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鮮愛人第4章

也隻得到他標準且給過所有告白者的唯一一種答復：「抱歉。」

 

白晴問他：「那天事後你和我說過句謝謝，從那聲謝謝後，國外經歷對我來說，就開始變得特別。」

「原來對你來說，並不是特別的嗎？」

 

洛謙甚至都不會想起來是哪一次，但絲毫不耽誤他給個回答：「哦。你想多了。」

 

「那或許，隻是個僅代表客氣、普通含義的謝謝。」

 

17

 

白晴的表弟約我，我並沒去，我沒心情再去應付其他人，更不想回家。

 

剛萌生今晚就不如現在再跑一次的想法，漫無目的地坐上車。

 

才在市圖書館附近走下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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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忽然從身後將我抱在了懷中，對方下巴輕輕壓在我的肩膀上。

 

在我耳畔，低聲講：「原來你以前都是裝乖。」

 

「氣性原來會這麼大，不過隻是想叫你提前去讀個書，那邊更方便你我完成學業，跟別人無關。你就能把我幾年的心血都砸個幹淨。」

 

他說是心血，卻用的是輕佻的語氣。

 

洛謙也意識到，「從我跟白晴一同出國回來後，你才開始變得不同。」

 

「因為我沒有帶你去嗎？」

 

洛謙垂眼，俊朗分明的面龐與我貼緊，低聲地道：「那可不是個好地方。寶貝，你去了我還要分神管你。白晴她願去就去，又關我什麼事。」

 

「你不是很了解我是什麼人嗎？怎麼還能誤會。」他慢慢地道，「白晴的人格的確不錯，但我恰好最不看人品。好人對我來說，隻適合用來利用。」

 

「即使她是替我S了，我也根本不會感激。」

 

他比任何人都要薄情寡義。

 

「瘋子。」我顫著眼睫，道，「白晴還照顧過你，就算你不感激，話也不必說這麼狠毒。」

 

「嗯。」洛謙任由我罵他，「有最好的醫護，人家不過是似是而非照顧我十多天。」

 

「都差點。」他故意來跟我開玩笑，「要我以身相許。」

 

「你呢，我真真切切地照顧你十年。你不把自己許給我嗎？」

 

「別將自己說的那麼高尚。」我對他道，「你過去又有什麼好心思？」

 

「是啊。」洛謙毫不掩飾地講，「我心思不純，提前給自己養老婆。」

 

他有著聽起來很是謙遜的名字。是偌大久遠的家族經歷過幾代的變遷，到了年輕這一代，更需要他們擁有平和懷柔的品行，從他的名字便能看出，是將最大的期翼和厚望，給予在了他的身上。

 

然而，事實是，洛謙的人品是連他自己都要承認的不太行。洛家還不清楚，他們精心挑選培育的繼承人，是還蟄伏不顯的魔鬼，就要看誰有本事能讓他裝一輩子。

 

但真不能汙蔑某人的男德，在這方面，洛少爺搞的完全是純愛。

 

他隻會給其他人標準且唯一的回答，因為他的另一種答案，早早就藏在了他身邊。

 

「顏顏。」洛謙忽然對我道，「我今天給你交個底。」

 

「我隻想要你，跟你乖或不乖，是什麼樣都無所謂。旁人都無法能叫我失去理性，我向來能做到清醒地喪失良知。但隻有你，幾次三番，是真有本事能將我逼瘋，但又不得不叫我在你面前保持住理智，甘願來哄你。」

 

洛謙帶我回到家，去洛家老宅的車就等在面前。

 

管家道：「少爺，您爺爺要讓您今晚過去一趟。」

 

洛謙要走時，我叫住他：「哥哥。」

 

他轉身回頭：「嗯？」

 

我問他：「你之前受傷，現在腰上還好嗎？」

 

洛謙倒是笑了笑，「我還以為你根本毫不關心。」

 

他才又回答我：「本來快要恢復，那天被你推了下。」

 

「醫生說，二次損傷，我這腰可能一輩子都要不太好。」

 

他心情看起來不錯，「不過也無所謂，以後還有你來照顧我。」

 

洛謙抬手摸了摸我的頭，黑色手繩依然纏繞在腕間。

 

小聲對我道：「寶寶你早點睡。」

 

「明天見。」

 

對不起，洛謙。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明天了。

 

我已經把全部告訴了他的爺爺。這次我真的要徹底離開了。

 

18

 

洛謙一整晚都沒再回來。

 

第二天，我最後去了一趟學校。

 

學校已經出了對洛謙的通報，以損害校內公物的因由，給予嚴重處分。

 

整條通報聽起來，字眼都很是違和。處罰誰？那位學生會會長。

 

聽說還是洛謙昨晚親自向學校政教處遞交攥寫上去的通報說明和郵件。

 

沒人知道我要離開，也都不清楚為什麼今天洛謙沒有來學校。

 

會長犯錯處罰力度理應更大、形象差異嚇人、潛在的暴力傾向等等…像是就在等著他犯錯誤，我根本想不到的這一些話題討論，今天瞬間就完全集中在洛謙的身上。

 

這根本不是我的初衷，我去政教處和校長辦公室，將昨晚發生的實情向老師和校長重新解釋了一遍。

 

說他虛偽也罷，偽善也好，那是他的人生。

 

那個叫做洛謙的人，他的裝扮總是很整潔幹淨，過分出色的一張面容矜淡溫和，看起來像是有不錯的脾氣。

 

在離開的最後一刻，我隻剩真心的希望和祝願，他能夠永遠像一直以來的那樣，白玉無瑕般地站在最高處，接受著所有的仰慕。

 

「洛顏！」

 

我在學校門口將要坐上車，聽到了一聲呼喚。

 

洛謙竟出現在這裡。

 

或是他一整夜都沒有睡過，眼中有血絲，還穿著昨晚離開的那套衣服，慢慢地來到我的面前。

 

「不是答應我明天見，你騙了我。」他說。

 

他又說：「對不起，紀北他們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一定會立馬解決。」

 

我對他說：「可如果我不離開，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是錯的。就算不真心，你也能對其他人很輕易就做到盡善盡美，叫別人對你挑不出差錯。對我真心，但卻總是不願給我真正想要的。洛謙，我其實並不想要你這樣的特殊。」

 

「我知道你是在意我，但我不想要再活在你的掌中，當一輩子你個人的洛顏。」

 

「我都能改。」洛謙對我說，「你給我個機會。」

 

「對不起，哥哥。

 

我狠絕又冷漠地選擇拋棄了他，「這也是我唯一的機會。我不願意搭上自己的人生，在你身上下未知不定的賭注。」

 

我眼中對洛謙的最後一幕，是我透過車窗看到，在放學時段的錦成高中部校門口。

 

已經有學生開始頻繁進出。

 

洛謙被趕來的保鏢牢牢鉗住了他的雙臂。

 

是我第一次從洛謙的身上看到種無助和毫無顧及的失態。

 

之前是我對他而言太過弱小，而這一次是比他要強大多倍的洛家，會親自將我徹底，剝筋剔骨般地從洛謙的人生中刪除。

 

他不會再尋找到我。

 

牢牢的桎梏之下，他隻剩能頹然地蹲坐下，仰起臉龐，面容精致蒼白，望著我的方向。

 

我分辨出最後他無聲的口型。

 

「求你了，洛顏。」

 

「別離開我。」

 

我喜歡洛謙，但我要更喜歡自己。

 

洛顏，那就再次成為一陣風吧。

 

就當我的人生重新回到了第一世的節點處，繼續下去，我也從沒有和洛謙相識過。

 

世界上有將近百億人，熙攘渺小，和存在千萬個地方，人生海海，是否還會有下一次擦肩見面的機會，真的隻能靠上天的安排和運氣了。

 

19

 

五年後。

 

研二開學初，我跟著導師，去給同專業本科生做輔教。

 

實驗室裡，兩個大二學妹在上課時開小差。

 

邊搜索著微博內容，邊小聲討論這正掛在熱搜頭條上的豪門辛秘。

 

「洛氏副總第三子夜會新晉影後。」

 

「這位哥每次上熱搜的約會對象都是大美女，說實話，他除了有錢，這張臉也長得挺有資本的，不輸男明星。」

 

「不過，洛氏要說臉長得最正的，還得是那位，瘋批大佬啊。」

 

「的確，那張臉長在那位身上，真算得上是暴殄天物，他又不用臉，浪費極品帥哥的資源，不管男女誰敢靠近啊。稍微不慎得罪了他，當即就沒有好下場。」

 

「每次都想感嘆下，真佩服大佬當初的那位養妹。」

 

「我前幾天還在網上搜到一個特別詳細的版本，是當時那個高中的學生發的，說大佬上高中時還是特別溫和優秀的會長，養妹離開時，他甚至是跪在了學校門口求她別走。」

 

這應該是豪門野史吧。

 

「那個養妹還是直接選擇拋棄了他，不久就又被曝出大佬當天有那麼應激的反應，是兩人早就是不正常的兄妹關系，在他最愛她時，她玩弄和拋棄了他們的感情。從此以後，大佬就性情大變，以狠戾的手段出了名，任何阻止和得罪他的人，包括他家族裡的兄弟和叔伯，都怕了他那股無情的勁。現在隻剩他親爺爺能壓得住他。」

 

另一個學妹聽完，「我還是最好奇這位養妹到底是什麼樣。」

 

「別好奇了，我估計咱們是永遠不會知道。別忘了得罪這位小洛總的人都沒好下場，這養妹當年就直接銷聲匿跡，說不定不是殘了廢了，就是早已經被埋了。」

 

我終於忍不住在她們身後輕咳。謝邀，還活得好好的。

 

她們聽到我聲音，回頭，「學姐。」

 

一個女生的手機界面就正停留在，方才聊天的同時，搜索出的她們口中小洛總的照片上。

 

是被偷拍下來的照片，年輕的男人西裝革履，那張臉龐依然俊朗得過分，垂下的眼眸，極其的淡漠冷情，不沾帶丁點笑意。

 

見我多看了兩眼，學妹朝我舉得更近了一點，問我：「是不是很帥？學姐。」

 

我笑了笑，「嗯，是挺帥的。」

 

20

 

聽說學校最近將要與一個國內大型企業之間進行科研項目和專業共建的合作。

 

如若合作成功達成，對方企業將能夠出資建立相關聯合研究所，並提供全部研究資金和設備。

 

校方因此頗為重視。連我的導師，作為學院的二級教授和院長，最近都在做對方企業人員即將前來考察時的相關準備。

 

當從老師口中，確定對方企業是洛氏集團，開始我隻覺得也許僅僅是個巧合。

 

學校在凌市，而洛氏集團的總部本營在相隔千裡的江市。

 

即使對學校來說已經算是很為重視的大型合作，但對於那位幾乎已經相當於是集團一把手的小洛總來說，對方日理萬機，可能都不會親自去關注到集團旗下這類高校合作。

 

更加不太可能會千裡迢迢地親自前來，上陣考察。

 

這周三，老師讓我和一個研一師妹去給大二代課，他今天一天都要前去陪同考察人員。

 

中午第四節下課，我和師妹一起去學校餐廳吃飯。

 

不久，正在餐廳就餐的學生，就看到，多位校領導親自陪同著幾位人員，一起走進了餐廳。

 

一行人中間是個年輕的男人。

 

西裝得體，手腕處帶著昂貴的腕表，連幹淨分明的指尖都透著淡淡的精致矜貴。

 

我看到了對方。跟我吃飯的師妹直接抓住了我的衣袖，「學學學姐，那竟是那位…」

 

「小洛總？」

 

「我沒有看錯吧？！」

 

我回答她：「你沒看錯。就是那個，傳聞中的瘋批大佬。」

 

她躲在我身後偷看，「所以，媽媽我出息了，我有天竟能見到真人。」

 

「是真帥，但我也不敢多看。」

 

「咱們學校簡直也真是富貴險中求。」師妹不忘感嘆道。

 

隨著一行人朝這一邊漸漸走過來，裡面還有我們的老師。

 

師妹立馬低下來了頭，不想叫老師發現，「不行我腿軟。」

 

「我好像看到過報道，他從小親自調訓了條巴西獒犬，因為咬了他繼妹，被他繼母將狗打S後，這小洛總直接就叫人把狗皮剝了，扔在了他繼母床上，把人嚇的半瘋。後來她們真又被關進了瘋人院。」

 

「學姐，我好像更害怕他。」

 

然而，與她事與願違。

 

「你們兩個。」老師叫到。

 

是小洛總先行停下了腳步，一行人全停了下來。

 

我站了起來，喚道：「老師。」

 

男人像在等著做對方的介紹。

 

老師開口：「洛總，這位是我的學生，小簡。」

 

「小簡。」小洛總輕聲地念。

 

我朝他伸出手，「你好。簡洛顏。」

 

他也將手伸過來，碰到了雙方的指尖。

 

男人的手指很涼。

 

「洛謙。」

 

他對我道：「你的名字很好聽。」

 

21

 

年長的教授在旁邊也有一點詫異。

 

平時別人見到他這位學生的第一面，更多是總愛誇贊漂亮或大方優秀。

 

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是有人誇名字。

 

他們去了旁邊就餐。

 

在我重新坐下後，師妹小聲問我道：「學姐，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怕？」

 

我其實也不知道。

 

明明聽起來，他現在的事跡要比從前還要可怕。

 

不太清楚校領導具體怎麼就同意了定在了學校餐廳吃飯。

 

洛謙用餐用的並不多。

 

半途，有通話打來，他還走出較為喧雜的餐廳，去接電話。

 

恰逢我和師妹吃完飯，走出去就剛好看到了洛謙。

 

站在樹下，上面的葉子綠意盎然，將他襯託的像在一幅油畫中。

 

師妹的確有些害怕洛謙，直接就拐進了旁邊水果攤去買水果。

 

我沒去。

 

洛謙很快將耳旁的手機放了下來，看向了我。

 

「洛顏。」是洛謙先開口。

 

他可能也看出了別人在害怕他。

 

沒有太多重逢和敘舊。

 

他正式的第一句，是向我道：「我沒有像網上亂寫的那麼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