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姑姑德華第2章

我氣得渾身發抖，對嫂子說：「我以為招娣是個有上進心的好孩子，沒想到她不但撒謊學習，還跟黃毛亂搞，虧我還打算以後讓她當我的繼承人！這孩子我不管了！年我也不過了！」

當場掏出手機，買了當晚回北京的機票。

 

離開醫院時，還能聽見侄女挨打的鬼哭狼嚎聲。

 

我微微一笑。

 

記恨這些年為在我面前演戲挨打。

 

那你就多挨幾頓打吧。

 

氣跑了我這個大血包，以後你挨的每頓打可就都是真心實意的了。

 

4

 

除夕夜，我正窩在北京家裡的床上看電影，嫂子突然發來視頻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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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賊心不S呢。

 

隨手按開，嫂子鼻青臉腫地出現在屏幕裡。

 

也不知道是為演戲挨了一頓假揍，還是因為沒管好侄女放跑了我這個大血包被我哥真打的。

 

一上來就賣慘：「德華，這個年你不在家，我和你侄女可被你哥打慘了。」

 

「德華」。

 

聽到這個詞，我的心裡湧起一陣煩躁。

 

我當然不叫德華，這是嫂子看了《父母愛情》後給我取的「昵稱」，她說我待她就像劇裡的小姑子德華待女主一樣好，喊我「德華」是對我的贊美。

 

屁的贊美，如今看來，不過是讓我幫她養孩子理直氣壯向我索取的道德綁架罷了。

 

我嗆她：「別總德華德華的，我又不是沒自己的名字。」

 

嫂子賠笑：「你不喜歡聽那我就不叫了。話又說回來，你過年不回家，待在外面又算怎麼回事呢？」

 

腰不舒服，我調整一下姿勢：「怎麼叫在外面呢？這房子的房產證上可寫著我的名字，這就是我的家，高床軟枕的，不比鄉下四處漏風的破房子強。嫂子，我父母早沒了，我跟我哥也都是三十五的人了，各有各的生活，沒必要強說是一家子。」

 

嫂子急了：「怎麼不是一家子呢？你還是個沒嫁人的閨女呢！」

 

還沒等我開口，有人敲臥室門：「老婆，年夜飯做好了，出來吃飯了！」

 

嫂子愣住了。

 

我起身下床，走出臥室。

 

男朋友正在解圍裙，寬肩細腰長腿，桌子上熱氣騰騰擺滿了美味佳餚，色香味俱全。

 

我喊男朋友：「老公，跟我嫂子打個招呼。」

 

嫂子一臉煞白，笑都快掛不住了。

 

我再補一刀：「哦對了，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懷孕了。」

 

嫂子徹底被擊垮，尖叫：「好啊，我算是明白了，你根本不是嫌招娣不檢點不上進，你就是有了親生的，不想要這個侄女了！」

 

我好氣又好笑：「照你說，我倒該為了這個侄女，不要自己親生的孩子？」

 

嫂子歇斯底裡，破口大罵：「你裝什麼裝？你以前對招娣好，不就是琢磨著要招娣以後幫你養老？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現在有了親生的就不管我們招娣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真是顛倒黑白的一把好手。】

 

【笑S，自己女兒多大出息自己心裡沒 B 數啊，能給誰養老啊。】

 

【S者這些年花在侄女身上的錢都夠給自己養老了吧？】

 

【姑姑姑姑姑姑，養我養我養我，我人乖嘴甜心善，比兇手好多了！】

 

良心？她還好意思跟我提這個。

 

這些年，侄女的生活學習，一應費用，都由我負責。

 

侄女雖在老家讀書，但我對她的投入卻和大城市素質教育無異。

 

夏天去夏令營冬天去遊學，我十七歲時連省會都沒去過，侄女十七歲卻已經玩遍了歐洲。

 

讓她幫我養老？

 

花在她身上的錢，都夠我養老的了！

 

不過是看到她就想起小時候的自己，心生憐憫，想著自己也是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才走出家鄉的，所以想愛心傳遞，幫她一把罷了。

 

我的眼前突然閃現出多年前的一幕——

 

那時，我剛裝修好房子在北京安下家，請嫂子和侄女來北京玩。

 

我去陽臺收衣服，嫂子在我家四處巡視，嘖嘖誇獎，說我真有本事，在北京安下家，給農村女娃爭光了。

 

可我回頭時，卻瞥見嫂子眼睛裡閃過一瞬冷冷的光。

 

那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現在想想，可能那時她就已經在恨我了。

 

興許還想過把我從陽臺上推下去。

 

為什麼恨我？

 

或許是因為同樣的起點，我卻走得遠比她要遠。

 

人心是很復雜的，容得下天邊的億萬富豪，卻容不下身邊的人發家。

 

5

 

和嫂子撕破臉後，我過了個安生年。

 

直到在朋友圈裡刷到嫂子的炫耀：【有女百家求，俺女兒真爭氣，訂婚婆家送這麼多金首飾。】

 

附了九張圖，全是金燦燦晃人眼的手镯項鏈戒指。

 

還有的放矢地陰陽了一句：【不像某些女人，嫁不出去當幾十年老姑婆，都快絕經了才靠幾個臭錢B養上不要臉的小男人。】

 

我噗嗤一笑。

 

男朋友是一年前我在參加乙方公司年會時認識的，和我一般學歷收入，還是我的學弟。

 

因為保養得宜，雖年近三十，乍看卻跟男大似的，不像我那隻知道抽煙酗酒打女人的哥，三十五歲蹉跎得好似五十。

 

倒叫嫂子誤會了他是小白臉，真有趣。

 

我嘴角一勾，點開圖片詳情，在一張圖裡發現了訂婚邀請函上男方的名字。

 

喲，我知道這家，是幾十裡外一個鎮的小暴發戶，新郎是獨生子。

 

老實說，以侄女的條件，搭上這門親事，也算高攀。

 

隻是，這小暴發戶家未必知道侄女那點往事吧？

 

我打開手機相冊，點開一個視頻。

 

剛點開，就聽到我哥的怒吼：「不要臉的玩意兒，老子打S你！」

 

這是我當初在醫院偷錄的視頻。

 

我就知道，沒了我這個血包，侄女就會變成哥嫂的新血包。

 

我怎麼能讓哥嫂這麼容易就把侄女變現？

 

我又看一眼圖片，記住了訂婚日期，是半個月後。更

 

半個月後，我在北京老鄉群裡看到一個視頻。多

 

我那半個月前還在朋友圈裡指桑罵槐意氣風發的嫂子，和哥哥、侄女招娣、侄子耀祖一起，被綁在樹上，被扒得衣不蔽體，滿身潲水剩菜，狼狽不堪。免

 

一個壯漢在旁邊，一邊拿鞭子抽，一邊逼他們喊：「我們全家都是賤人，我們全家都不得好S。」費

 

哥嫂侄子侄女哭喪著臉喊口號，稍微一慢，就被抽得吱哇亂叫。內

 

群裡討論得飛起：容

 

【據說是 x 市 xx 鎮的老 x 家，現場老熱鬧了。】請

 

【我證明，我在現場，200 的份子錢出得可真不虧！】到

 

【有沒有人說說咋回事？】公

 

【很簡單，女方早跟黃毛搞一起了，肚子都搞大了，男方是被蒙在鼓裡的接盤俠，花了三十萬彩禮結果買一送一，訂婚當天看見女方在醫院被她爹追著打的視頻才知道自己當了冤大頭，當場就掀桌子了。】種

 

【女方家也夠猛的，好歹先打個胎啊。】號

 

【八成跟黃毛還有感情？男方真幸虧發現得及時，否則綠帽俠就當上咯。】胡

 

【這女的在老家婚戀市場算跌停咯，今天早晨我打開手機，每一個老鄉群裡都在傳這個視頻。】巴

 

【不知道哪位天使大姐給男方發的視頻，行俠仗義了可以說是。】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士

 

我特地挑訂婚當天，匿名把視頻發給了在場的所有賓客。

 

隻可惜，到底法治社會，哥嫂一家也就挨了頓揍。

 

不過在老家是徹底社S了。

 

侄女也別想再找到體面婆家了。

 

6

 

肚子裡孩子月份漸大，我暫停了手頭的工作，回家安胎。

 

男朋友也向公司請了假，搬來我家照料我，一邊和我商量婚禮事宜。

 

沒想到，侄女竟然來了北京。

 

挺著肚子，滿臉憔悴，嘴唇幹裂起皮，活像個進城打官司的秋菊。

 

隔著鐵絲安全門淚眼汪汪地賣慘：「姑姑，救我，我爸媽要逼我嫁人，男的比我大十多歲！

 

我冷眼打量著她。

 

她這話，倒未必是假的。

 

隻是來找我的目的，恐怕就沒那麼單純了。

 

她真是來求救的嗎？

 

她哭著說：「姑姑，過去是我不對，我不該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可是你不在我身邊，不知道平時我爸和耀祖對我非打即罵，我媽也不敢管，每次我挨打後，都是龍哥對我噓寒問暖，帶我去診所治傷……姑姑，我以後一定好好讀書。」

 

原來是想借賣慘再翻身。

 

畢竟，我和她之間有信息差。

 

臺球廳外，偷聽她和黃毛聊天，讓我早已經知道她這些年是為吃我絕戶和父母聯合演戲賣慘。

 

而她的視角裡，我卻不過是氣她不學好跟黃毛鬼混搞出人命罷了。

 

我冷笑，原本想先生完孩子再收拾她，沒想到她倒來自投羅網。

 

我嘆一口氣，打開門：「進來吧。」

 

【女主你糊塗啊！能幹出剖肚子取孩子這種壞事的人，是不會悔改的！】

 

【我不信女主這麼糊塗，女主這麼幹肯定有她的道理！】

 

7

 

侄女在我家住下後，表現得倒是很安分。

 

嘴甜，勤快，一口一個姑姑姑父。

 

我吩咐男朋友，要寸步不離我身邊，我的吃穿用都由男友一手操辦。

 

這天，侄女說有同學來北京看她，晚上沒有回家。

 

第二天，她回到家時，家裡空無一人。

 

隻有冰箱上貼著留言：姑姑不慎摔下樓梯，恐有流產之虞，我送她去醫院觀察，勿念。

 

侄女撕下留言條，得意忘形地哼起歌來。

 

打開冰箱，拿出大桶冰激淋，邊吃邊向黃毛發送了視頻邀請。

 

視頻一接通，黃毛迫不及待地問：「成功了沒？」

 

侄女得意洋洋：「老姑婆進醫院了，三十五了，大齡產婦，摔這一下子肯定保不住胎。」

 

怨毒地說：「最好摔個子宮摘除，讓她再也懷不上，其實直接摔S了最好，我打聽過了，她和那男人還沒登記，就算她現在S了，那男人也繼承不了她的遺產，還是會歸我家。」

 

又說：「就是不一定能落我手裡，我爸媽我算是看透了，他們心裡就隻有耀祖。算了，還是摔她個不孕不育吧！」

 

黃毛仍有疑慮：「萬一她沒事呢？萬一這個孩子摔沒了，她以後跟那男的再懷再生呢？」

 

侄女陰森森地一笑：「我自有妙計。」

 

掛掉視頻，侄女撥通了我的電話，假惺惺地問：「姑姑，我剛回家看到留言，你怎麼樣？在哪家醫院，我這就去看你！」

 

我氣若遊絲地回：「你來有什麼用？挺著個大肚子，不添亂就算好了。我剛做完手術，要在醫院住一陣子，你姑父正開車回家呢，要拿點換洗衣服來醫院，你幫我把衣服拿出來吧。」

 

掛掉電話，我喊侍應生：「你好，再加一份松餅，要雙倍冰激凌。」

 

什麼醫院，我正在甜品店裡享受美食呢。

 

侄女以為，她昨天離家前在樓梯上動的手腳能讓我摔流產。

 

哪裡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她的小九九。

 

她一來我家，趁她洗澡時，我就在她手機裡植入了木馬程序，她跟誰聊了什麼，瀏覽了哪些網頁，盡在我的掌握。

 

什麼摔下樓梯，什麼流產，什麼住院，都是演給她看的戲罷了。

 

包括她剛才和黃毛的聊天，也在我這兒實況直播呢——除了手機裡的木馬程序，昨天趁她借口離家，我還在家裡安裝了 360 度無S角的隱秘監控。

 

吃著冰激凌松餅，我打開了監控 APP。

 

畫面裡，侄女正在勾引男朋友。

 

她踮著腳尖扳住男友肩膀撒嬌：「姑父，你看看我啊？」

 

男友滿臉厭惡：「你自重。」

 

侄女咯咯笑：「我比姑姑年輕貌美多了，她現在連孩子都沒了，那麼一摔，八成以後也生不了了，我就不一樣了。」

 

說著，挺了挺肚子。

 

男友不欲與她爭辯，轉身要走，卻被她搶先一步攔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