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偷偷觀察,忽然發現父王變了,他身體裡似乎住著兩個人,一個還是她熟悉的父王,像個普通父親一樣愛妻愛女,不善言辭,但有時脾氣執拗,說一不二;另一個懶懶散散,脾氣溫和,偶爾還會開玩笑,但想起我和姍姍時,會變得憂傷。
後一個父王,隻在某些時刻冒出來,所以神經緊張的側妃沒有發現。
他還會給姣姣講一些過去的事,講他與我、姍姍相處的日常。
姣姣那時候不諳世事,傻乎乎地去問那個侍女,有沒有發現父王變得很奇怪?
侍女說,王爺一直沒變,變的是你的母親,她以為這是什麼時代,還妄想一生一世一雙人?
後來側妃借酒澆愁,喝多了便開始胡言亂語,揪著安王痛罵,自己又崩潰大哭。
那時,姣姣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親是穿越來的。
她看到父王臉色蒼白,傷心地望著母親,十分痛苦地抱著她喃喃:「你為什麼變成這樣……為什麼要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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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側妃被侍女毒S,侍女被安王處S,姣姣被送來由我教養。
經歷過這些,聰慧的她很容易分辨安王府裡其他的穿越者。
她有了一個有趣的發現。
她的父王和另一個父王在默默角力。
一個憎恨穿越者,對方若融入安王府,老實本分還好,一旦對方表現得不合時宜,就會被父王想辦法害S。
另一個對穿越者十分寬容,很喜歡看他們耍些小聰明,做出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玩意,再被暴怒的那個父王害S,看得津津有味。
姣姣看我神情大震,受到不小衝擊,擦掉眼淚站起來,問我:「王妃,你是不是覺得我父王好壞,另一個父王才是好人?」
我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這樣說。
景宏一直便仁厚和善,哪裡不好?
「如果我告訴你,每次父王S了那些穿越者,那個人根本毫不憐惜,隻覺得沒意思呢?」
屋外,雷聲隆隆,忽有一道閃電劈下,把整個竹樓映得陰森森。
我瞳孔放大,聲音尖厲顫抖,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姣姣大喊:「王妃,所有穿越者都是被他逼瘋的!他故意讓那些人放松警惕,又跑出來刺激他們,讓他們疑神疑鬼。每次這些人開始發瘋,父王就會S了他們!父王才是被他控制的傀儡!」
姣姣撲通跪下,抱著我的腿哭著求我:「王妃,隻有你不是穿越來的,隻有你這麼多年一直平安無事。我求求你,救救我父王吧!他一直想脫離那個人的掌控,我求求你了!」
我眼眶通紅,低頭看著這個狼狽又弱小的女孩,淚如泉湧,如萬箭穿心,痛苦不堪。
我摸著她的頭,喃喃:「可是姣姣……其實……」
其實你現在的父王也是穿越者。
而我……也隻是偽裝得最好的一個。
難不成,景宏留著我們倆,就等著我們……自相殘S嗎?
11
回到安王府後,我生了一場大病。
惡心、頭暈、發燒,渾渾噩噩,面白如紙。
安王特意請了太醫來,可太醫也焦頭爛額,下了好幾服藥,我喝下卻沒有好,依舊時夢時醒。
這驚動了青霞真人,特意來王府看我。
他長長嘆息,說我命裡該有這一劫,病根在心不在身,看造化了。
所有人都說,我是痛失愛女,悲傷過度。
隻有姣姣和我知道,這是我心到絕境已心S,亦是計劃的一部分。
十幾年來,安王府一共來過二十五個穿越者。
除了我和安王之外,剩下的二十三個,有八個男子,十五個女子。
姍姍是在安王府暴露最快的那個。
她還未展示自己那個世界的先進、優越和發達,反倒高高在上,以為開了天眼,講起「嫡庶有別」這種迂腐的話來,去欺負她的親妹妹。
明明她所處的世界已經有了人工智能,生活水平也大大提升,可她竟然在意起階級地位,看不起比她弱小的人,屁股還歪了。
我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
在我那個時代,分明是工人、農民、有志之士統統站出來反抗那些高高在上的階級敵人。
我相信我們可以推翻一切腐朽的東西。
難道姍姍的那個時代,又出現了封建復闢?
可她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而她的S,是逼瘋我的利刃。
原來……景宏從一開始,就懷疑我是穿越者。
最初,他想盡辦法,讓我見識各種穿越者的言行,試圖引我暴露,卻發現我不為所動,隻按部就班地生活,相夫教子,似乎與這個時代的人別無二致。
後來,他消失了,留給我無限懷念,眼睜睜看著新的安王娶了別的女人,我卻不哭不鬧,隻安心撫養姍姍。
可這次姍姍也S了,我一無所有了。
他不信我不瘋。
三次,十幾年,他隻為逼我現出原形。
他成功了,我忍無可忍了。
但……絕不是以他預想的方式。
在我生病的半個月後,安王親自來照顧我了。
我分不清夢境與現實,對著他一會兒叫「王爺」一會兒叫「尋之」,有時疏離冷淡,有時依賴撒嬌。
「尋之,我好想你……」我可憐兮兮地哭著埋首在他懷裡,「我們的姍姍S了,你有沒有見到她?」
王妃瘋了,但,安王景宏……回來了。
他溫柔地拭去我臉上的淚,親吻我,安慰我。
「雲微別怕,我在。雲微……你一直在想我嗎?你愛我,是不是?」
原來……他愛我,他隻是不確定,我是否真的愛他。
畢竟我連真實身份都沒告訴他。
我失望極了,深深閉上眼,隻覺得諷刺。
原來那些日久生情、那些家庭和樂、那些浪漫日常,並不能證明我們相愛。
我不願回答,隻是喃喃呼喚:「尋之……」
尋之,不是安王景宏,不是這個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的人,而是那個深愛我、尊重我、愛護我們母女的尋之。
是我的愛情。
是我的幻夢。
陌生了太久,分隔了太久,在這渾噩的虛情假意裡,景宏以尋之的面貌與我痴纏。
他在這夢裡沉迷,大約也欣賞著把我逼至絕境的喜悅。
我在這夢裡絕望,沒想到自己也能不擇手段,狠下心腸。
情到濃時,我恍惚著透露:「尋之,其實我……來自很遙遠的地方……」
景宏撫過我的眉眼,輕笑:「我知道,因為……你是被我召來的……」
我怔怔望著他,沒懂他在說什麼。
大約是覺得我這時腦子不清醒,景宏終於得意忘形:「雲微,安王府所有的穿越者,都是我召來的……是我的玩物……」
尾音消失在唇間。
我的心,狠狠墜入深淵。
12
我頭一次,一步一步地,在安王府獨自行走。
這麼多年,我似乎從未認真審視這個日日生活的地方。
安王府在京郊萬歲山,位屬東南。
萬歲山上有清泉,卻於半山腰被一片古樹林截斷,化作數十條小溪。
山不高,起伏連綿,安王府便建在三面環山之地,與對面的松壽宮遙遙相望。
祠堂在王府最高的閣樓,上有日月光耀年年,下有蒼翠古木層層堆壘,晨昏陰雨,更有霧靄彌漫,似縹緲仙境,似孤雲之中的囚牢。
我因八字特殊,久久生活在這裡,沒接觸過安王府和松壽宮以外的地方。
可所有的穿越者好歹從前不在這個時代,有各自精彩的人生,而從出生起便注定要在這裡困守一生的景宏呢?
他這一生,無所依憑,任人擺布,被困在這偌大的安王府,整日與祈福、佔卜做伴,太孤獨了。
我想起青霞真人曾說,景宏於問天佔卜、八卦推演一途天賦異稟,若不是身在皇家,出道修行必能成為宗師級人物。
我那時還以為他在恭維景宏,也沒把景宏天天卜卦之事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他被八字陰陽之說所困,又在這困龍之處生活日久,想必早就不耐煩了。
改改安王府的風水,這裡種些樹,那裡挖條渠,這裡放幾座假山,那裡擺幾座盆景,養些品種奇怪的魚,收藏一些不知何用的擺件……
我以前隻覺得他興趣廣泛、博學多聞,現在想來……分明是處心積慮。
他是什麼時候起了這心思的呢?
被他召來的第一個穿越者……是我嗎?
我緩緩走過亭臺回廊,暗自思索,推演……
是的,應當是我。
大婚那天,乃良辰吉日,在這困龍之地,還有原主懸梁自盡,可謂天時地利人和。
隻是我穿來之後表現太尋常,太像這個時代的人,沒說任何出格的話,沒做任何出格的事,他無法判斷自己召喚穿越者的舉動是否真的成功了。
於是有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他縱那些穿越者胡鬧,並非他寬容,隻是他太好奇外面的世界。
就連我,也對我的時代之外那些世界充滿好奇。
可惜不論時代如何變遷,科技如何發展,人性總是不變的。
愛、恨、痛、喜,嫉妒、不甘、痛苦、絕望,要爭,要搶,要反抗,要控制……
終究變成了一樣的平凡人。
景宏大約是看多了,便厭倦了,索性召來一個男人,以他的身份活下去。
我失去了深愛的丈夫。
那個人成了他的新玩具。
一石二鳥,何其精明。
我站在王府高處,眺望萬歲山下。
是濃雲滾滾,碧樹濛濛。
「夫人身子還未好,來這高處做什麼?」
我轉身,看到安王胳膊上搭著一件厚實狐氅為我披上,垂眸低語:「回去吧,莫要受涼。」
我笑了笑,看吧,在我清醒時,景宏隻敢讓這個穿越者、這個替身來面對我。
他是真的想逼瘋我。
我故意試探:「尋之,我前些日子好像夢到你了。」
安王臉色一變,眸色深深:「夫人夢到我了?」
好熟悉的問題……
這次我點頭,坦然道:「是啊,夢見尋之走了,你來了。」
安王眼神一動:「尋之不就是我?」
我似笑非笑,反問:「你是尋之嗎?」
他忽然,沉默不語。
山風拂過,百千年如一日,沒留下任何痕跡。
他終於開口:「我不是景宏,不是你的尋之,我叫阿哲,來自一個遙遠的部落。」
13
從阿哲向我透露身份,我便知道,他也快被景宏逼瘋了。
他在這裡娶妻生子,努力扮演好安王的角色,卻要為了景宏一個接一個地S人。
直到S了一個孩子。
即使姍姍並非他的女兒,依然是安王府的郡主,他不明白,景宏何以殘忍到害S自己的女兒。
就為了逼瘋王妃?
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我忍不住回想,阿哲這些年的表現。
他大約來自一個比這裡更落後的時代,地位也很低下,吃過很多苦,所以剛來時忍不住朝錦衣華服的我下跪,親自動手做事,也狠得下心傷害自己的身體。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他能想到的對抗權貴的方法,也隻是多幫助一些底層有志青年進入朝堂,或許他認為,得到權力,才能幫助更多像他一樣的底層人。
但他也許沒有想過,有些人得到權力之後,立場也會發生改變。
就連他自己,在成為王爺之後,不也是對那些無辜的穿越者生S予奪嗎?
果然,他的故事與我所料不差。
阿哲的一生,比我還短暫。
他出生於一個蠻荒之地的部落,從小便被大人訓練,與其他部落的人為了食物和水爭鬥不休。
他們部落輸了,所有人淪為奴隸,見了統治貴族要下跪,食不果腹,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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