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不信,這都是事實。」
我媽說完這句話,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還以為是傅則城,連忙叮囑我不要再提徐涯。
可來人不是傅則城,而是陳野。
我媽不知道上次陳野要我去道歉的事,對陳野還客客氣氣的。
陳野的臉色看上去不太好,問我:「能單獨聊聊嗎?」
我直覺他想聊的事情跟徐涯有關。
因為他和徐涯曾是好兄弟。
所以在我媽拒絕前,我先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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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高興地睨了我一眼。
直到我表示,接下來會安心住在醫院,配合醫生,她才願意短暫離開一會兒。
陳野似是猜到了什麼,盯著我的肚子看了好幾秒。
但他最終並沒有問出口,隻是說:「涯哥有消息了。」
我看著他,一時之間,竟找不出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因為有了徐涯的消息而欣喜,又怕消息如我媽所說。
心髒加速怦怦跳著,又好像隨時能停止。
我等著陳野繼續說下去。
可陳野卻話鋒一轉,忽然提起上次的事——
「你真以為,上次傅則城跟我動手,是因為我罵了沈蔓?」
「什麼?」
「他是因為我提起了徐涯。」
陳野說,傅則城嫉妒徐涯在我心裡的分量。
他罵沈蔓是小三的時候,傅則城壓根沒有半分要動手的意思。
是因為他說我愛的人是徐涯,傅則城才氣到動手的。
「他對你,愛而不自知吧。」
12
我被陳野的話說笑了。
真的覺得很好笑。
傅則城愛我?
他在婚後堂而皇之地跟前任糾纏不清,甚至當著我的面曖昧擁抱,讓我淪為全城笑柄,這是愛我?
我低著頭,笑得停不下來。
可笑著笑著,又覺得胸口很悶,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來。
要是徐涯在就好了。
他不會舍得讓我傷心難過,更加不會讓別人笑話我。
可那麼愛我的人,為什麼失蹤了這麼久,一直不回來呢?
我嫁給傅則城的時候,雖然是被逼無奈,可那時候我確實等得累了。
毫無希望地等,無人理解地等。
心理防線在我爸媽對著我跪下的那一刻,徹底坍塌。
我想,反正徐涯也不回來,那我就當個沒有靈魂的木偶好了。
把傅則城當成搭伙的,能過就過,不能過就分開。
現在我想分開了,傅則城卻S活不同意。
還說什麼……他愛我?
陳野知道我不信,又說了一句:「我也是男人,我看得出來他在想什麼。」
「他想什麼不重要,我隻想知道徐涯在哪裡!」
「涯哥……S了。」
徐涯五年前就S了。
S在那場雪崩裡。
這五年我們都默認他是失蹤,其實隻是我們不想承認他已經不在了。
如今找到了屍骨,容不得我們繼續逃避。
我捂著發痛的心口問陳野:「你來,就隻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
陳野搖搖頭:「我是來道歉的。」
「道什麼歉?」
「那條信息,是我用涯哥的手機發的。」
徐涯出事後,我們通過定位隻找到他的手機。
原本我想把手機留在身邊,但是徐家父母不同意。
怎麼到陳野手裡的,我現在無心追問。
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發那條信息?」
陳野:「不想看你繼續在傅則城身邊當忍者神龜,如果涯哥還在,也會心疼的。」
他說那晚讓我去道歉,是他故意為之。
他想激怒我,讓我變回曾經那個有血有肉的舒棠。
可他不知道,我已經變不回去了。
徐涯S了,再也沒有人能讓我變得有血有肉了。
13
我媽一直在醫院守著我。
她不讓我報警,更加不會讓我打掉孩子。
對於吃喝的問題,她也說得很明白:「如果你想用絕食的方式威脅我們,沒用的,我們可以讓醫生給你掛營養液。」
我突然發現,所謂的親情,隻有在我無限妥協的時候,才有溫度。
一旦我開始反抗,他們就能翻臉無情,甚至不把我當人看。
我住院第三天的時候,沈蔓來了。
她特地避開了我媽在的時間,而傅家守著我的人,不知是傅則城提前吩咐過還是怎麼,反正沒攔著沈蔓。
她堂而皇之地來到我的病床前,語氣鄙夷:「舒棠,別演戲了,你不就是想用這個孩子徹底拆散我和阿城嗎?」
我懶得理她。
可沈蔓不肯罷休,罵我就算了,還罵到了徐涯身上。
「那個短命鬼真晦氣!他要是回來了,你也就不會S纏著阿城不放了!」
「嘴巴放幹淨點。」
沈蔓嗤笑一聲:「我哪裡說錯了?不到三十歲就S了還不是短命鬼?」
「閉嘴!」
我突如其來的怒喝令沈蔓一驚。
她SS地盯著我,好似生怕我會暴起打她一頓。
S寂過後,沈蔓又問我:「你真的那麼愛徐涯?」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她也不覺得惱,反正笑了起來。
隻是那笑容中,帶著明顯的壞意:「舒棠,你要是真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幫你。」
那些我拿不到的藥,她有辦法可以拿到。
沈蔓笑吟吟地看著我,就等我點頭。
我輕聲問:「你怎麼幫我?」
沈蔓早有準備,從隨身帶的包裡拿出一個藥盒遞過來。
「吃下去,你我都能如願。」
我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即將碰到藥盒的時候,傅則城突然進來了。
他的臉色很難看,上前來一把奪過沈蔓拿著的藥盒。
隻看一眼藥盒上的文字,就能知道那是什麼藥。
他質問我:「你想幹什麼?」
我故作好笑:「我想幹什麼?這不是你讓她拿來給我的嗎?現在又跟我演什麼呢?」
傅則城聞言怔了怔,緊接著眸光大盛。
他轉回去對著沈蔓。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如何,但從沈蔓的反應也能猜到幾分。
他怒了。
沈蔓連忙慌張地解釋:「我沒說過這是你讓我拿來的,是她在胡說!」
「阿城,你相信我!」
傅則城舉起那個藥盒,冷冷地笑:「我要相信你什麼?你拿這種東西給她,是想SS我的孩子嗎?」
「不、不是……」沈蔓無措地擺著手,「不是我要SS你的孩子,是她不想留下孩子。」
「沈小姐的意思是,這盒藥是我託你帶進來的?我們的關系,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沈蔓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我擺了一道。
她瞬間炸了,撲過來想要打我:「舒棠,你個賤人!」
可她連我的頭發絲也碰不到,就被傅則城扭住胳膊,毫不憐惜地一把甩開。
沈蔓摔在地上,仰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傅則城:「你打我?你為了這個賤人打我?」
傅則城:「你再敢罵她是賤人,我就讓人把你扔到樓下大門口。」
14
我從沒想過沈蔓和傅則城會在我的面前吵起來,還吵得這麼激烈。
到了後面,沈蔓氣瘋了,甚至開始口不擇言——
「她不是賤人,那你是賤人!你傅則城才是最大的賤人!」
「你早就愛上她了,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當初就是知道她心裡還念著徐涯,你氣不過才回頭找我的!」
「每次你跟我在一起,都要故意惹點事出來,表面上是叫她過來善後,實際上你就是想看到她吃醋!」
「可惜啊,她就是不愛你,就算跟你結婚兩年,她也不愛你!」
沈蔓越說越離譜,傅則城終於忍無可忍:「閉嘴!」
「我偏不閉嘴!」沈蔓眼底全是瘋狂,視線也從傅則城的臉上轉到了我的臉上。
她問我:「舒棠,你知道他愛你嗎?」
我不知道。
哪怕之前陳野說過,我也不信。
可現在就連沈蔓也這麼說。
「本來我也以為,他是放不下我才回頭找我的,可後來他喝醉了,口口聲聲叫著的,是你的名字。」
「他找我,是因為聽到你做夢叫了徐涯的名字,他忍不了自己的老婆還想著其他男人。」
「你真以為他在乎這個孩子嗎?他就是不想對你放手!」
事實證明,有些話從情敵的嘴裡說出來,確實會增加可信度。
雖然我從不把沈蔓當情敵,但她把我當情敵。
如果不是氣到極致,如果不是跟傅則城翻了臉,這些話她絕不會說出口。
沈蔓走了之後,病房裡的氣氛變得很微妙。
我和傅則城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而我,是在回憶之前的種種。
15
婚後傅則城第一次回頭去找沈蔓,事情做得很高調。
有種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的意思。
彼時我還以為,他是為了證明自己對沈蔓的在乎。
原來,是因為前一晚我確實夢到了徐涯,並且叫了徐涯的名字。
他吃醋了,用這種可笑的方式報復我。
後來我幫他收拾爛攤子,幾乎每次我前腳到家,他過不久也回來了。
我以為他是怕我跟他爸媽告狀,抑或者是對我有那麼一點點愧疚。
原來,他是因為沒有看到我吃醋,內心不爽,所以回來繼續找我的茬。
整整兩年,他有無數次的機會把話說清楚。
但他就是不說。
還選擇用羞辱的方式,一遍遍折磨我的身體,摧垮我的心志。
「傅則城……」
我突然叫了他一聲。
傅則城也好像被嚇到了,猛地抬頭看我。
「什麼事?」他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別扭。
我開門見山地問:「你愛我嗎?」
傅則城沒有立刻回答。
不知道是在糾結面子,還是考慮別的什麼。
就在我以為他不會給出答案的時候,他忽然又回答了:「沈蔓說的,都是真的。」
他愛我。
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想看我吃醋。
傅則城問:「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徐涯?為什麼你一直對他念念不忘?」
「感情的事,說不明白。」
「不是說不明白,是你不肯愛我!」傅則城有些氣急敗壞,走過來扣住我的雙肩,低頭與我平視。
他說:「我和沈蔓也是青梅竹馬,這麼多年的感情,可我後來還是愛上你了,舒棠,你為什麼不能忘了徐涯,來愛我呢?」
「本來……」
本來或許也有可能的。
如果他沒有回頭跟沈蔓糾纏不清,如果他和我一直相敬如賓。
或許在日復一日的相處裡,也會衍生出類似愛情的東西。
是他親手掐斷了所有的希望,是他親自一點一點把我推遠的。
傅則城追問道:「本來什麼?」
「沒什麼,你隻要知道,我現在不愛你,以後也不會愛你。」
「那我……也不會放你走。」
肩頭傳來痛意,傅則城用力得像是要把我的雙臂卸下來。
看見我痛得皺眉,他又如同被燙了手似的,連忙收回。
寂靜的病房裡,我跟他兩兩相望。
那麼近的距離,明明伸手就能碰到,卻又仿佛相隔天涯。
這一刻,我想傅則城的心裡應該也能感覺到,我和他,再也沒有可能了。
16
孩子最終還是沒有留住。
哪怕我媽和傅家一直派人守著我,哪怕後面我沒有再絕食,孩子還是沒了。
醫生說有可能是胚胎質量不好,所以生化了。
同時安慰我們:「傅總和傅太太都還年輕,以後肯定還會有孩子的。」
傅則城沒說話,臉上也一點表情都沒有。
但不知怎的,他這副樣子,就好像無聲地說了句:「不會再有了。」
是啊,我和他之間,不會再有孩子了。
……
回到病房,我跟傅則城坦白:「其實每次事後,我都吃了藥。」
所以這個孩子會生化,或許不是因為胚胎質量不好。
傅則城一點驚訝也沒有,聲音淡淡:「我知道。」
然後,他也坦白了一件事:「那些避孕藥,其實我早就換掉了。」
大概在一年前,他就開始害怕徐涯會回來,害怕我會跟他提離婚。
他想著,如果我們能有個孩子,或許這場婚姻就會變得更牢固。
我這樣一個能對父母心軟妥協的人,將來或許也會為了孩子妥協。
所以他一直在努力,想要跟我要一個孩子。
可惜,天不遂人願。
傅則城還說:「徐涯的屍骨是我花錢託人找到的,我以為隻要確定他S了,你就不會再想著他了。」
然而,確定徐涯S了,我的心也S了。
17
出院的那天,我爸媽和傅則城的爸媽都沒來。
傅則城親自來接我。
他問我去哪裡。
卻又在我開口回答之前,低聲而急促地說:「先回家吧,如果你不想見到我,那我這幾天先住我爸媽那邊。」
別墅裡已經收拾過了,砸掉的東西也都重新買了。
桌上的花瓶裡插著新鮮的海棠花。
舒棠,海棠花。
很多人以為我的名字,下意識地以為我喜歡海棠花。
但其實我不喜歡。
海棠花又名斷腸花,意思是苦苦戀著一個人。
而我想要的,是兩個人永遠在一起。
……
單獨住在別墅的那些天,傅則城每晚都會來。
我還沒睡的時候,他守著外面。
我睡了之後,他偶爾會偷偷進來看我一眼。
他以為我不知道。
實際上,這些天我睡眠很差,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我隻是裝作不知道,任由他在床前坐了一夜又一夜,然後在天亮之前,悄悄離開。
最後那個晚上, 傅則城低頭吻在我的眉間, 很輕很輕地說:「棠棠, 對不起。」
他終於學會了低頭, 學會了道歉。
隻是,我已經不需要了。
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我叫住了他:「傅則城。」
他背脊僵硬, 愣在原地一動不能動。
我說:「我沒有生氣, 隻是想跟你聊聊。」
餘生還長,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他似乎意識到了我想說什麼。
過了好半晌才轉過來, 聲音沙啞:「你還是想離婚,對嗎?」
「可以嗎?」
黑暗中,我切切地望著他。
傅則城握緊了雙手:「如果我說不可以呢?」
「那我會S。」
傅則城暴怒地上前來, 卻又在伸手碰到我的瞬間, 所有氣勢都潰散。
他的聲音更啞了:「舒棠,他S了,你也要去S,那我呢?」
「你有很多人愛你,不差我一個。」
「可我隻想要你的愛。」
「抱歉, 我給不了。」
寂靜無聲的黑暗中, 傅則城跟我對峙許久許久。
最終,他敗下陣來,一字一字地說出:「好, 我同意離婚。」
「謝謝。」
「但我有個要求。」
「什麼?」
「你要好好活著。」
「……好。」
18
我不知道傅則城是怎麼跟雙方父母談的。
其實他父母那邊, 要說通很容易。
畢竟當初他父母看上我, 是在被沈家氣炸的當口,對比之下,我們舒家不但好拿捏,還能狠狠氣沈家一把。
現在孩子沒了,他父母對我的去留, 並不會太在意。
至於我爸媽那邊,大概是傅則城許了他們什麼好處吧。
總之,我們去民政局領離婚證的那天,他爸媽和我爸媽都知道,也都沒有來阻止。
他那天有點發燒, 自己不能開車,讓孟洋給他當的司機。
見面的時候, 孟洋還叫我:「嫂子。」
我笑了笑:「以後就別這麼叫了。」
孟洋尷尬地撓撓頭。
傅則城問我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指著不遠處的車子,說行李都在上面:「我想出去走走。」
他點點頭,祝我一路順風。
我也讓他保重。
轉身離開的時候, 孟洋的聲音傳來:「城哥,你不攔一下嗎?」
沒聽到傅則城出聲, 可能他搖了搖頭。
孟洋嘆了口氣, 隔了兩秒, 忍不住又問:「那你以後會去找嫂子嗎?」
傅則城還是沒出聲。
過了好久好久,我已經走到自己的車旁。
開車門的時候,隱約聽到風裡帶著嘆息聲:「我沒資格。」
那陣風繼續往前, 將鐵柵欄外的海棠花吹得簌簌晃動。
這一城海棠,很快就要落下了。
就像故事,也落幕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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