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恭喜雲霄真君,三年不見,修為更加精進。」
「你為何不告而別?」他質問,聲音低沉而冷硬。
我不知該說什麼,低垂著眼眸,握緊了玄安的手。
「江南星!」
雲霄似是憤怒,似是無奈。
看,雲霄真君。
時隔二十年,你居然還記得我的名字。
10
當時一步錯,步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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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又跪在了堂下。
和上次不同,雲霄也在我身旁。
「你想好了,當真要與她結為道侶?」
宗主還是那般高高在上,不過我竟從語氣中聽出一絲無奈。
「此事皆因徒兒而起。我該對江姑娘負責。」
「青竹……罷了。」宗主嘆息一聲,到底是答應了。
餘光瞥過,我看不全雲霄的神色。
隻能聽到方才的語氣古井無波。
這則消息對滿宗門弟子來說可謂平地驚雷。
好在仙人們再不平,也隻是口頭說些「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妄想明月的爛泥」。
再不然使些小術法,燒焦我的衣衫、絆我個四腳朝天……
至於雲霄,雙修大典前我都沒見過雲霄。
後來才知道,那三天他都在護著青竹仙子修煉。
據說是我和他結為道侶的消息傳出,青竹仙子當場吐出一口血。
三日後的雙修大典,吉時快到時,他才匆匆趕來,依舊是一襲白衣。
和我刻意挑選的紅衫泾渭分明。
11
「娘親……」玄安擋在我身前,目如寒星,盯著雲霄寸步不讓。
「你們並無親緣,我們並未解契,你……你又……」雲霄盯著玄安,聲音有些顫抖,仿佛極力克制著。
青竹仙子匆匆而至,扯著雲霄的袖子打斷他,聲音透著輕快:
「我和雲霄哥哥恭喜江姑娘另結新喜。」
雲霄哥哥,我眨了下眼,三年前我離宗時,二人還是師兄、師妹。
看來是這三年沒有我這個攔路虎,兩人怕是好事將近。
不過周遭的空氣莫名不夠用。
我吸了口氣,有些事,到底還是要解釋清楚。畢竟紅杏出牆的另有其人。
「我和他是注定的母子,和其他無關。」
逼人的寒氣稍微退了些,雲霄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既與你有緣,這次也好一同回雲劍宗。」
「我觀他天資尚可,可與雲逸……」
「真君。」我淺笑抬頭,對上那雙劍眸,他還殘餘的柔情立馬退去。
「玄安天資聰穎,是上佳的雷火雙靈根。他資質若能入真君青眼,是他的運道。」
「晚輩感激不盡。」
雲霄握著劍的手用力得有些發白,許久等不到下文:
「那……你呢。何時回去。」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又仿佛含著無盡痛苦。
「真君。」我笑了,月朗風清,「我與雲劍宗,已然兩清。」
「再無瓜葛。」
雲霄身形一顫,竟有些失魂落魄。
「雲霄哥哥,洗靈草……」青竹輕輕搖著雲霄的胳膊。
「南星,青竹上次為救我靈根受損,你若想要,下次我找了送你。」
我低垂著雙眼,看著兩人交纏的胳膊。
這種話我早聽過千百遍。
第一次是期待,第一千次便是厭煩。
12
洗靈草何其稀有,我原本也隻是打算湊個熱鬧。
得之我幸。
不得,勤將補拙。
玄安修煉得也越發刻苦。
「我定要給娘親也尋一株洗靈草!」
我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娘隻要你平平安安。」
玄安年紀雖小,但人卻精明。
有些事,他看透,卻不問、不說。隻默默地護著我。
這日我們破天荒地打到了一隻靈活的炙豬,三階妖獸。
豬如其名,炙烤後尤其美味。
可眼前如雕刻般細致,寒眸似雪的小公子,讓我食之無味。
他皺著眉頭,嫌惡地看著席地而坐的我和玄安。
我抬頭看去,雲霄牽著孩子,鄭重地說:
「你若回宗,私自下山,我既往不咎。」
「我知你在意凡塵界道合需著喜服,你我可重辦道合大典。」
我差點笑出聲。原來他早知道凡塵界婚俗,早知道道合那夜我看著他一身白衣欲言又止所為何事。
我卻傻傻地給他找借口,什麼離家時年紀小,不過是不在意。
過了幾息,雲逸冷著小臉上前幾步,躬身行禮:
「母親,我與爹爹請您回雲劍宗。」
眼前的小人眉目精致,細膩如畫。我卻生不出一絲憐愛。
懷他時,無數個日日夜夜我都在期盼,我和他的孩子如何玉雪可愛。
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牽連。
可他出生後,我甚至沒來得及多看一眼,便被雲霄帶走,交予宗主撫養。
他們說,宗主修為高深、天材地寶眾多,自是能為孩子提供滋養。
他們說,我乃凡人之軀,勉強踏入修仙之門,莫要耽誤孩子前程。
我,無話可說,也無法說。
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心尖肉,可如今看他一眼還要偷偷摸摸、避人耳目。
可就算如此,能看到他眯著眼睛對我笑,我也知足。
他漸漸長大,和雲霄也越來越像。
會皺著眉,冷聲說:「這些於我無用,不必再送。」
我隻當他是嘴硬心軟,和他父親一樣。
可那次我分明看到,他頭上戴著毫無靈氣的發冠,親昵地抱著青竹仙子說:
「逸兒多謝竹竹姨姨,歷練還不忘給逸兒帶小玩意兒。」
13
「不必了。六年恩情已還,你們不必有多餘負擔。」
我沒停下手下的動作,幫玄安烤著炙豬。挺難獵的,不能為闲雜人等浪費了。
「母親,你鬧了三年,還不夠嗎?」
「堂堂真君夫人,偏要混在低階修士裡自甘墮落。」
我看著眼前散發著寒氣的小人兒。
這話當年我也聽過。
在流光院,我雖有心法,卻無人指點,更無靈石、丹藥補益。
我早已想好離開,便不想再欠雲霄什麼,常去靈植園做些簡單任務。
木靈根弟子多性格溫和,時日久了,也有相熟的雜役弟子會指點我一二。
那日我在為靈米施展春風化雨術,師兄師弟們在旁邊指導我的術法。
恰巧雲逸和一眾小弟子來靈植園領靈草,許是旁邊的人說了什麼,他上來便說:
「夫人,你在做什麼?!就不能安安生生待在流光院?」
「堂堂真君夫人,偏要去做些雜役做的事。」
「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母親!」
我懂他的言外之意,當初懂,如今也懂。
14
「不許你這麼對我娘親說話!」
未待我回話,玄安早早地護在了我身前。
「她不是你娘親!」雲逸SS地盯著玄安的發簪,大聲質問,「你為什麼把我的發簪給他戴!」
我站起身,輕聲說:
「小公子說笑了。」
「小公子金圭玉璋,青竹仙子那般人物才配做您的母親。」
「這木簪,乃是我前些日子為這孩子隨手雕刻。小公子那根,不是扔在雲劍宗後山了嗎?」
雲逸登時臉色煞白。
雲霄真君忍不住上前幾步,眉頭微皺:
「南星,我與青竹隻是志同道合的道友罷了。」
「你若在意這個,我讓青竹跟你解釋。」
15
我雙眼低垂。
他原也知道,我在意這個。
那夜,他曾鄭重地握著我的手說:
「既已道合,必不負你。」
道合後,我也以為我們到底是有些少時情誼。不然,為何一向冷淡的真君,如此熱情似火。
我隻當他是不善表達,榆木腦袋未曾開竅,隻當他的濃烈都留在並無外人的流光小院。
可這些年,每有道友來訪,總是青竹作陪。
逢人打趣「何時吃你二位眷侶喜酒」時,他們一人面色微紅,一人淡漠不語。
可總歸,無人否認。
我倚在院門口,看他們並肩而立,一青一白,默契無雙。
又在他回頭時悄然離開,知道我擅自出門,他又要皺眉了。
16
我復又抬眼看他,認真道:
「早已不在意了,真君。」
我在意過世人皆知青竹仙子僅為一人泡茶,僅因他能懂她茶中意。
在意過無人知道,我曾竊喜地看他喝掉我為他熬制的靈粥。
在意過他與青竹徹夜論道,卻在我大著膽子向他求教時,漠聲應道:
「何苦刻苦修煉,我自會護你周全。」
還有那人送的發冠,一大一小,確實比發簪合適……
有多少愛慕,才能抵得過一次又一次刮骨之痛。
雲霄身形一頓,仿若沒聽到般:
「你許久沒見逸兒,必是想念。」
「讓他陪你,我去去就來。」
不待我說話,他早已踏上飛劍。
那襲白衣踉跄了一下,復又穩住身形。稍顯狼狽。
我看著他匆匆而去,看著他,滿身蕭瑟。
17
我和玄安隻當身後這小影子不存在。
隻照著平日習慣修煉、尋靈草、獵妖獸。
隻是沒料到這日突然遇到五階碧波蛇。
這蛇極為狡猾,藏身在茂盛的枝葉中,出其不意猛攻而來,我三人被迫迎戰。
碧波蛇乃水屬性妖獸,玄安恰是雷火靈根,它不敢攻擊。
蛇尾搖擺,隻盯著我和雲逸釋放漫天的碧波水劍,我二人慌忙躲閃,玄安在一旁伺機攻擊。
須臾間,這蛇暴起丈餘高,蛇尾朝玄安卷去,狡猾如斯,蛇頭同時吐出一支巨大水波射向雲逸。
我來不及多想,將這兩年攢下的烈焰符全都扔在蛇尾上,玄安趁它吃痛慌忙躲開。
待看他無事,「嘭」的一聲,碧波蛇竟一分兩半,周圍隻餘熟悉的劍氣餘波。
「若不是爹爹給我的護身劍氣,我便S了!」
「你護著那個外人,你是不是我母親!」
雲逸自小冷漠疏離的表情有一絲皲裂,我從未見過他面對我時如此情緒激動。
我扶起被劍氣衝倒在地的玄安,淡淡道:
「他叫我娘親,我護著自己兒子天經地義。」
「我才是你兒子!」雲逸不忿。
「可你自小,並未稱我母親,不是嗎?」
雲逸像被吹脹了的圓球,怒道:
「你就是不配做我母親!好端端非要離家出走,逼得父親動用血脈牽引術,要取我的心頭血。」
「幸好有竹姨,不然就要損我道基了!」
「你既走了,為什麼又出現,弄得爹爹這幾個月都無心修煉,害得竹姨那麼傷心。」
「爹爹還非要我一起來請你和什麼勞什子哥哥一同回去。」
「不過一個雙靈根罷了,也配做我哥哥!」
18
我靜靜地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小人,心中竟無悲無喜。
他不過是把心中所想說出來而已,而我,早就猜到他的心思了,不是嗎。
幸好曾經看到他的小小身影便能高興一整天的江南星,早已不在。
否則不知她該多傷心。
雲霄復又趕來時,便看到守著兩截蛇身靜默無語的三人。
雲逸甫一見面,就大聲告狀:
「爹爹,她根本不管我S活,她不是我娘,我要竹姨當娘親!」
「竹姨在宗門養傷定很無趣,肯定想見到我們。」
他扯著雲霄的衣袖就要走。
雲霄隻靜靜地攤開手,一枚晶瑩潔白的丹藥立在掌心:
「這是延壽丹,我三年前出門便是為了尋找延年草。」
「回來時你已離開……」
我看著那枚延壽丹。
其實,曾經我以為那晚,是他練功出岔子的意亂情迷。
後來意外聽到他與人說:
「在秘境中了噬情獸之毒,運功強壓了一路,但還是無法,非與人合歡不能解。」
「青竹那時未至金丹,若破元陰,隻怕有礙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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