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025-04-25 16:01:513890

少年笑著揉了揉我的頭發:「很快,但阿荷要保密,不許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我用力點頭,想著一定要記得這個約定。


 


回家後,我爹急匆匆地從書房出來看我,確認我無恙後,大發雷霆。命人拿來家法,說要懲戒我不帶侍女私自出府。


 


第一次挨打很痛,但我卻覺得很值,畢竟徐姐姐被救下了,我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


 


後來我爹不許我出府,他從宮裡尋了一位陳嬤嬤來家裡,教我禮儀儀態。我如他所望,練著琴棋書畫,刺繡女工,隻為日後被他當作一個穩固宋府的工具,被送入高牆宮闱。


 


闲暇時我總是想琰哥哥什麼時候來找我。跟他在天機山的那三天甚是新奇,我看見很多學子在聽宗師講道法,齊刷刷地在山門口的空地上練劍。


 


琰哥哥卻沒有跟他們一起,他說是他師父的關門弟子,這些常規的功課他早學得差不多了。


 


我就眼巴巴地一直等,春去秋來,他忘記了同我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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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我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時,我遇見了他,不過他不是我印象裡的少年劍客,而是當朝的六皇子蕭琰。


 


十四歲那年的上元節,燈會熱鬧,我與同來的丫鬟們走散,便有些慌亂。


 


「抓小偷——」


 


不遠處的人聲鼎沸,我恍惚間又想起我兒時遇到的紅衣女俠,愣在原地之時,人群騷動不安,我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背卻靠上了個溫暖的胸膛。


 


我忙躲開,離他遠遠的。


 


「姑娘——」


 


還未來得及看他,那捉小偷的一隊人馬從街上闖過,推搡之間,我身子不穩,向前一傾,卻是正正地跌入他懷裡。


 


他雙臂一緊,竟不撒手,我又羞又惱,這是什麼登徒子?


 


人馬過後,街上歸於平靜。


 


他松了手,咳嗽了一聲:「姑娘,方才多有冒犯。」


 


「你……」我何曾受過如此的折辱,年歲尚小,低著頭講不出一句話來,鼻翼微酸,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周圍的人們見了,以為我受欺負,都圍了過來。


 


「姑娘你,講道理啊,方才我若不抱著你,你早摔在地上了。」


 


我不是看不到別人的指指點點,我隻知道我完了,當街被一陌生男子輕薄,傳出去我宋府的名聲怎辦?越是這樣,我越委屈難言。


 


「都看什麼?!」官兵驅散那些圍觀百姓。


 


為首一人道:「六皇子,屬下來遲,賊人已經虜獲!」


 


六皇子,我心裡一頓,抬眼方見那男子俊美絕倫,劍眉星目,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種難言的凜然英氣,漸漸與我印象裡的那人重合。


 


「哥哥?」我試探性地開口。


 


「大膽!膽敢妄言!」一旁的官兵呵斥。


 


「參見六皇子。」我忙低下頭,行了個禮。怎麼可能呢,琰哥哥在天機山上,哪會成了皇子。


 


他伸手一扶,將白色面紗放在我手裡:「這是你的吧,方才掉了。」


 


我不知說什麼是好,手裡的面紗發燙。


 


他俊眸含笑,語氣調弄:「一年不見,想不到阿荷還是個小哭包。」


 


我錯愕地看著他,蕭琰抬手讓周圍的官兵退下。


 


「騙子,說好會來找我玩的。」我十分委屈,怨道。


 


蕭琰俯身:「對不起,阿荷原諒哥哥好不好?」


 


我吸了吸鼻子:「那你以後別再失約了,我每天都在等你。」


 


「那當然。」


 


夜裡寒風吹來,微冷。他見狀解下身上的黑裘披風,替我圍上。


 


我痴痴問道:「哥哥你怎麼變成了六皇子了啊?」


 


當時十六歲的少年蕭琰笑了笑:「傻阿荷,我本來就是皇子,不過很早就被送去天機山讀書學藝,最近才回來。」


 


沒一會兒,一個侍衛走來在他耳邊耳語一聲,他點點頭。


 


「阿荷在這等著,宋府的人很快來接你。我還有事要處理,下次去找阿荷玩。」


 


我擔心他又爽約,忙跟他拉鉤約定完才肯放他走。


 


他和官兵們離去,沒多久,我的貼身丫鬟白芷找到了我。她急得腦門上全是汗,上氣不接下氣:「小姐總算找到你了。小姐?你站著傻笑什麼啊?」


 


「哪有?一派胡言!」


 


7


 


之後,我上元節遇到六皇子的事情不知怎的傳入了我爹耳裡,他罰我禁足一個月,他說蕭琰那嬉皮笑臉的東西不配做他的女婿。


 


女婿?怎麼會扯到這個的?我臉頰發燙,拿出那黑裘披風看了又看,鬱悶了好多天,想著我被禁足,估計琰哥哥也不太可能會找上門。


 


那日院裡的一陣驚響,我出了房門,奴僕們說剛那動靜許是野貓弄出來的,便紛紛回去做事。


 


可我一回房時,嘴就被人從身後捂上了。


 


「小哭包,別來無恙。」蕭琰笑道。


 


後來的兩年裡,他總是能時不時地來找我,甚至帶我出府。我們去山間賞月打野味,去繁華街市看藝人賣藝。他還曾帶我入宮,逛御花園,偷御膳房的糕點。


 


少女時期,有這樣一個人帶我逃離府裡的禁錮,牽著我的手,瀟灑自在,無盡浪漫,也讓我忽略了他平日裡養著的一隊S人如麻的暗衛,忽略了傳聞中六皇子奪嫡的手段。


 


他不是個闲散王爺,他是野心勃勃的人物。


 


但那與我何幹?我沉浸在盼著見他的日子裡,隻要他一出現在我面前,定是那番溫柔周至、風度翩翩的琰哥哥。


 


想來,當時的蕭琰該是心悅於我,可他卻不如爹說的那般,隻會嬉皮笑臉。他武藝高強,每次來找我都能躲過府裡的侍衛。


 


他還聰明,善用些小伎倆買通了我的侍女們替我打掩護,每次都能瞞天過海。


 


不過也並非沒有破綻,陳嬤嬤很早就知曉了我與蕭琰往來之事,但她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屢屢幫我掩護,沒有向我爹通風報信。


 


有次我問她,她竟說:「我侍奉的是小姐,自然以小姐為主。」想到這個,我心裡對陳嬤嬤的感激越來越深,將她視為親人長輩。


 


十六歲那年,我和蕭琰爬上月夜下的山崗。


 


他吻上我的額:「阿荷,你愛哭又單純,以後難免會被人欺負,不如往後留在本王身邊,本王還……缺個王妃。」


 


晚風拂過,吹起發梢,他的話在我耳畔回響。


 


「我不知道。」


 


他笑了:「什麼叫不知道,本王數三聲,你若不出聲就當答應了。」


 


假如我那當大奸臣的爹知道,他女兒那麼簡單地就和別的男子私訂終身,估計會氣暈過去。


 


我安慰自己,即便爹看蕭琰不順眼,但蕭琰好歹也是皇子,嫁誰不是嫁,跟我爹為我規劃的未來應該相差不多。


 


我心安理得起來,直到某天多年未踏足我院裡的爹突然風風火火地推開我的房門。


 


「今日六皇子在朝堂上當眾求聖上賜婚說要娶你,你何時跟他勾搭上了?」


 


見爹難得大怒,習慣順從的我心裡莫名感到一陣快感,便刺激他道:「從一開始遇見他,女兒便時常和他來往。」


 


爹氣不過,扇了我一耳光,隨後他眼裡也甚是驚異:「你趁早斷了這念頭,為父已經拼S拒下了這門親事,你嫁的人一定是能繼任皇位的皇子!」


 


「爹,你太貪心了。」我右邊臉頰傳來火辣的痛。


 


「不貪心,你爹如何能走到今日這個地位?」


 


我順從慣了,但在那些日子裡卻似要將平生積攢的骨氣用完,我不吃不喝,也不見任何人,想逼我爹一把。


 


可我爹是誰?怎麼會理睬我這任性妄為的舉動?


 


房門緊鎖,不見任何人,那便讓家丁撞開。


 


不吃不喝,那便讓丫鬟侍女押著我,給我灌米粥。


 


爹說道:「我宋閔的女兒,若為情所困,就要尋S覓活,那也不配留在宋府,而宋府也就因此斷了前程吧。」


 


8


 


我再見到蕭琰時,已是半月後,他是從窗戶跳進來的。


 


我從床榻上驚起,外面的守衛圍得連隻鳥都飛不進來:「琰哥哥你怎麼來了?」


 


他卻隻是抱著我,差點讓我透不過氣:「阿荷,你臉色好蒼白,你消瘦了好多,是我不好。」


 


蕭琰告訴我,他有辦法讓帶我遠走高飛,帶我去天機山或別的地方,將我藏上一陣,我爹肯定得松口。


 


我遲遲沒有答應,他見我為難便松開了手,輕聲問道:「阿荷不想和琰哥哥走嗎?」


 


「娘親……我想帶上娘親。」想到跟蕭琰走後要好長一陣子見不到娘親,還會讓娘親擔驚受怕,我心裡就止不住難過。


 


「不用擔心,我會派人接走她。」蕭琰的黑眸裡閃著光,「七日後,會有人來替你診治,這時你換上藥童的衣服跟著出來,我在宋府外的馬車上等你。」


 


想到能跟娘親和琰哥哥逃離這裡,我欣喜道:「好,一言為定!」


 


與蕭琰約定的第二天,我與陳嬤嬤軟磨硬泡,說我想娘親了。陳嬤嬤本就心疼我幾日裡不吃不喝,見我肯吃東西,立馬什麼都答應。她親自去和我爹說,我爹看我服軟,便同意我去翠屏山見娘親。


 


我屏退周圍的人,把蕭琰的計劃告訴了娘親。


 


娘親也是知道蕭琰的,我常與她提起。


 


「好。阿荷開心,娘就開心。」


 


原本來之前我還準備了一套勸她的說辭,沒想到娘略一思忖便很快答應了。


 


我內心苦澀,畢竟這是讓娘親離開她熟悉安定的環境,跟我和蕭琰過上未知的日子。


 


「孩兒不孝。」


 


「蕭琰雖說是皇子,身份尊貴,但他敬你愛你,阿荷與他有這段良緣也不枉娘親日夜向神明祈求了。」


 


「謝娘親成全。」我抱住了娘親,喜極而泣。


 


娘親輕拍著我的背:「能逃過你爹給你安排的命運,是再好不過的。」


 


我與娘親約好,第六日清晨蕭琰的人會來接她,到時候讓娘親留下一封書信,扮作外出雲遊的樣子。


 


那幾日我都在悄悄收拾著行囊,想著很快就能和娘親還有琰哥哥團聚便滿心欣喜。


 


第五日夜裡,我緊張得睡不著覺,明天娘親外出雲遊的消息便會傳進宋府,到時候我一定不能露出破綻。


 


直到天灰蒙蒙亮時,我才迷迷糊糊睡著。


 


很快,我似乎聽見了嘈雜的腳步聲,有人推開房門搖醒我。


 


貼身侍女白芷哭道:「夫人……夫人昨夜突發心悸,夫人要不行了,小姐快去看看夫人吧!」


 


我腦袋一轟,宛若晴天霹靂。


 


我趕到妙清庵的那一刻,娘已經無力回天,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爹跪在床前,手裡緊握娘的手。


 


「宋閔,這一世我幫你做的善事、問的道,希望能減輕一些你的罪孽。」


 


「嫣嫣,嫣嫣,」我年過半百的爹哭著喚她,「你別走好不好?」


 


馮嫣,是我娘親的閨名。


 


「嫣嫣,這些年,我對你從未變過心意。」


 


「宋閔,答應我件事情,假如有一天阿荷要走,你便放了她吧。」


 


我握住娘親的手,哭到不能自已。


 


爹和侍從們都出去了,我上氣不接下氣:「是不是……是不是因為我,是我……要娘親走,才發生這事的?是爹知道了,是他動手了對不對?!」


 


「不是他。」娘親氣若遊絲,「傻阿荷,這與你又有什麼關系呢?該怪娘親福薄。」


 


「我不信,先前娘親沒有心病的。娘親不要拋下阿荷,求你不要拋下阿荷。」我苦苦哀求道。


 


「娘最後有幾句話要交代。」


 


我將耳朵湊近她:「阿荷在聽。」


 


「往後的日子,或許會很難,凡事盡力而為,但別讓權勢吞噬了你的溫良。


 


「不要認命,阿荷你選擇站在什麼立場,做什麼事,這是你可以決定的。


 


「將來若能得空,你便去一趟娘的家鄉潭水縣,娘好想家。


 


「阿荷,我的孩子,娘真的好想再……看一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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