天都會將我叫到養心殿。
不是寵幸,而是叫我為他研墨。
我們在一起時,很安靜。
我安靜地研墨,他安靜地批奏折。
偶爾會聊上幾句。
但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麗貴人。
皇上批奏折真的很枯燥乏味。
一次我貪看話本,睡晚了,早起給他研墨時,就這麼睡著了。
再醒來,已是午後,身上披上了一件黃明色的袍子。
而他眉頭微蹙,專注地批改著奏折。
見我已醒,放下筆,眉目含笑:
「醒了?」
我局促地點點頭。
「昨夜貪看話本了?」
我驚呼:
「你怎麼知道……」
他輕笑一聲:
「你睡著了說夢話。」
隨後他學著我的聲音:
「喊著大聖、妖孽哪裡跑……」
我霎那間紅了臉:
「啊——你不許說!」
失去理智地衝上去捂住他的嘴。
他沒有抵抗,任由我胡鬧。
直到掌心傳來溫熱的氣息,我才清醒。
他很自然地抓住我的手,放了下來。
「回去好好休息吧。」
李公公送我回宮。
路上他笑著說:
「小主睡著時,皇上都去暖閣接見尚書大人,還叫大人們輕聲,莫要吵醒您。」
我一時不知怎麼回。
李公公接著遞給我幾本話本:
「這是皇上特意為小主尋的話本,但囑咐小主,莫要再貪看,注意身子。奴才明兒再來接您。」
我接過話本,望著李公公離去的背影。
我竟開始期待明日早點來。
6
我在養心殿研墨,皇後是知道的。
她有時候還會擔心我累著。
時不時喊我過去坤寧宮陪她,讓我偷懶休息。
而我也愛去坤寧宮,那裡的糕點最好吃。
確實,給皇上研墨真的很累。
他是一個勤政的君王,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批奏折。
他批多久奏折,我就得研多久的墨。
我不在的時候,宮女都是輪番研墨。
我在的時候,就隻有我一人研墨。
我的手腕都開始隱隱作痛。
但後宮更多的人以為我在侍寢。
忻貴妃就是其中一個。
皇上還是太子時,她已經是側妃了。
皇上登基後,封她為貴妃。
她生下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後,就常年臥病在床。
甚少出來走動。
但聽聞是與皇後一樣,待人親厚的主。
去見皇後的路上,我遇到了難得出來賞花的忻貴妃。
我沒想到我會衝撞她。
更沒想到,她與傳聞中不一樣。
我隻是為了避讓,不小心踩到了凋零的落花。
她就以我惡意損壞御賜之物,罰我跪在園中。
要跪滿兩個時辰。
這次,我是跪在青石板上,沒有軟墊。
她是貴妃,我是貴人。
她讓我跪,我就得跪。
好像自從進宮後,我就一直在跪。
見皇上要跪。
見皇後要跪。
見貴妃也要跪。
宮裡有著我跪不完的人。
正在委屈時,偏偏又下起了雨。
讓我更加難受,忍不住哭了起來。
貼身宮女芙兒已經幫我去請皇後了。
身上又湿又冷,膝蓋又累又痛。
隻希望皇後快點來救我。
突然雨勢變小,眼前出現一抹明黃色。
皇上略帶責備的聲音傳了過來:
「朕就一時沒看住你,你就變得如此狼狽。」
聽到他的話,我更加委屈了,卻還頂嘴:
「又不是我的錯!」
他沒生氣,解下袍子為我披上,將我抱了起來。
我卻還在說著:
「我沒有錯!」
他將我抱得更緊:
「朕知道。」
我將臉埋在他胸口不再言語,任由眼淚浸湿他的衣裳。
耳邊傳來他清晰的心跳聲。
溫熱的體溫,讓我覺得心安,不知不覺中便昏睡了過去。
我夢見了我回到家,回到了我的閨房。
桌子上還留著我沒看完的話本。
本來想著選秀回來繼續看的。
剛想撿起話本,耳邊就傳來輕笑聲。
笑我怎麼還愛看這些鬼神話本。
怎麼不看他送的那些?
再睜眼,就看到他靠床榻,席地而坐,在旁看著奏折。
見我醒來,他伸手貼了貼我額頭:
「不燙了,頭暈嗎?」
我晃了晃腦袋,回道:
「不暈。」
「那就好,好好休息。」
見他要走,我鬼使神差地扯住他衣袖。
「嗯?」
我連忙松手,縮回被窩。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輕聲說道:
「朕不走,朕今晚陪著你。」
聽到他不走,我的身子就放松下來。
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他:
「皇上怎麼知道我在罰跪?我隻派人去請皇後,沒請皇上。」
他聽聞後,忍不住數落起來:
「你一進宮就敢跟朕要房子,朕就知道,你這性子,遲早會受罰。皇後仁慈,但皇後與朕一樣繁忙。所以,朕早就吩咐下去,你若受罰,定要通知朕。」
不知為何,委屈又湧上心頭。
鼻頭酸脹,眼前的他又變得霧蒙蒙。
他嘆了口氣,手伸進被窩,握住我的手。
「試著依靠朕吧,朕不會負你的。」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躬身朝我壓過來,淺淺地吻上來。
讓我心漏掉一拍。
他卻淺嘗輒止,將頭埋在我脖頸。
炙熱的呼吸充斥在我耳旁。
他的聲音變得低啞:
「可以嗎?」
這人怎麼可以趁虛而入?
我沒出聲,卻握緊了他的手。
一夜無眠。
7
那天開始,我終於體會到母親說的床笫之歡。
一時都分不出,是因我心悅他,還是他進步了。
往後的日子,每月的九天,有一半的日子,皇上都翻了我的牌子。
而養心殿也照樣叫我去研墨。
從前研墨我都離他遠遠的。
現在研墨,我都黏在他身旁。
累了就耍賴偷懶,他就隻能自己動手研墨。
等他終於批完奏折,我已躺在軟榻上打瞌睡。
他將我喚醒,送我一個嵌珠點翠蝶紋簪。
我警覺地拿過來仔細觀摩。
生怕又看到我家家徽。
他無奈拍拍我的手:
「這是朕吩咐工匠新打造的,不是你家嫁妝。」
我哼一聲:
「不能怪我小心,皇上是有前科的。」
「那是朕疏忽,也缺銀子。」
我環住他的脖子,問他:
「那現在還缺嗎?」
他扶穩我:
「缺,但有你父親幫朕,生財有道,很快就不缺了。」
我滿意地哼哼幾聲,又聽見他問:
「真不去戶部當差?倒是埋沒了你父親這個人才。」
「父親自在慣了,不喜做官。」
「你總給朕難題。」
「?」
「讓朕不知如何賞賜你……」
他不再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我的發絲。
一次次摩挲,讓我一次次悸動。
我貼近他,在他耳旁低聲說道:
「那今日,就換皇上侍寢吧。」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掐住我的腰,輕聲罵道:
「放肆。」
……
我突然變成了話本裡說的寵冠六宮的妃子。
一時讓我得意忘形。
日日戴著皇上送我的嵌珠點翠蝶紋簪。
連去皇後那兒,也沒收斂。
皇後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隻說望我能早日誕下皇子,為皇上開枝散葉。
好像一點都不在意我得寵。
過會兒,她又替忻貴妃向我道歉:
「忻貴妃,平時不這樣的,她是個愛鬧騰,愛行俠仗義的女子。」
「裡面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讓我不要生忻貴妃的氣。
皇後一直都把後宮所有人都一視同仁。
都忘記了,我隻是個小小貴人,怎敢與貴妃置氣。
我怕再衝撞忻貴妃,就特意躲著她。
沒想到她卻直接召我去見她。
我看向皇上,他卻說:
「朕與皇後都與忻貴妃談過。她不會再責罰你的。」
見我還是不安,他又說:
「萬事有朕幫你頂著。」
我這才安心,去了長春宮。
作為貴妃的住處,不算大,且地處偏僻,宮牆都有些剝落。
一進殿門,就聞到久久散不去的湯藥味。
忻貴妃正坐在榻上,喝著藥。
打扮得卻比上次見面,還要隆重。
她見我頭上戴的玉簪,輕蔑道:
「不過是區區嵌珠點翠簪,也值得你拿出來顯擺。」
我跪著不敢說話。
她卻自顧自說下去,扶了扶發髻上的珠釵:
「皇上親手為本宮打制寶石雙龍挑子,豈是你那破簪子能比的?」
心裡突然湧上一陣不悅。
氣皇上見誰都送珠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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