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在北地站穩腳跟,李鳴就來了。
我以為這一世沒娶我,他就不會避來邊關。
但他還是來了,像前世一樣一人一騎孤身而來,什麼都沒帶。
據說是想為妻掙個诰命。
那場混亂的婚禮,李鳴竟然扛住了流言,當場娶回衛嵐。
李母拗不過他,隻好捏著鼻子要求我娘對外宣稱是我不滿謝聽雨才大鬧婚禮,與李衛二家的親事無關。
為了李鳴,她要盡可能保住衛嵐的名聲。
事到如今,我娘自然無有不允。
但她也不願將謝聽雨得罪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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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她宣稱是我背著親長執意逃婚,為表歉意,她願將我逐出家門,從此我不再是衛氏女。
誰知,她登門向謝家道歉那天,謝家沒有開門。
謝聽雨隻遙遙應了一句:「夫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句話很有意思,看似回應,主語卻是衛夫人而不是我衛長風。
那日參與了婚宴的賓客們立刻添油加醋把我口中的不願換嫁傳了出去。
京城上下都猜測是因衛嵐私自換嫁才逼得我魚S網破。
畢竟這麼一鬧對我沒有半點好處。
如今別說簪纓世家,就是寒門小戶,也不敢聘我這樣的悍婦。
李母的籌謀落空。
不僅沒洗白衛嵐,還把李鳴也搭了進去。
李鳴在京城天天都能聽見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喏,那就是衛家二娘寧可魚S網破也不願嫁的李小將軍。」
新婚以後,長安勳貴的宴席,無一家邀請他和衛嵐。
李鳴這個錦繡堆裡養出的公子哥,哪裡受得了這個委屈。
此番逃家赴邊關,為衛嵐掙诰命,也為自己掙點實實在在的功名。
5
李鳴對我懷恨在心。
一見面就對我冷嘲熱諷,指責我不孝不悌。
「你鬧之前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是會逼S阿嵐的!
我看著他像看傻子。
「那要是如衛嵐所願,我嫁給你,她嫁給謝聽雨,你開心了?
「你願意把衛嵐拱手讓人?
「你不會大鬧?」
三連問,怎麼問,我都有理。
李鳴不吭聲了。
以他的狗脾氣,別說婚宴,他能鬧上金鑾殿。
我施施然拍手,笑眯眯道。
「本來邊城消息閉塞,我還不知道你們被人罵得這麼慘。
「多謝你來報信。」
李鳴的臉氣得又紅又綠。
他「你你你」了個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乘勝給他最後一擊:「還有,你這麼弱的男人我真看不上,所以我怎麼都要鬧。」
說罷,趁他不備,我一隻手扼住他的咽喉,把他叉地上了。
李鳴:「……」
他呆滯片刻,吱哇亂叫:「這不算,這不算!你偷襲!」
我讓他站起來,讓他一隻手。
李鳴屢敗屢戰屢敗,被我一次次叉地上,沙土都被弄出了人形坑。
他躺在裡面懷疑人生。
可能是雙腳離地了,戀愛腦關閉了,聰明的智商又佔據高地了。
他終於承認,如果事情更晚敗露也不會變得更好。
從衛嵐要換嫁開始,就注定了要有人聲名掃地。
無非是那個人是我還是衛嵐而已。
是他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不願承認這一點。
他的心上人,並非白月無瑕。
李鳴垂下了頭,不敢再對我說不中聽的話。
可惜,不是他願意低頭,我就願意順坡下驢縱著捧著他。
這裡已經不是處處桎梏我的長安。
在這裡,我不是沉默粗鄙的衛二娘,而是人人敬愛的「少將軍」。
我毫不客氣地踹了李鳴一腳。
「起來,這裡不讓睡覺。」
6
李鳴很快發現,對我的不尊重讓他在此舉步維艱。
他的將軍頭銜是蔭襲,品級比所有人都高。
理論上,他可以在此地呼風喚雨。
但事實上,他一個兵都喊不動。
和從小待在京城被母親教養的衛嵐不同,我剛出生就被父親帶到邊關。
黃沙是我的搖籃。
我聽過每一個士兵給我唱戰歌做夜曲。
等我能走路的時候,我就學會了如何給士兵上藥。
等我能拿刀的時候,我就學會了如何上陣S敵,和他們並肩作戰。
如今,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早已埋骨此地,剩下的堅守在這裡,等著在某一場戰役中與故友重逢。
這裡的人,不僅是我父親的舊部,更是我的親長、我的戰友。
知道我受了委屈,差點被逼著嫁給這個罵不過我也打不過我的軟腳蝦,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一人一騎來時,李鳴以為自己是話本裡的英雄。
要在故事的結局帶著金銀與權勢,奉給家裡等待他的妻。
但現實如此殘酷,他還沒開始闖,就面上無光,兜裡沒錢。
他來邊關是和母親大吵一架後私自逃來的。
身上沒帶多少銀兩,到這兒時身上的配飾也典當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身份貴重,這裡沒人敢餓S他,他會更窘迫。
我也不放過他:「李鳴,這裡隻有戰士和戰馬才能免費吃糧。
「富貴闲人不配享用鮮血換來的食物。」
李鳴臊得說不出話。
翌日,他牽著馬,進了軍營。
他放下臉面,和普通士卒混在一起,幹最髒最累的活,怕我給他使絆子,一看見我就躲得遠遠的。
竟有幾分骨氣。
不過他想多了。
我根本沒空一直搭理他。
前世北狄破關大概就是在這段時間。
軍民S守,但臨近駐地的守軍不知為何遲遲不馳援。
等消息傳回京城,朝廷撥軍應戰,一切都晚了。
北狄破竹之勢已成,一路南推,劫掠十四城。
守軍為國S,庶民護家卒。
少壯戰S,老幼屠盡。
十四城,無人煙。
我不知道大戰會在哪一天來臨,也不覺得多我一人就能扭轉乾坤。
隻是我生長於此,理應誓S保衛它。
7
李鳴來找我時,我正在重編斥候,令他們務必要在發現北狄異動時第一時間回稟。
「衛長風,葉將軍不給我安排正經的差使,你能不能幫我……
「哎!斥候好,我要幹這個!」
我沒理他。
前世,李鳴就是S在這場戰爭中。
我雖不怎麼喜歡他。
但他曾攔下母親對我的毒打,將我帶回李家,給過我一點善意。我不至於眼睜睜看他走向S局。
況且,他一個廢物點心,在這兒除了能給戰亡簿多添一個名字也沒什麼用。
「李鳴,回長安吧。這兒不是你玩鬧的地方。」
李鳴急了:「衛長風,我是真心想來幹點實事的!」
我沒理會他,走出營帳。
李鳴追在我身後,大聲討好:
「衛長風,我知道錯了!你雖是女子,但有先父之風,統帥之能啊!
「換嫁的事是阿嵐的錯,我代她向你道歉行不行?
「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因此否定我。我打小就蹲得住跑得快,可適合幹斥候了!
「衛長風、衛小將軍、衛二……啊不,衛娘子,求求你了!你行行好!
「阿嵐?」
我扭頭,和他一起對上衛嵐震驚的臉。
李鳴臉上的討好化成尷尬。
衛嵐神色空洞了一瞬,繼而轉為慘白:「李鳴!
「你在做什麼?
「我為你千辛萬苦跑來這麼危險的地方。你呢?你在這兒圍著我妹妹轉?」
我:「……」
陰魂不散啊姐。
8
「我不是圍著她轉,我隻是想讓她派我去做點實事。」
李鳴下意識好聲好氣解釋。
衛嵐不信。
她哭道:「衛長風一介女流,並無功名在身。而你蔭職指揮同知,是正經的從二品,哪裡需要她派?
「夫君,便是借口,你也找得用心些!」
她嬌軀微顫,眼神幽怨,一副傷心欲絕又倔強帶哄的模樣。
於是我品出來了。
她根本沒覺得李鳴會移情別戀,隻是順手拿我來拈酸吃醋。
畢竟男人在得意女人為自己痴狂時,總是不吝嗇給一些憐愛。
她甚至還在話裡吹捧了一番他高貴的身份和地位,讓他聽得更舒暢些。
但她不知道,最近蔭職和從二品這兩個詞,李鳴聽得太多了。
將士們嘴裡喊著什麼從二品啊蔭職啊好令人羨慕啊,就都離他遠遠的,孤立他。
李鳴費了好大勁兒才在軍營混開些,現在超敏感,特別討厭別人用這兩個詞「誇耀」他。
他像被石頭砸到的狗,邊跳腳邊叫。
「從二品怎麼了?蔭職怎麼了?在軍營,誰有本事誰才是老大!
「在家時阿娘不讓我碰武器和戰馬,生怕我磕了傷了。我好不容易跑出來,就是想像祖輩一樣踏踏實實地靠自己積累軍功!」
衛嵐被他突然爆發的氣勢嚇到,一時不敢言語。
李鳴見她不說話,越發惱火。
他冷不丁道。
「當初你要換嫁,難道不是覺得我隻是個倚靠爹娘的紈绔子,不堪託付嗎?
「我現在長進了,你該高興才是。」
我挑眉。
哇哦。
長腦子了。
李鳴:「你等著,我能為你掙個诰命回來!」
我:「……」
怎麼還是戀愛腦?
晦氣!
不想看臭鍋爛蓋對對碰,我撥開二人就走。
卻不想瞧見一身素袍。
謝聽雨杵在不遠處靜靜看著我們,表情冷淡。
我:「……」
今兒個犯太歲了吧,京城的破事破人追著我打。
不僅成為那倆調情的一環還被人看了熱鬧,我心頭火起。
「非禮勿視的道理,謝大人不曾學過嗎?」
我打定主意,他要是說學過,我就罵他白學了君子之道是個偽君子!
他要是說沒學過,我就罵他這都不學果然是個偽君子!
謝聽雨選擇不回答。
他假裝沒聽出我話中帶刺,走到李鳴面前,伸手。
「貴夫人欠我盤纏三十兩,煩請結清。」
我、李鳴:「啊?」
不是哥們,你和衛嵐同路一起來的?
9
看見清俊的探花郎,李鳴長的戀愛腦又縮回去了。
他沉默地望向衛嵐。
衛嵐早有準備,半點不驚:「出京城時恰遇謝郎君,發現我們順路。我一個女兒家出行總歸是憂懼不安全,便聘謝郎君順道護送我一程。」
她朝謝聽雨行了一禮,姿態大方,又扭頭嗔了李鳴一眼。
「夫君,我憂心你,急著趕來,一個丫鬟都沒帶。」
李鳴被說服了,他面露感動,下意識就想付錢打發謝聽雨走。
掏了掏袖子,頓住。
又摸了摸錦囊,沉默。
「謝大人,我離家時走得倉促,不曾帶多少銀兩……」
這下李鳴是真臉紅了。
他不是此地在冊的士卒,沒有月俸可領。
兜裡真的比臉上還幹淨。
我掏出一塊銀兩,放在指尖,上下拋。
李鳴飄忽的眼神跟著我上下動。
他試探:「衛小將軍?」
衛嵐不笑了。
她沒忍住瞪了李鳴一眼:「不需要,我們不需要一個衛氏棄女來接濟!」
李鳴皺了皺眉,看了我一眼,到底沒當著眾人的面反駁衛嵐。
我笑了,用衣角擦了擦銀子,吹吹。
「沒,想,給。
「某些人怎麼對別人手上的錢這麼有佔有欲?連別人怎麼用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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