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之上第1章

阿娘琴舞雙絕，奉命在成王妃壽宴上表演才藝。

 

一舞驚人，被成王妃囚禁在府。

 

阿爹上門要人不成，反被打殘後丟進狗籠活活咬S。

 

狗的怒吼和人的哀嚎混在一起，成王妃拍手稱笑：「這等賤民能喂本妃的狗，是他的福氣。」

 

阿娘急火攻心，當場氣絕身亡。

 

五年後，太後壽誕，成王府欲獻舞，我憑驚鴻舞入了成王妃的眼。

 

成王妃笑得很開心，我也勾起了嘴角。

 

1

 

Advertisement

成王妃在發脾氣。

 

屋內上好的瓷瓶被她橫掃在地，伺候的下人戰戰兢兢，四個管事大丫鬟面色蒼白地跪在碎瓷片上，任由鮮血直流也不敢哼一聲。

 

「真是一群廢物，這麼多天了連一個像樣的舞娘都找不出來！」

 

太後六十壽誕，成王欲在壽宴上獻一出百鳥朝鳳舞。

 

本來已經排了一年，舞娘們都配合極好，誰知臨了，因成王多看了幾眼領舞者，秋姨便被成王妃尋個由頭罰跪在大雪天跪傷了腿。

 

眼看壽誕在即，而又遲遲找不到合適的領舞者，成王妃是又急又怒。

 

畢竟是她誇下海口一定會排出最驚人的舞，也是她親手害了秋姨，讓其再不能跳舞。

 

「再給你們三天時間，要是再找不到人就讓你們通通喂狗！」

 

丫鬟們瑟縮著肩膀，眼神充滿了絕望。

 

三十天都還沒找到滿意的，更何況是三天。

 

成王妃尤不解氣，又一腳踹在秋姨心口上：「都是你這個賤人，平時好好的非要現在壞了腿，既然這麼沒用，這腿就別要了吧。」

 

我竭力遏制住顫抖的手，在她發令處置秋姨前，放下修剪花草的剪刀走過去跪在了她前面。

 

迎著秋姨震驚又惶恐的神色，我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王妃息怒，不若讓奴婢來試試？」

 

成王妃將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眼神輕蔑至極：「就你？你可知欺騙本妃是什麼罪過？」

 

 「奴婢不敢欺瞞王妃，入府前奴婢曾跟人學過，奴婢可籤下生S狀，若不行任憑王妃處置。」

 

聽聞此言成王妃面色稍霽，恩賜一般點了點頭。

 

我就此翩翩起舞，跳的是阿娘的成名舞——驚鴻。

 

驚鴻舞飄逸動人，一剛一柔，張弛有度，最能展現一個人的身姿和力量。

 

我一舞畢復又跪下，餘光觀察到王妃眼中的滿意，悄悄吐了口氣。

 

「還算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輕雲。」

 

「如此，以後這段時間你便跟著舞者排練吧。」

 

成王妃笑得很開心，我也勾起了嘴角。

 

2

 

我的舞是阿娘教的。

 

阿娘是淮州城的清倌人，琴舞雙絕，在一次歸家途中偶遇歹人，是正巧出門打獵的阿爹救了她。

 

自然而然的他們成了親，夫妻恩愛，婚後兩年阿娘一直未能有孕，常去寺廟拜佛祈禱。

 

我就是她在禮佛途中撿到的，阿娘認為我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對我如珍似寶地呵護著。

 

小時候阿娘常常在院中起舞，我覺得像仙女，便纏著阿娘教我。

 

隻是我這身子似乎天生硬骨頭，連尋常下腰都很難，加上小孩子愛好實在廣泛，很快就被阿爹的打獵技術吸引了視線，再也沒提過跳舞。

 

我以為我們的生活會這樣一直平淡又快樂，隻可惜天不遂人意。

 

我十歲那年，成王妃壽誕。

 

成王不知從哪裡知道了阿娘的舞藝，邀請阿娘去京都為成王妃表演才藝助興。

 

自己的舞蹈能得到京都貴人賞識，阿娘當然很高興，隻是仍有顧慮。

 

隻是在聽到成王府願意很多金銀，並允諾給阿爹一個職位時，這份顧慮便隱藏起來了。

 

「聽聞成王妃樂善好施，成王也素有賢名，想必都是寬宏大量，體恤百姓的人。」

 

就這樣我們一家帶著對未來的憧憬上京了。

 

壽宴當天，觥籌交錯，達官貴人們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飲至酣處，恰好輪到阿娘上場表演。

 

一舞驚人，滿堂喝彩。

 

成王妃的臉色卻不大好看，她恨阿娘搶了她的風頭卻礙於顏面不能發作。

 

於是找了個賞賜的由頭將阿娘留了下來，等到宴席散場阿娘想要離開時卻發現出不去了。

 

到了晚上阿爹發覺不對，上門要人。

 

卻被成王妃命人當著阿娘的面打殘，扔進狗籠裡活活咬S。

 

當晚，看著狗的怒吼和人的哀嚎，還有阿娘的求饒，成王妃坐在貴妃椅上拍手稱笑。

 

 「一個賤民妄想下本妃的臉面，也看你配不配，這一切皆是你咎由自取的。」

 

「你們這樣的賤民能喂本妃的狗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而阿娘因為悲憤交加，氣急攻心，當場氣絕身亡。

 

成王聽聞此事，也不過是擺擺手：「不過兩個下等賤民罷了，隻要王妃順心，隨便怎麼處理吧。」

 

3

 

成王妃自然是順心的。

 

她出身高貴的承恩侯府，素來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連嫁的男人都是皇後嫡子，還有可能是未來的九五之尊，屆時她便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當年的承恩侯有從龍之功，先皇特許承恩侯府可世代襲爵，隻要不是什麼叛國大罪，可永保世代繁華。

 

為了奪嫡成功，成王對成王妃向來是縱容的。

 

為了表示對成王妃的尊敬，他甚至承諾隻要成王妃生出嫡子，便永不納妾。

 

隻可惜成王妃不爭氣，成親三載，一直無所出，迫於皇後的壓力親自為成王抬了兩房小妾。

 

成王自認愧對成王妃，奇珍異寶流水般送進成王妃的院子。

 

而一個下等賤民的S能討王妃開心，在成王看來那便是他天大的榮幸了。

 

然而成王妃不是一直春風得意的。

 

後院的劉侍妾懷孕了。

 

成王妃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屋裡的東西摔的摔扔的扔。

 

大丫鬟聽畫給她出了一個主意，當晚我就看到聽畫端著一盤東西進了康侍妾的屋子。

 

這段時間我一直練舞編舞，除了剛開始在成王妃那裡露過臉，便一直沒有出現在她面前。

 

好在現在機會來了。

 

果然，三天之後，劉侍妾小產了。

 

這是成王的第一個孩子，他滿心期待，現在就這麼沒了，成王大發雷霆。

 

大廳裡，劉侍妾不顧剛小產的身子跪在地上求成王給她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劉氏，你且細說，孩子是怎麼沒的，本王今日定為你做主。」

 

說這話的時候成王坐在首座上面含慍怒。

 

「王爺，我的孩子是王妃害的。」

 

成王妃低頭含笑，眉眼間皆是得意，再抬頭時已換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劉侍妾，自你和康侍妾入府來，本妃不曾虧待過你們，今日為何你卻這樣汙蔑我。」

 

「王爺容稟，自劉侍妾懷孕以來，妾身處處以禮相待，每天的晨昏定省都是免了的，何苦現在對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下此毒手？更何況這個孩子本來是要養在妾身膝下的。」

 

此話一出，成王果真打消眉眼間的疑慮，再看向劉侍妾時已然帶了三分不悅。

 

「劉氏，你說此話可有證據？」

 

「王爺，妾身這镯子是王妃賞賜的，可是太醫卻說這被紅花浸泡過，王爺，求王爺做主啊。」

 

4

 

那镯子當然不是成王妃做的手腳，那樣做太明顯了。

 

果然查證下來，矛頭指向康侍妾。

 

事已至此，成王妃整個人放松下來。

 

可惜，她放心的過早了。

 

她以為用康侍妾父親的性命可以威脅康侍妾，為她頂罪。

 

可惜她不知道聽畫找完康侍妾的當晚，我就將康侍妾父親S了康侍妾母親的事告訴了她，她怎麼會為了S母仇人乖乖聽話？

 

所以康侍妾臨時反水，將聽畫抖摟出來。

 

成王妃沒料到康侍妾會反咬一口，猝不及防，下意識將跟隨多年的聽畫推出去擋刀。

 

成王怎麼可能會信一個丫鬟有謀害世子的膽識？於是我站了出來。

 

「王爺明察，奴婢可以作證，此事是聽畫一人的主張，與王妃無關。」

 

「奴婢親耳聽到聽畫曾說嫉妒王妃，也親眼看到聽畫背著王妃將镯子泡了紅花給康侍妾送去。」

 

「你胡說，我沒有！」聽畫大聲喊冤，「王妃饒命，是輕雲這個賤人冤枉奴婢。」

 

「王妃，奴婢曾親眼見到聽畫不止一次拿著王妃的首飾出府去，府裡其他人可以做證。」

 

「好呀，本妃就說妝奁怎麼不太對勁，原來是出了你這個家賊，本妃對你不好嗎？」

 

成王妃一巴掌給聽畫嘴角打出了血。

 

「背主的奴才不能要，來人，給本妃拉下去杖斃！」

 

聽著院子傳來的慘叫聲，我暗地裡勾起了嘴角。

 

就是聽畫給成王妃出主意把我爹關進狗籠裡的，如今她受到應有的懲罰，我拍手稱快。

 

最關鍵的兇手已S，再加上我這個人證，顧忌到王妃的家世，成王到底沒再說什麼，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你很不錯，輕雲是吧？以後就跟在本妃身邊伺候吧。」

 

就這樣，我從每天練舞變成練舞加伺候成王妃。

 

我也終於尋到機會和秋姨說說話。

 

「輕雲，你怎麼這麼傻，聽秋姨的話，尋個時機回家去，啊。」秋姨摸著我的臉頰，泣不成聲。

 

看著秋姨大小不一的雙腿，我眼淚珠子不受控制地滾出來：「秋姨，我哪裡還有家啊？我的家早就沒了。您放心，我一定會活得好好的，給阿爹阿娘報仇，接您出去。」

 

5

 

秋姨是阿娘在淮南跳舞時的好友，如今不知怎麼進了成王府做事。

 

確認秋姨安好，不僅了卻我一樁心事，還了解了一些成王妃的習性。

 

秋姨告訴我成王妃偽善，明明瞧不起貧苦百姓，卻為了營造名聲每月十五十六兩日親自去布施。

 

她還說成王妃每日早晨非得用晨露淨臉，早膳非王府記的糕點不吃等等。

 

我聽完後連著一個月給成王妃摘晨露，終於入了她的眼。

 

漸漸地，府上的一些小事情，成為妃總會吩咐我去做，為此，成王妃身邊剩下的三個大丫鬟沒少排擠欺負我。

 

她們說：「不過是靠出賣聽畫得來的恩寵，真覺得自己多大本事？」

 

「等著吧，她不了解王妃，總有她哭的時候。」

 

我雖不懼，但闲言碎語多了總是惹人煩的，保不齊哪天就入了成王妃的耳朵。

 

為免復仇計劃中道崩殂，我思忖一番，送了一瓶自制的潤膚膏給相識的灑掃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