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擺手,很看不起他S鴨子嘴硬的樣子:
「都是同行,就別裝清白了,跟著我好歹能教你幾招,你隻回答是或不是。」
憨棍點頭。
聽我說要他假扮姑蘇來的沈公子,我扮成他的寵妾。
憨棍似乎有幾分興致,卻又皺起眉頭:
「你我沒錢,也裝不像啊。」
想到我爹說過的話,我搖搖頭:
「人不可貌相,你出門也不會把全部身家帶在身上,何況是暗訪。
「我就用二十兩銀子翻身,騙到訂金事成後,銀票分你一張,再給你買一屜包子帶回去給你爹吃,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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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昨日撈了個空,接下來更難開張。
憨棍點了點頭。
看他點頭,我覺得有點好笑:
「憨棍,你不怕我跟李行舟的事,是我編出來騙你的?」
「也想過,可你哭得那樣傷心,不像假的。」
我一怔,輕咳一聲:
「好了,你姓沈,叫什麼」
「沈川清。」
「聰明,你就叫沈川清,我叫紫敘,是你新買的嬌妾,花了五百兩銀子,記住了嗎?」
「記住了。」
打水洗了個澡,洗得泥水裡滾過的憨棍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
那套衣裳泥水裡打了滾,已經不好穿了。
雖說沈少爺暗訪,行事低調,但是粗布衣裳到底有些不像。
我想了想,拿了兌票子去蔡家問。
「蔡娘子,這兌票子我不換緞子了,跟你租兩件樣衣穿,這票子就抵租金了,你看成嗎?」
聽說我要借兩件樣衣,蔡娘子擺擺手:
「金珠妹子,拿去穿幾日也不要你錢的,我給你改改腰身。」
我抱了衣裳走,把兌票子偷偷壓在了算盤底下。
憨棍換了身好衣裳,便有了九分人樣。
剛剛穿粗布麻衣時縮手縮腳。
如今手腳伸展開了,說話也不結巴了。
好像天生穿綢穿緞的富貴命。
昨日沒仔細看,如今看來憨棍生得一副風流身段好皮相。
像從生下來就是錦繡堆裡長大的,會為花魁一擲千金,為戲子午夜出奔。
也是,不然怎麼能裝富家公子騙人呢。
我左看右看,覺得還差點什麼。
「差一把扇子,不扇風,就這麼拿著。」
沈川清比劃完,還不肯放棄自己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錢袋子,
「我原來有一把紫檀扇子,可惜連著錢袋子被人偷了。
「一把扇子略好些的,也要幾兩銀子,要是名家題字,又要翻倍了,你還有錢嗎?」
沒錢。
但是不要緊。
就買最便宜的扇子拆了扇面,扇骨放茶水裡泡著,再打磨。
便宜的楊木就有了紫檀木一樣的顏色。
名家題字?
空白的扇面就好,叫人猜不出價錢。
憨棍摸了摸那把茶水泡過的扇子,沒見過世面似的目瞪口呆:
「那我幾十兩買的扇子算什麼?」
算你有錢。
「金珠,你可真聰明。」
看憨棍滿眼崇拜,我不免有些小小的自得:
「若是論騙術,我爹當年裝成第一富商沈石萬和胡商,兩頭騙,騙了胡商兩箱鴿血寶石,騙了沈石萬一箱金錠子的經歷才叫奇。」
憨棍怔住了,咬牙切齒道:
「那是你爹騙的?他真敢花啊。」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去會春樓聽曲,就是有評彈的那家,沈川清是姑蘇人,要會講幾句吳語,我教你。」
「可萬一我不會講吳語,也不愛聽評彈呢?」
「你不會是自然,但沈川清怎麼可能不會呢。」
我嘆了口氣,覺得憨棍真是笨,
「就算他不會,別人覺得他會講愛聽,就夠了,你隻要會講兩句,剩下的我會說。」
憨棍有些意外:
「你會講吳語?」
「我阿娘是姑蘇的,會唱昆曲也會唱評彈,她教過我。」
當年我娘在樓裡跟著戲班子唱曲。
我爹假扮沈石萬行騙時,遇見了我娘。
他說我娘跟那胡商一樣,以為他有錢,才跟了他出奔。
我爹始終認為我娘是貪慕榮華富貴,所以這日子過不下去。
但是阿娘跟我說過,見到我爹前,她給沈石萬唱過曲,一眼就認出了我爹是假扮的。
可是阿娘那時隻覺得自己能拯救我爹,讓他浪子回頭,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可我爹到S也沒改。
「今日先去李趙兩家綢緞莊子看過,再去會春樓喝茶聽評彈,等魚上鉤。」
我戴著遮面的幂羅,挽住憨棍的手臂,走進趙家布莊。
伙計們打量我和憨棍的衣著,便殷勤地把我們瞧過的緞子一一捧來:
「這都是做衣裳的好料子,花樣也新的。」
憨棍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耳語道:
「金珠,這是二色金庫錦,二十兩恐怕難買一卷。」
「你這樣一點不像個紈绔公子,紈绔公子買東西是不看錢的。」
聽我這麼說,憨棍有些委屈:
「也、也看的。」
我悄悄翻了個白眼:
「一看你就是窮慣了的,有錢人可以一言不發,可以說貴,但是不能露怯,你記得你是沈川清,不是憨棍。
「要裝成個揮金如土的紈绔子弟,懂了嗎?」
沈川清頓時了然,便隨手指了一排:
「阿敘,這一排有喜歡的嗎?要是喜歡,一並叫他們裁剪了。」
我悄悄給沈川清比了個大拇哥。
沈川清得了誇獎,不免有些自得。
「不好。」我瞧了瞧,故作嬌矜地搖頭,「咱家那邊這樣的花樣織法都老了,這邊才時興起來。」
沈川清很上道,思忖片刻便笑問道:
「小伙計,你們是自家有織坊嗎?我瞧著花樣與別處還不同。」
這話問得伙計得意起來:
「我們家掌櫃的新聘了一批南邊來的織工,不知道娘子家在何處,但是在粟城,咱家的織法是最新的。」
「這裡比不上家裡,阿敘再瞧瞧呢。」
「不要,要真做了一身,回姑蘇那些姊妹不要把我笑S?」
沈川清無奈地衝伙計一笑:
「我們再瞧瞧。」
趙家伙計瞧著我們又進了李家綢緞莊的門,又面露難色地出來,去了會春樓。
「金珠,咱們什麼都不買,他們不覺得咱們兜裡沒錢嗎?」
「咱們不是沒錢,是一個也瞧不上。」
我多留了個心,瞥見趙家伙計換了身衣裳,悄悄跟了上來,坐在我們後頭。
我端起面前茶盞。
能把人嘴皮子燙禿嚕的茶,我抿了口放下,學著李行舟他娘的樣子,用帕子輕輕按了按唇角,跟沈川清埋怨道:
「好冷的茶。
「井水就是再烹,也有股子寒意,我吃不得這麼冷的。
「吃麼吃不好,穿麼穿不好,要不是跟你出來一趟,哪裡受這麼多氣?」
沈川清很上道,就輕言細語地哄說這裡不比家裡,難免委屈些。
臺上唱的是《白蛇》。
我也跟著哼唱了一句:
「如水流年須珍惜,莫教誤了少年身。」
沈川清聽得愣住,小聲誇我:
「唱得真好聽。」
這算什麼,我會的可不止這點。
正說著,有茶樓伙計送來了曲單子,說有人請沈公子點戲。
我抬頭望去,就看見那小伙計跟著一個胖男人,似有若無地往這邊瞟。
沈川清下意識去接曲單子,卻被我輕輕按下:
「我家相公不姓沈,別是請錯人了。」
那伙計還在疑心,胖男人若有所思後猛然反應過來,又忙跑去親自叮囑了伙計幾句。
茶樓伙計又送來單子,賠著笑:
「說錯了說錯了,是請姑娘點。」
我並不接曲單,隻笑笑:
「不拘唱些什麼,就唱拿手的好了。」
沈川清附在我耳邊小聲問:
「不就想讓他們誤會嗎?怎麼不承認我是沈公子呢?」
「呆子,越不承認,人家就越覺得猜對了。」
沈川清恍然大悟,點頭稱是。
一曲唱完,便有人來沈川清旁邊坐著。
那胖男人目光掃過沈川清腰上扇子,又打量我的幂羅,猜著和我說話容易些,便笑道:
「在下趙家綢緞莊掌櫃的趙佑,公子姑娘怎麼稱呼?」
「奴名紫敘,我家相公……」
我還沒想好憨棍假名的假名。
趙佑恍然大悟,已經幫我解了圍:
「無妨無妨!英雄不問名姓!
「這會春樓評彈雖好,但是姑娘剛剛也說了,茶水都是粗的,咱家旁的不敢說,茶是一等一的,姑娘公子若是聽累了可願賞光?」
不等我接茬,忽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
「趙叔好不客氣,怎麼還來我家茶樓搶客人了。」
是李行舟。
他已經不是在我家養病時,粗麻布衣的李無憂了。
眼前人一身暗光浮動的錦袍,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唯獨和李無憂一樣的,是那雙漂亮眼睛看見我時有片刻晃神。
他掃了一眼沈川清,目光久久地停在我的幂羅上。
還是身旁綠婼晃了晃他的手臂,他才如夢初醒:
「聽說我家布莊伙計招待不周,今晚李某在自家酒樓設宴,也帶了幾份市面罕有的料子,二位再挑一挑?」
我渾身僵硬,指甲SS掐著手心。
沈川清卻捉住我的手,溫溫笑道:
「公子費心,我家小阿敘吃不慣粟城的菜。」
「李某怎麼一聽姑娘聲音,就覺得親切,似曾相識。」
我回握住沈川清的手,很快笑吟吟道:
「說笑了,我家相公花五百兩買的我,怎麼就與李公子眼熟了?」
李行舟愣住了:
「五百兩?」
「還是李公子覺得,奴不值這個價?」
綠婼看我的眼神也有了幾分輕蔑,小聲嘀咕一句:
「我說什麼時候沈家公子娶妻了,原來隻是花錢買來的妾。」
沈川清卻笑著攬過我:
「姑娘這話說錯了,紫敘雖為妾,沈某還未娶妻呢。」
李行舟眼神復雜地盯著沈川清,還想再多問兩句。
綠婼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李行舟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好了,李公子也該早日成家,這沒成家的人就是不懂。」趙佑趕忙打圓場,「既然吃不慣粟城的口味,我家請了兩個淮揚廚子,明日我做這個東道,都來都來。」
粟城的春日總下雨,回客棧的路上細雨如織。
沈川清將傘往我這裡偏了偏:
「喂,別難過啦。
「那個綠姑娘雖然穿金戴銀,但是沒你漂亮,真的。」
我吸吸鼻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話:
「難過?我才不難過。」
沈川清撩起袖子,哭笑不得地指著手臂上的瘀紫:
「這叫不難過?」
看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已經很厲害了,換作是我,應該當場給他個耳光了。」
我還想犟一犟:
「我不是難過,是看見外頭下雨,想到了我娘常常念叨的。
「小樓一夜聽春雨,明朝深巷賣杏花。
「我娘說她在姑蘇的老家,門前就栽杏花,說是將來能得貴婿。
「我難過是因為這個根本不準。」
沈川清不再笑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個聽起來,比前一個傷心的理由好一些。」
人到客棧,風吹散愁雲,送進來幾縷月光。
沈川清睡在地上,翻了個身瞥見我拜月,便問:
「求神?許什麼願?讓李行舟早遭報應?」
「我在求神仙保佑沈川清長命百歲,平安康健,你也起來跟我一起拜拜。」
等我去推他拜拜時,沈川清已經困得睡著了。
他翻了個身,睡夢中還不忘跟我邀功:
「金珠,我演得怎麼樣?」
呸,幾次差點露餡,還在那裡邀功呢。
我想順便求神仙保佑憨棍騙術更上一層樓。
可是想了想。
算了。
神仙啊,求您也保佑這個笨騙子跟我騙完這一遭後苦海回身,走上正途。
第二日,桌上擺了一竹盤滿滿的杏花,還沾著露水。
沈川清倚著門朝我笑,日光照著他的背影,連頭發絲都在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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